一言至此,他自己都很氣憤!


    十五年前他輸了契機,如今又輸了開始。


    早知道衛韻就是楚韻,他怎麽說也要先一步將她從教坊司接出來。


    衛韻噎住,總感覺燕王有點不對勁。她很想澄清一下自己並不是他的表妹,可方才在馬車上,又是她自己親口對燕王所說,她擔心激怒了燕王,會被滅口,所以她隻好暫時待下,好在姬響還算君子,再沒有對她無禮。


    兩人幹瞪眼,姬響一旦往前邁一步,衛韻就立刻後退一步。


    姬響,「……」他仿佛被當做了洪水猛獸。


    「那你休息吧,本王……這就出去。」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確不太好。


    姬響當真離開後,衛韻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


    夜風卷著火星子四處吹散。


    私宅挨近武安侯府,這邊一起火,侯府的府軍立刻出動,前來救火,雖是火勢龐大,好歹控製住了。


    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極近,一路狂奔至巷子口。


    為首之人是賀子初,他身上的玄色官袍尚未換下,剛從軍營歸來,髮髻上還落了露珠子。他神色凝重,眸中盛怒,仿佛能噴出火來。


    還沒下馬,一受傷女子立刻上前,「主子,娘子被人擄走了,是奴婢們之過,請主子責罰!」


    擄走了……


    這三個字竟然神奇的讓賀子初鬆了口氣,馬蹄剛停下,他立刻吩咐,「去取一件娘子的貼身衣物過來!」擄走了,說明還活著。


    婢女,「……」


    主子這是甚麽意思?


    娘子都被人擄走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去尋人麽?


    不過,婢女不敢拖延,趁著火勢被控製,立刻奔向宅子,不多時就取了一件衛韻的貼身小衣遞給賀子初。


    是玫紅色繡並蒂蓮的樣式,他見過一次。


    賀子初手一抖,不過時間緊迫,他還是很快接過小衣,當即又調轉馬頭朝著城東方向而去。


    *


    肖天佑沒想到賀子初會大半夜找他,而且開口就是要十幾條獵犬,要知道這些獵犬很難養大,真正能為麒麟衛所用的也是鳳毛麟角,十分珍貴。


    肖天佑詫異地問,「子初,到底出了什麽事?」


    肖天佑是麒麟衛指揮使,能否調用獵犬,還得看他的意思,賀子初如實道:「衛韻被人擄走了。」


    肖天佑稍怔,他知道有人想殺了衛韻,而僅僅是擄走……難道是那廝?!


    他道:「好,你身上可有衛小娘子的貼身之物?既然也要尋人,那就越快越好,我這就命人將獵犬牽過來。」


    賀子初的手剛/插/入/懷中,立刻又僵了。


    他方才就覺得拿衛韻的小衣不太妥當,看來真的不妥,可已經來不及再回頭去取了。


    男人緊繃著一張俊臉,將玫紅色小衣從胸口掏了出來。


    恰好瞥見這一幕的肖天佑,「……」


    突然之間,他對賀子初又有了全新的認識,不過……他現在有點擔心,他的愛犬在這件事之後會被賀子初滅口。


    賀子初全程冷著臉,肖天佑即便想調侃幾句,也找不到時機插嘴。


    是以,獵犬聞了小衣立刻帶著眾人朝著城郊疾馳而去。


    賀子初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又將小衣揣進了懷裏。


    第二十七章


    姬響身上穿著外裳,還不曾洗漱, 整個人處於強烈的刺激與興奮之中。


    他在屋內來回踱步, 又不敢去叨擾衛韻。


    衛韻是楚韻, 楚韻就是衛韻,這是他眼下唯一知道的一樁事。至於為何楚韻隻出現了一會, 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有一點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護著她!


    十五年前他回京遲了幾天, 隻見到了她的棺槨,十五年後,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長公主、賀子初,又或是……那個人!


    統統不準再接近她半步!


    姬響很想設計一個完美的計劃, 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一時半會還沒有從狂喜之中清醒過來。


    此時, 不遠處似有狗吠聲傳來, 隨從在門外喚道:「王爺, 武安侯與肖指揮使找過來了!眼下人已經挨近了宅院。」


    這裏是城郊, 也是燕王的私宅之一, 賀子初和肖天佑之所以能這麽快尋過來,定然是借住了麒麟衛的獵犬。


    肖天佑起什麽哄?!牆頭草!


    姬響一聽到「賀子初」這三個字就煩躁不安, 既然人都找來了, 他不可能當縮頭烏龜。


    姬響拉開房門,神色凝肅,這十五年他碌碌無為, 想給她報仇,卻是次次失敗,如今他發現餘生有事可做了。


    賀子初帶著人闖入了宅院,一看到姬響衣冠整齊,他又鬆了口氣,衛韻雖是甘願寄人籬下,看她骨子裏的倔強還在,若是失了清白,她不會開心。


    他自己都捨不得碰到姑娘,旁人更是不能染指。


    「把人還給我。」賀子初冷不丁提出要求。


    姬響哼笑,一臉不屑,「本王若是不放人呢?不知武安侯憑什麽將人帶走?你是她的誰?」


    肖天佑一臉黑,講道理,他其實很是討厭這兩人的性子。


    「咳咳咳,那個……王爺,衛小娘子是否在你手上?還是把人放了吧。」


    肖天佑無奈,隻能當和事老,這些人總是任性,明明曾經他才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如今倒好,他成了最成熟穩重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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