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堯、白童子哪裏逃?”


    有些字眼不用聲嘶力竭便會如雷貫耳震得人雙耳發聵腦袋轟隆轟隆響。方才心底簡直就將李堯當成白癡加蠢貨的這人,隻覺得腦袋轟隆轟隆響眼前一片昏天暗地。


    白童子是何方神聖作為江湖一個小小門派的核心弟子的這人可能隻是略有耳聞,斷不足以爛熟於胸,李堯卻不同。


    李堯是何等蓋世魔頭啊?別說超仁前輩那種威名赫赫的江湖十大高手,就算陳朝濤和黃建洲這種散修前輩也不是這人抬頭就能仰視得到的高高在上了。而眼前這個被人指桑罵槐都無動於衷的蠢貨竟然就是那個殺了超仁等前輩的大魔頭?如此想來,莫不是魔頭的血盤大嘴已經張開準備一口將自己活吞下去,哪還管得豬圈裏呆宰的肥豬胡鳴亂吼啊?


    哪還有什麽懊悔,空空如也的腦袋怎麽還能去思考這些無關痛癢的東西?大魔頭在前,不一心想著如何逃離生天,那不是被豬油猛了心眼的傻子是什麽?


    可,有一種震驚卻是能叫人手腳不靈寸步難移的。


    擺著一張豬肝色的臉,這人心中已經不止一萬次在喊叫“跑啊,跑啊,再不跑就要死在這裏了。”,顫抖不停的腳卻連一步都邁不開。


    有仇不報非大爺,浩正還沒來,毛驢怎能讓鄙視了他的蠢貨逍遙法外?


    瞪著驢眼,毛驢張開隻有幾顆齙牙的血盤大口氣勢洶洶一步一步向這人走去。


    果然大魔頭身邊的一條驢也是魔頭,這人早已六神無主,瞧見這麽一頭恐怖的東西以為是鬼魅化身下一瞬間就會有驚天大變,心裏一咯噔,大喊一聲“完了”,他就真完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白眼亂翻。


    前一刻還囂張跋扈擺著一張高高在上城裏人的姿態,這人下一刻卻直接被嚇暈了過去,真是造化弄人啊!


    當然,這小小的插曲就隻是丟進大海的一個小小石頭,隻能激起一星半點的小小漣漪,隻讓圍觀的眾人更加確定李堯是蓋世大魔頭。


    附近十幾座山的英雄好漢早已聚精會神瞧向這邊,有大魔頭在不打醒十二分精神一個不小心不是連骨頭都要給吞得不剩?這不,那人還沒來得及叫救命,就已經被大魔頭的邪惡魔法給毒害了。


    人心惶惶啊,不起硝煙的戰爭才是最驚心動魄的驚天大戰,眾人噤如寒蟬連呼吸都不敢了,生怕一個微小動作便惹來大魔頭的注意,魂魄會不翼而飛做個行屍走肉的傀儡。


    眾人如驚弓之鳥過分激烈的反應當然對李堯這個蠢貨沒有絲毫影響,大敵當前當機立斷,又是一聲雷死白童子的大喊,“跑。”。


    追了個三千六百裏,浩正怎麽還能放虎歸山,一劍西來。


    輕劍派長老級別的實力當然不容小覷,開山裂地而來,小半座山似是豆腐一般被削飛,驚起滔天動靜。


    李堯一張符咒在手大有“無處不可逃”的氣魄,三人一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離大山,輕輕地來悄悄地走,已然竄出了一裏有餘。


    浩正氣極,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虎歸山?奈何,李堯等人卻是滑不溜秋的泥鰍,怎麽抓也抓不住,眨眼時間又逃了個一裏路。


    浩正又要與斬魔大業失之交臂嗎?當然不可能。


    這裏是哪裏啊?十萬大山深處怎麽可能有尋常人家?寶物在前的棲息地怎麽可能沒有一兩個頂級高手坐鎮?不說什麽頂級高手,單就這不計其數能禦劍而來的普通弟子,一窩蜂湧上來勢單力薄的李堯又不是林琳那種一劍百來人的超級強者,不被亂劍刺個馬蜂窩怎麽可能?


    對於未知的恐懼眾人可能一時吃驚,待得有個人振臂一呼激起群情洶湧,又有幾個自詡名門正派的仁人俠士會袖手旁觀做縮頭烏龜?


    看似威風凜凜,實則李堯這是羊入虎口啊!


    ……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當然就會有江湖的頂尖門派輕劍派等名門大派的弟子,要不怎顯得出他們的一揮百應的領袖地位。


    這邊的動靜都要驚天了,作為江湖領袖的頂級門派的弟子怎麽可能視而不見,不出來震一震場來個扭轉乾坤哪行啊?


    無獨有偶,又或者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內,林雪、沈明和蘭若剛好又是這次奪寶之爭的領袖人物。


    “是你?”


    站在風口浪尖的不是林雪也不是沈明,而是和阿飛、張權有過一戰的文濤,這一句話卻是一行四人異口同聲發出的。


    雖是同一句話代表的心聲卻截然不同。


    文濤是驚訝,沈明和林雪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蘭若的心裏卻很微妙,那次大戰之後說魂牽夢繞有點誇張,但李堯的身影卻真的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不知是當時沒有出手的虧欠或是想要一探事實真相的好奇,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女人的心思有時候真是莫名其妙連她自己都難以明了。


    無論如何,現在前是虎狼後是追兵,李堯等人真真是給人來了個甕中捉鱉了。


    李堯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笑著,“嗬嗬,是你們啊?你還好吧?臉色比之前好多了,人也好看多了。要是你能多笑笑就更好了,一定會更好看的。”


    孟浪子可不是那種隻會仗著人多金多才敢調戲好看姑娘的富家紈絝,能在風起雲湧天下大亂時還一如既往逮著個好看姑娘就調戲,才真真算得上深入骨髓的孟浪。


    想過無數種相逢,想過無數句開場對白,蘭若就算絞盡腦汁也絕想不出這樣的荒謬,不說現在他們前有文濤前輩坐鎮後有浩正前輩堵截,單單就是那滿山的弟子也足以讓李堯死個十回八回了,他怎麽還敢這樣輕描淡寫?


    無緣無故地為李堯擔憂,蘭若卻不自知有點恨鐵不成鋼眉頭微皺,那座冰山怕也快崩塌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情況?”


    李堯卻依舊死皮賴臉,“你皺眉頭的樣子也好看,隻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笑的樣子一定更好看。笑一個?”


    林雪簡直都要崩潰了,擺出個驚天陣勢是給你調戲姑娘助威的嗎?你這是自投羅網讓我們甕中捉鱉,怎麽一頭上架的鴨子這麽沒有覺悟?


    “哼!蘭若師妹不要和這種喪心病狂的魔頭多說,殺了他就是。”


    師門被楚狂生一劍打壓都不敢抬起頭做人了,遇著這種仗勢欺人純粹是讚名聲的場合,沈明當然不可能拱手相讓千載良機,大步向前,淩然正氣,“對,這種魔頭怎麽可能讓他苟活於世。各位,眼前這人便是殺了超仁等前輩意圖要對輕劍派婉紅師妹不軌的大魔頭。我等行走江湖遇見不平都要拔刀相助,奸惡魔頭在前,怎能退縮?為江湖正義,為人間道義,我們勢要斬殺魔頭!”


    十幾座大山熙熙攘攘的都是人,都是能禦劍而行的高手,方才隻是因為缺少一個振臂一呼的主心骨,不需要什麽怨氣,眾人拾柴火焰高的底氣就能讓他們生出與天比高的滔天勇氣。


    “對……殺了他,殺了這個魔頭。”


    瞬時,群情洶湧,不下幾百人同時舉劍嘶吼,聲如洪鍾巨響,勢要蓋天,


    斬魔殺妖浩正當然當仁不讓要一馬當先,手握斬劍,渾身氣勢猛漲,更激士氣。


    前麵作為空靈派長老的文濤怎可落於人後,一身氣勢也在暴漲、


    李堯等人說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也一點不為過了。


    白童子哪裏見過這等陣勢,嚇得瑟瑟發抖似是站在寒冬的凜冽中單衣薄衫,滿眼的無助。


    小晴眉頭緊鎖,這當陣勢可比當初在小城遇到的還要危險百倍啊!那時打不過還可以逃,現在的天羅地網就算會鑽地也沒法鑽了。


    毛驢驢眼瞪大,又怨恨起李堯,心想,跟著個這個蠢貨就是倒黴。


    “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超仁前輩真的是你殺的?”


    蘭若心更緊,這是必殺之局,如果天不將神跡。蘭若心底有個聲音在呐喊,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希望李堯能僥幸逃過一劫。


    “超仁大叔不是我殺的。還有,我想說的是你真的好好看。”


    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大概就是李堯這種人,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還敢笑出來。


    蘭若沒來由地心又是一緊,她相信了,相信李堯說的是真話,一個人若在任何時候都能笑得出來,他要不是心機深沉得讓人膽寒,那他一定就是心思單純得讓人咂舌。也就是說,李堯說的話是真的,那句“你真的好好看”也是真的。


    蘭若雖是空靈派的核心弟子,出了名的蘭心慧潔寒若冰霜,但群情洶湧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管你是千年寒冰,一把火無物可滅。


    “蘭若師妹不要婦人之仁,魔頭就是魔頭,他說的話怎能當真?心底太善良隻會給人欺騙,特別是他這種魔頭。”


    林雪一步踏前,在本已燃燒的柴火裏添油加柴。


    “對,蘭若師姐太過善良了,絕不能相信魔頭說的話,殺了他!”


    箭在弦上,或許箭都已經發射了。


    四麵楚歌,八麵是敵,任你再如何驍勇善戰又豈可抵擋如山如嶽的雷霆一擊?


    如果他身上不發生讓人驚訝的事情就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的李堯,一如既往微笑對之,管你是罵是打,我會做的我想做的一樣照做無誤。


    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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