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形態俊美且是一個自信到自戀的年輕人來說,確實,穿什麽衣服,或者做什麽樣的打扮,其內在的抽象也一樣會透過外在的形象盡顯無疑。因此,此時洗刷完畢的李堯打量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滿意地點頭發出了這樣一聲輕歎:“恩。不錯。”


    藍色的長袍內是一身緊身的白衣,外加似是永遠都都會被他用黑色帶子係在腰間的黃色小袋子,雖衣服滿是補丁,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這一聲感歎還是很中肯的。


    當然,黑色毛驢並會這樣認為。


    於是乎一人一驢,又免不了爭執一番。


    也就在毛驢又讓那脆弱的小院子再次出現了個明顯的驢踢,李堯的手要伸進黃色小袋子時,一陣不小的風突然便吹了起來。


    這是一陣奇怪的風,天空上的朵朵白雲並沒有因為它而有一絲一毫的改變。要知道,一般隻要是一陣風的吹起,總能或多或少讓天空上的雲飄動的。


    李堯眼睛不由瞪大了許多,頭轉向了風吹來的方向。


    相對於李堯,毛驢的動作顯得更為誇張一些,因為腦袋要轉向風吹來的方向,像是給人抽了一個耳光一般,頭似是硬生生地和身子分離了一樣,驢鼻子用力地吸著那風,一張一合的,好不誇張。


    而後過了一陣,原是劍張弩拔的一人一驢不由的看向了彼此。


    “不對勁。”


    李堯當先說了出來,表情顯得凝重了許多,再沒之前那笑罵的輕鬆,這樣看來倒也真像是學道有術的驅妖道士了。


    “有妖氣。”


    毛驢驢眼一眨不眨地看向李堯,鼻子還在一張一合地吸著氣,驢臉上的表情也認真了許多。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風吹了過來,比之剛才那陣強烈了一些。


    一人一驢立即又把視線移向了那風吹來的方向。


    片刻後,一人一驢相視一眼,毛驢便來到了李堯身旁。


    接著,李堯便騎上了毛驢,向著那風吹來的方向行走了起來,動作雖不快,一人一驢的表情卻是認真了許多。


    ……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樣的道理,在江湖中混了那麽久,斬魔人是知道的。當然這災要如何去消,或者能否消得了,這就隻有斬魔人自己一人知道的了。


    斬魔人在來到村子後,並沒有聽從六兒和村長的意見先去休息一會,而是直接來到了村長的小院子。


    這又理所當然的,讓村長、六兒和老秀才等人對斬魔人更為相信了一些。


    你見過怕死的人會衝在軍隊的最前方嗎?


    當然這是不是斬魔人刻意為之,也隻是斬魔人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了。


    無論如何,此時眾人已經來到了村長原來居住的院子門前。


    斬魔人依舊背著他的那柄大劍,站在門前一動不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門,眉頭皺起,一身衣衫似是無風亦能自動一般,配上他那張仿佛永遠都不會有表情的臉孔,讓人看著真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決裂。


    村長和六兒則滿臉崇敬地看著斬魔人,斬魔人不動,他們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刻意地放輕了許多,似是自己一個無心的小動作,就會讓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般。


    相對於村長和六兒的崇敬,老修長的眼中卻是多了那麽一絲的疑惑,看看院門又看看斬魔人,喉嚨動了動,想說什麽,最終卻是沒有說出來,也和六兒和村長一般站在原地,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事情。


    幾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院門,沒有說話,沒有動作,似是定格在畫卷上的畫一般,直到一刻鍾過去後,斬魔人動了。


    沒有伸手去拔身後的大劍,更沒有向著身旁的三人說些什麽,而是龍行虎步般向前走去,帶起一陣微風,便用力地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嘭!”


    村長和六兒先前還處在呆滯的狀態,突然聽到這麽一聲巨響,心頭不禁一陣,而後想起剛剛自己身邊似是有一陣微風飄過,心裏不免有了這樣的想法,高人果然是高人,舉手投足間竟就能呼風喚雨,驚人心魄。


    當然這種感覺在老秀才的心裏也或多或少的升起過,隻不過畢竟自個也是在外麵接觸過一些事情的,所以此時老秀才心裏卻又不免生起了一些疑惑。


    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默,人對周圍的感知當然會比在運動中強烈些。突然而來一陣大響,當然會有驚人心魄的效果,而突然一個人的加速,因為空氣對流的關係,站在其身旁的人當然或多或少地會感知到。


    如果能冷靜下來想想,這些當然都是可以想出來的,隻不過當局者總是會迷。


    因此三人此時的思想大都被這斬魔人所引導了,六兒和村長看向站斬魔人的眼神也更加地充滿了崇敬。


    ……


    進到院子便可以看見一棵桃樹。


    桃樹長得並不高,樹幹纖細隻用成人兩隻手掌便可握住,枝條之上桃花大都已經掉落,稀稀疏疏的,明明有種“美人遲暮”的感覺,卻又奇怪地生出了一種素淡之美,帶著些許的悲傷,讓人無端地想要流淚。


    看見桃樹的那一刻,斬魔人立即便停住了腳步,眼睛像是鐵塊般被桃樹這塊磁鐵給吸引住了,同時那絲絲的傷感也在他的心頭縈繞了起來。


    當然,在村長和六兒看來,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側臉和那雙一眨不眨地盯著桃樹看的眼睛,是高人在尋思破解之法的表現。(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怪異的傷感,多次看過這桃樹的村人並不再會像第一次看到這桃樹的人那般,會被其完全控製心神。所以此時,村長等人才會有精神去注意斬魔人的神情。)


    又是一陣的靜默,好不怪異。


    而後村頭突然無端傳來一陣狗吠聲,打破了靜默,


    斬魔人也因此從那種微妙的出神中回過了神來,而後用力地搖了搖頭,看了眼桃樹,又立即像是看見了鬼一般,連忙把視線移了開去,好不猥瑣。但配著他那張嚴肅的表情,卻又偏生讓人生不出一絲想笑的意思。


    而後,斬魔人又動了。


    沿著桃樹,一步一步地,慢慢地,連連轉了五圈,臉上的神色也隨著步子的跨起而越加的沉重,看得在一旁的村長和六兒心都像是被人用繩子綁住向上拉起一般,越發的緊張,眼睛更是沒有移開過斬魔人身上半秒。


    在轉過了五圈後,斬魔人停住了腳步,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桃樹五十厘米處,閉上了眼睛,雙手背著,腰板挺直,一動不動的。


    一旁的三人眼睛都瞪了起來,呼吸幾乎都停住了,恨不得將斬魔人毛孔的張合都看清楚。


    突然,斬魔人再次動了。


    靜如泰山,動如脫兔。


    右手拔出身後大劍,而後斬魔人雙手握劍,隻在一眨眼不到的時候,大劍便被揮出了兩次,擊在桃樹樹幹之上。


    看得一旁的村長和六兒眼睛瞪得更大了,似是都要從眼眶中蹦出來了一般。


    相對而言,老秀才卻平靜不少,隻是瞪大著眼睛,眼中並沒有多少驚訝之色。


    施展了這麽一手後,斬魔人眼睛立即便閉了起來,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嘴角都翹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不用去看,身後的那幾個蠢蛋也一定會被這一幕嚇住的。


    而就在斬魔人閉著眼睛熟練地將大劍收回劍鞘時,眾人便發現那被擊中的樹幹之上竟是完好如初,不由發出了“啊”的一聲。


    斬魔人嘴角翹得更高了些,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是藏也藏不住了,緩緩張開了閉著的眼。而後猛然發現了樹幹上的狀況,雙眼不禁張大了起來,眼中滿是驚訝之色,頭甚至還因為驚訝向後頓了頓。


    畢竟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裏的驚訝雖然還是壓也壓不住,斬魔人卻強行讓自己的身體和表情盡量不表現出一絲的異樣。


    因而,背對著斬魔人的三人也並沒有發現斬魔人臉上剛剛精彩的情緒變化,隻是一味地看著斬魔人,希望他能找出破解這異況的方法。


    也就在這時,像是以前那些年輕力壯在砍桃樹後的一陣風吹了起來。雖然也是卷起了沙石,隻不過這次,這風再不是隻在院子裏吹起,而像是破開了一個小縫的門,屋內的燈光泄了出去一般。


    一時間眾人亂了。紛紛向著院子外跑動了起來。


    接著,便是第二陣風。


    再接著,便是騎著毛驢的李堯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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