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顧長清搖搖頭。


    「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有冷家的支持。」熱酒道,這是知樾在信中告訴她的事情之一。


    「那把斷劍,是我父親的。」熱酒看到顧長清瞪大了眼睛,但她依舊繼續說,「這是我與他的事,你不必管,以你的本事,從這林子裏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去與江樓吧,方清墨在那裏。」


    熱酒看顧長清看著她,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談了口氣,轉身就要下去,又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頭沖他甜甜地笑了笑,說:


    「多謝你,長清哥哥。」


    回身欲走,卻聽顧長清在身後罵了聲「他娘的。」


    「他娘的,他娘的!」他似乎是氣極了。


    「朱墨觀那點髒事與冷家脫不了幹係,老子現在他娘的回去用什麽見他?」


    「他娘的,瘋了,都瘋了,老子他娘的也瘋了!」


    熱酒有些驚訝的看他,卻見他邊自言自語地咒罵,一邊走到桌邊,將本來放在桌上的五六個果子一股腦裝進腰間的袋子裏。


    「老子他娘的餓了!」他瞪了熱酒一眼,又取下腰間的葫蘆灌了口酒,往地上呸了一口,才向走了過去。


    「走走走,他娘的,老子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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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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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祖父


    熱酒莫名其妙的被他瞪了一眼,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那麽大的火,就見他怒氣沖沖的往那密道裏頭走去,每踏一步都好想要把地麵踏出一個窟窿。


    不知為什麽,雖然顧長清是在生氣,熱酒看著覺得有些可愛。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密道,外頭照進來的光漸漸消失了,索性每到快要沒入漆黑的時候,都會有一盞壁燈的光補上空缺,讓人不至於完全看不清楚腳下的路。


    密道裏頭有些滑,走了一會兒,那階梯變窄且不規則,容不下兩人並行,熱酒走在顧長清的後麵,看不到前麵的路,抬頭,入目隻有他的背影。


    左右兩邊皆是觸手黏膩的石壁,凹凸不平。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掠過狹窄的通道,打在石壁上發出「嗚嗚」的聲響,如餓鬼哭嚎。


    哭嚎中還依稀有「丁零噹啷」的聲響,像水滴在高低起伏地冷硬石壁,又像是金屬碰撞,又或者二者兼有。


    熱酒用指尖輕碰著兩邊的石壁,突然將顧長清拉住。顧長清被她的聲音嚇得一哆嗦,緩了緩才慢慢轉過身來,看到身後人是熱酒,才拍著胸脯鬆了口氣。


    熱酒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彎下腰,借著昏暗的燭光,仔細觀察石壁。


    「這上邊有什麽?」顧長清問。


    「是劃痕。」熱酒皺眉道。


    很細,很淺,劃痕邊上條狀的暗紅,應該是幹涸已久的血跡,如今沾了這洞裏的濕氣,又散發出一點點腥味來。


    「看起來不像是刀痕。」顧長清道,「像是什麽尖利的東西……」


    「指甲印。」熱酒道,「或許是有人被拖拽,掙紮時指甲劃破留下的。」


    顧長清聞言心下一驚,搖著頭連連感嘆此人殘忍。


    二人繼續往前走,階梯的盡頭是一個狹小的洞口,從洞口出,豁然開朗。


    那大約是一個圓形的場地,靠著周邊的石壁有一圈兩人寬的石路,中間是萬丈深淵,四麵八方有鎖鏈,伸到一塊柱撐起的平台上,似乎是鎖住了什麽人,那人每動一下,數條鏈子便會碰撞發出聲響,在這空間裏碰撞迴響。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肉類腐爛的惡臭,隻有一座吊橋通往那個平台。


    熱酒與顧長清對視了一眼,踏上那座橋,緩緩向那中間平台走過去。


    他們一步步走過去,可那人卻像是死了一般,沒有一點動靜,那惡臭與腥味混在一起卻越發濃烈。過了橋,上了平台,熱酒才看清那人的樣子,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眼睛忽然被一隻手遮住,有人在他耳畔顫抖著說了兩個字:「別看。」


    繞是顧長清這樣以前沒事就喜歡去亂葬崗逛一逛的奇葩閑人,也從未見過如此場麵。


    那人除了一張臉,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他的頭髮淩亂花白,綁在身上的鎖鏈已經生鏽了,鐵鏽長進肉裏,翻出暗紅色的皮肉。新傷與舊傷交疊,滲血的口子裏,隱約可以看到有細小的白色蟲子翻進翻出。


    顧長清強忍住想要嘔出來的衝動,抬起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熱酒緩了一會兒,有些僵硬地慢慢揮開顧長清的手。


    她蹲下來,仔細端詳那一張完好的臉,這張臉已經老的不像樣子了,胡茬叢生,皺紋滿布,劣跡斑斑,可她看著這張臉卻有說不出的熟悉,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了。


    冷青月,是她的祖父。


    「啪」「啪」


    背後傳來慢悠悠的掌聲,熱酒還未來得及回頭,卻看到那老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身後。


    顧長清回過頭,那紫衣人推著一張輪椅站在吊橋中央,輪椅上坐著的,正是方才的李二娘。


    「怎麽,祖孫相見,好像都不認識了。」冷州羽冷笑一聲,嘲諷道,「看來你這個老傢夥識人的本事的確是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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