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酒武功遠在你之上,她需要你救?」方清墨冷冷問道。


    「唔……」顧長清一時有些語塞,他當時沒想那麽多,完全是處於一種保護女人的本能,「那她是女孩子嘛……我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遇到什麽事兒都讓娘們頂上去吧……」


    房內傳來一聲輕響,方清墨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才進了門,卻看到顧長清正想伸手去夠那放在床邊凳子上的酒葫蘆,瞬間就變了臉色。


    顧長清看到他進來,手臂僵了僵,像是做賊被發現,有些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


    「雖說,受了傷不能喝酒,但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的嘛……」顧長清道。


    方清墨瞪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麽,房內靜了許久,直到顧長清等的快要睡著了,才聽到方清墨開了口。


    「今後,凡是與那丫頭有關的事,你都少管。」


    他的聲音很冷,帶著很明顯的不開心。


    「為什麽?」顧長清有些奇怪,不知為什麽,他直覺方清墨對熱酒似乎有些敵意。


    「沒有為什麽。」方清墨想起今天白日裏聽到的各種議論,又想到顧長清奄奄一息的模樣,目光又深沉了幾分。


    顧長清見他如此,知道再與他爭論也沒有意義,他想起白日裏他給熱酒算的那一卦,覺得方清墨這麽說一定也有他的道理,於是他失落的回了個「哦」,明智的選擇了沒有再說話。


    第十六章 禮物


    深秋過去,枯葉落盡,便是寒冬了。


    青州的冬天並不太冷,偶有落雪,也隻讓人覺得雅致清新。但冷家地處柳州城外的柳山下,背靠柳山,山門四下皆是天險,深澗下有儷水流過,一旦入冬,山上落雪,儷水進入冰期。


    可那冰薄,不承人重,若要行舟,又須破冰。而懸崖峭壁,樹少石多,到了冬天更滑,輕功難以施展,山中又有陣法,一般人難以進入。


    「因此,冬日裏,柳山天險與儷水便是冷家最天然的屏障。」


    蘇暉提筆在紙上繪了張地圖,又在那山上圈了幾個水墨圈圈,「柳山上多有洞穴,想來冷州羽藏的人,應當就是在這幾處。」


    熱酒站在他身邊,有些震驚的指著那圖說:「我讓你去打探柳山的情況,可沒讓你把一整個柳山搬回來啊。」


    蘇暉聞言勾了勾唇角,道了聲謝:「我就當你是在誇我畫的好了。」


    「我覺得你有這手藝,倒不如去畫了畫去賣,一定能掙很多錢。」熱酒繼續說。


    蘇暉考慮了一下,認真點了點頭:「好,等以後空了我就去賣畫。」


    「不過這山倒的確是搬不過來。」蘇暉繼續說,「柳山上有陣法,一不小心便會困死在其中。」


    蘇暉站起身,走到窗邊:「若要去柳山,不如再等等,我覺得初春冰雪消融,萬物復甦時應當是最好的時候。」


    熱酒點了點頭,好奇他為何突然走到窗邊,隻見蘇暉招了招手,她走過去,見到一隻烏金色的鳥兒在窗外盤旋兩圈,加著寒氣落到窗台上。


    熱酒低頭看著那鳥兒,大概巴掌大,目似雄鷹,爪似禿鷲,她忍不住握著劍鞘,用劍柄上那鈍鉤逗弄它,卻見那鳥不僅不怕人,還仰著頭撲騰了兩下翅膀,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蘇暉低喚了聲「月晚」,那鳥兒聞音收了那股子浪勁兒,撲棱著翅膀落到蘇暉手上。蘇暉撫了撫它的毛,從它腿上取下一支信筏。


    「你這鳥的名字怎麽這麽正經?」熱酒有些奇怪。


    「這是我家養的信鳥,共三隻,分別起了我們兄妹三人的名字。」蘇暉笑道,「這隻是我二姐的,因此與她同名。」


    「那也有隻鳥與你同名?」熱酒不禁問道。


    「是。」蘇暉笑道,「你想見見那鳥兒嗎?」


    熱酒不說話了。她不想說是,卻又的的確確很想見見那隻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鳥兒。蘇暉見她側頭不語,她在想些什麽。他走到窗戶邊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根摺子,打開,一股青煙從那摺子裏散出來,熱酒嗅了嗅,卻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這味道人聞不到。」蘇暉笑著解釋道。


    沒一會兒,便見到天空中一隻灰白色的鳥兒盤旋而下,落在窗台上,「月晚」見到同伴,似乎十分開心,飛過來與它互相逗弄玩耍。


    「這就是……蘇暉?」熱酒用劍尖指著那鳥兒問。


    「嗯?」蘇暉歪了歪腦袋,聽到她這麽說似乎十分奇怪,「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他笑吟吟的反問。


    「哦……」熱酒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想來自己調查他的事情他是已經知道了,不過看這情形,他也並不生氣,於是她蹲下,趴在窗台上伸手去撓那灰白色鳥兒的下脖頸子,那鳥兒舒服的昂頭直顫。


    熱酒沒想到這鳥看上去兇狠,實際上竟如此可愛。一時間著了迷一般,一邊笑著逗它,一邊嘴巴裏還「知樾」「知樾」的喚著。蘇暉站在一旁,十七歲的小姑娘笑起來眉眼彎彎的,還有兩個漂亮的小酒窩,水靈靈的眼睛雖然眯了起來,卻含著點平日裏沒有的亮光。


    他看著熱酒對著一隻鳥喊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喜歡的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蘇暉輕笑了聲,輕輕低下頭,緩緩打開了那張被整整齊齊捲起來的信紙。


    吾弟,展信佳。


    今日方至瓊州,城中百姓生活尚且安寧,偶有流匪作亂,瓊州守軍加以驅趕,也無大礙。然,守軍隻退守城內,城外村莊大多人去樓空,吾巾幗軍於瓊州城北安營紮寨,不日將抵去柳關,據探報,今年流匪之數多於往年,然吾亦不懼,勿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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