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太不小心了。」說著,林廖庭把自己的髮簪取了下來遞給他,「師尊,您先用我的吧。」


    簡修蘊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水壺遞給小喜兒,然後從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條,隨意將頭髮束起。


    弄好之後,簡修蘊轉頭叫他,「廖庭。」


    「嗯?」


    簡修蘊斟酌了一下語氣,這才繼續說道:「江北,可能出事了。」


    -


    三人禦劍而行。


    離江北越近,簡修蘊的一顆心越是提起。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並沒有想像中伏屍遍地,流血漂櫓的場景。


    一路上所見城鎮富庶,建築完好,隻是沿途一路,所見到的人並不多。


    很快,他們就到了江北地界。


    江北的城牆高足足九丈,青灰色的磚石鋪成,顯得氣派又尊貴。


    然而此時城牆上卻並沒有人,城門大開,也無士兵把守,時不時有幾個百姓低著頭匆匆走過。


    簡修蘊轉頭看了一眼林廖庭,隻見他神色還算平靜,隻是眉頭微皺,緊抿著唇。


    連他都看出來這江北的奇怪,林廖庭不會看不出。


    「進去嗎?」簡修蘊問他。


    林廖庭轉頭沖他擠出一個笑,如往常一樣大大咧咧道:「走吧,我們家小廝肯定早就在城門口等著了。」


    說完,邁開大步,率先向城裏走去。


    簡修蘊見狀,也牽著小喜兒跟了上去。


    闞聞蕭則落在了最後,神色微涼,不緊不慢地跟著。


    他們進了城門。


    並沒有林廖庭口中的小廝,甚至連人也隻有幾個,垂著頭,腳步匆匆。


    店鋪雖然都開著門,但大都門可羅雀。


    簡修蘊看了林廖庭一眼。


    林廖庭撓了撓頭,也轉頭看向他,求證一般問道:「師尊,你說他們是不是沒有收到我的信啊?」


    簡修蘊看出了他的心慌,配合地點了點頭,附和道:「應該是。」


    「真是的,肯定是送信的信鴿出了問題,說不定被人逮住吃了,我就說一封回信都沒收著,明明平日裏我還沒出發他們都該來信催了……」林廖庭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大步向前走著。


    簡修蘊明白他的擔心。


    畢竟他知道林家有多寶貝林廖庭,當年把他送到須臾之間的時候,光送他的人便浩浩蕩蕩來了百十個人。


    他爹娘還親自來和他相談,對他好一陣恭維,為的就是他能好好待林廖庭。


    而且林廖庭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了,他一說要回來,按理說林家家主和夫人都要親自來,怎麽可能一個來接的人也沒有。


    但他自然不會說出來,隻是跟著說:「是啊,現在有些人太不講究,連信鴿也吃。」


    他的話音一落,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簡修蘊聞聲,轉頭瞪了闞聞蕭一眼。


    闞聞蕭沒再出聲,隻是唇邊仍帶著笑。


    不知為何,簡修蘊覺得他的笑有些涼薄。


    江北太大,他們走了快半個時辰才終於走到林家的地界。


    林家是江北首富。


    真正的富可敵國。


    江北共分東西南北四個部分,有東富西貴,南貧北林的說法。


    北林,便是指整個北邊都是林家的。


    到達林家地界,又向前行十裏,才見其大門。


    林家依山而建,兩側圍牆向外延伸,不可測量,房屋層層向上,其間碧瓦飛甍,雕樑畫棟,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說不出的富貴威嚴。


    林廖庭停下了腳步。


    林家高挺厚重的朱紅色大門緊緊關閉,無人看守。


    簡修蘊鼻間輕嗅,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簡修蘊鬆開了小喜兒的手,將她推到闞聞蕭身旁,想替林廖庭去敲門。


    然而下一秒卻被闞聞蕭按住。


    闞聞蕭沒有看他,目光落在林家的大門上,神色淡淡,「師尊,我去。」


    說完,也不待他回答,便徑直走上前去。


    林廖庭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目光緊緊追著他。


    闞聞蕭走至門前,沒有敲門,而是伸出雙手,一把將大門推開。


    厚重的木門緩緩被推開,濃重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林廖庭大步走上前去。


    簡修蘊眉頭微皺,將小喜兒抱進懷裏,用手捂住她的眼睛,這才走了過去。


    進門是一個院子,裏麵草木豐茂,百花齊放,一片春意,沒看到一個人,地麵上也沒有血跡,但空氣中全是濃重的血腥氣。


    林廖庭腿下一軟,他扶住身旁的假山,垂著頭猛地喘著氣,緩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向裏跑去。


    一邊跑,一邊叫,「爹,娘親,小叔,堂哥,鬆奇,你們在哪?有人嗎?」


    簡修蘊連忙跟了上去。


    林廖庭瘋了一樣,見到屋子就打開,見到門就往裏跑,然而屋內的金銀玉器依舊在,隻是沒有人。


    不知跑了多久,喊了多久。


    林廖庭的嗓子已經啞了,發出的聲音嘶啞不堪,但是他卻不敢停下。


    一切都太詭異了。


    他的爹娘呢?他的親人呢?林家上千的僕從下人呢?


    林家教導下人甚嚴,因此他們行動走路都極為小心,不常出聲。


    林家總是安靜的。


    但不是死寂的。


    不知跑了多久,林廖庭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腿也如灌了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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