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麽自罰。”


    子履神色飛揚的說道:“我看你是想偷喝我珍藏的酒了吧。”


    “哈哈,這都被湯哥給看出來了。”


    “放心,這次酒管夠。”


    子履笑著說道:“今晚不醉不歸!”


    “對了湯哥,給你介紹個人。”


    殷川側過身體,讓伊摯與子履打了個照麵,說道:“這位先生,叫伊摯,是小弟剛剛在府前認識的。”


    子履看著麵前這位穿著簡陋布衣的男人,眉頭毫無察覺的微微一皺。


    雖然對於眼前這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第一印象並沒有讓他另眼相看,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厭惡,但子履心中還是認為,既然是殷川帶來的人,那肯定不是隨隨便便的簡單人物,肯定有他的獨到之處,要不然也入不了這位少年的眼。


    “先生?”


    子履看著殷川,表情疑惑,沒聽說過這個稱呼,是幹嘛用的。


    “先生是有大才的人,究天地之理,通古今之變。”


    殷川解釋道:“所以才會不拘一格,掩蓋其鋒芒。”


    聞言,子履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伊摯,可並未發現什麽特別之處,但還是對著他恭敬一禮,以示禮節。


    正是這看似普通的一禮,卻讓伊摯死心塌地的追隨了一生。


    伊摯看著眼前的少年,竟然自降身份,對著自己如此恭敬,不禁有些熱淚盈眶。


    “城主,何至於此。”


    伊摯急忙上前扶起子履,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在下隻是一介布衣,尚未脫離奴籍,不敢受此大禮。”


    子履微微錯愕,顯然是沒有猜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還是個奴隸,隻是,一個奴隸怎麽能夠獨自出門,還來到這裏。


    短暫的錯愕之後,子履回過神,看著殷川幾人說道:“別站在這裏了,我們快進屋吧。”


    “飯菜都已備好,就等你們來了。”


    子履側身讓開道路,邀請幾人一同進屋。


    眾人很快就落座,隻有伊摯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眼前豐盛的餐食,還有散發著香味的美酒。


    “先生,還站著幹什麽。”


    子履看著呆在原地的伊摯,催促道:“快過來坐啊。”


    “這……”


    伊摯有些拘謹,緊張的表情讓他說話有些結巴。


    “我,這,我真的能,坐下嗎?”


    “哈哈,先生當然能坐。”


    子履哈哈大笑著說道:“今夜,此處沒有外人,也沒有城主和奴隸,大家都是歡聚一堂的兄弟。”


    聞言,伊摯神情激動的坐了下來,一旁的殷川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歎:難怪他能廣納天下賢才,難怪他能建立新的王朝,果然,這份胸襟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今天能聚在一起都是緣分。”


    一旁的殷川拿起酒爵,對著大家說道:“來,讓我們先走一個。”


    “來,湯哥,來,先生。”


    殷川依次與子履和伊摯碰杯。


    “先生。”


    子履邀請著伊摯碰杯,雖然他不理解,為什麽喝酒之前要碰一下,但是,碰過之後,好像喝的更開心。


    “城主。”伊摯端著酒杯看著子履說道。


    “哎~”


    子履擺擺手說道:“先生,你這叫法不對,今天在這個桌上沒有城主,隻有兄弟,你這得自罰一杯。”


    “對,先生得自罰一杯。”一旁的殷川起哄道。


    伊摯錯愕,這既然大家都發話了,他也不能拒絕,所以隻能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兩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笑了起來。


    “來湯哥,我們陪先生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子履放下酒爵後,看著伊摯說道:“先生,你虛長我們幾歲,在這裏,你就是我們的兄長,讓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川弟,殷川,北蒙城殷氏一族的少族長,同時也是北蒙城城防軍的百射。”


    子履頓了頓,調侃式的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城主,叔父是城防軍的將軍,我這川弟之前可算是盛名在外,十裏八鄉的姑娘們,看著都往懷裏鑽呢。”


    “湯哥,你又拿我打趣。”


    殷川表麵上裝作抱怨的樣子,實則心中震撼,沒想到自己的背景,讓他調查的一清二楚。


    “川弟身旁的這兩位,分別是蕭山和宋軒,同樣都是軍中多射,現在實力恐怕也都是武師了,真可謂少年英雄。”子履說道。


    “不敢當。”


    蕭山看著子履恭敬一禮,說道:“都是城主和老大栽培。”


    子履點點頭,表示滿意,隨即看向身旁的仲虺,介紹道:“這是仲虺,這可是正了八經的薛國王子,父親乃是薛國的國君,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現在是我北亳城的將軍兼侍衛統領。”


    伊摯對幾人身份如此尊貴,大為震驚,不斷的打著招呼,神情恭敬。


    “至於我,先生也知道了,我就是北亳城城主。”


    子履頓了頓,說道:“先生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子履即可。”


    “不不。”


    伊摯連忙搖頭,說道:“君臣有別,就算城主自降身份與我交好,但在下仍然未脫奴籍,所以還是叫城主為好,否則傳出去,對城主的聲明也會影響。”


    看伊摯一再堅持,子履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算了,湯哥。”


    一旁的殷川打圓場說道:“名字是指一個代號,叫什麽不行,先生是有大才的人,就不必在一個代號上糾結了,我們還是喝酒吧。”


    “哈哈,好,喝酒。”


    眾人再度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就已至深夜。


    酒過三巡之後,仲虺和蕭山、宋軒三人都已經不勝酒力,要麽趴在桌子上,要麽躺在椅子上。


    殷川和子履也喝的恰到好處,隻不過讓二人感到驚訝的是,從未喝過儀狄酒的伊摯,竟然也有如此酒量,甚至到現在,也隻是微醺的狀態。


    殷川與子履相視一眼,覺得今晚必須要探一探伊摯的底。


    兩人通過眼神,無聲密謀,開始輪流勸酒。


    “來先生,第一次喝酒,我敬你一杯。”


    子履說完,就與伊摯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待伊摯剛喝完,殷川隨即拿起酒爵說道:“先生,第一次喝酒,你都與湯哥喝了,那我這一杯,你說什麽也得喝了。”


    伊摯說不過,隨即再次與殷川碰杯,兩人一飲而盡。


    幾番輪流下來,伊摯終於眼神迷離,整個人也暈乎乎的了。


    殷川與子履相視一笑,大家酒量都一樣,彼此也好不了多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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