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江城坐得筆直,目不斜視的盯著舞台側邊手指在琴鍵上跳舞的溫阮。


    這....真的是他媳婦嗎?


    他都有些懷疑,鋼琴前坐得人不是他媳婦。


    能把鋼琴彈得如此出神入化,沒個幾年是不可能的。


    溫阮不論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都沒有接觸鋼琴的機會,鋼琴這種大家夥,因為貴且是洋貨,很罕見。


    她是哪裏有機會練琴的?她身上有越來越多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了。


    總不能又是孫家棟教的。


    雖然現在打擊封建迷信,但她變化真的很大,從他們兩個第一次發生關係後,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隻是他媳婦好漂亮,像是百貨大樓的櫥窗裏,放著的那種跳舞的洋娃娃。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黑黝黝有些開裂的手。


    把手放到了膝蓋上。


    等他回家了,他也多用用她媳婦的那些香香的東西,再做幾件時下比較流行的西裝大衣。


    軍裝都是統一的款式,總是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他怕她看煩了。


    他的位置距離舞台很近,可能盯得久了,他甚至有種能看到她睫毛的錯覺,撲閃撲閃的掃在他的心尖尖上。


    她的腰肢纖細,盈盈一握,微卷的長發像是海藻一般遮住了整個後背,更襯得她的瘦弱。


    這幾天他在家,她吃的還算多一些,等他出了門,晚上又該不吃東西了,說是要減肥,都瘦成這樣了,再減豈不是要被大風刮走了。


    原先一年占大半的時間都不在營區都沒覺得什麽,自從媳婦來了,是越來越不喜歡外出了。


    鋼琴曲結束,掌聲雷鳴中,嗩呐高昂,給他聽得皺起了眉頭。


    調子是不錯,但是這玩意兒和她媳婦的鋼琴也不配啊。


    土了吧唧的。


    “你還別說,他這嗩呐配著這舞蹈,還真應景,我都能感覺到跳舞的人的生活突遭巨變了。”


    王鬆柏一邊鼓掌一邊給旁邊的江城說。


    “沒我媳婦的好。”


    王鬆柏看了一眼旁邊的江城,弟妹會彈鋼琴他是著實沒想到,沒想到不認識字還能學會彈鋼琴,彈得還這麽好。


    也幸好這個弟妹有兩把刷子。


    纏的緊,讓江城分不出來心,要不然那女特務那舞跳的,也確實很靈動。


    “你幹脆把眼珠子挖出來放到溫阮身上算了,還省的一直睜著眼,怪累的。”


    王鬆柏打趣,鋼琴在響的時候他看人家彈鋼琴的就算了,這現在彈鋼琴的都停了,他還側著頭看。


    臉上的笑容想藏又藏不住的,一眼的春心蕩漾,多影響他們一團的形象。


    “別笑了,有點兒憨了啊,回家再眉目傳情。”


    “你管我。”


    溫阮坐在舞台上,和江城四目相識,從江城的眼睛裏,她看到了欣賞和喜愛。


    她這會兒很享受江城對她的審視。


    哼,這下知道她有多優秀了吧。


    此時台下眾人的眼神都在跳舞的王彩霞身上,她看著江城,悄悄的用口型比劃。


    生日快樂。


    江城似乎在疑惑。


    她以為他沒看出來,又用口型比劃了一句:生日快樂。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給他驚喜了,不為別的,就想獎勵他把宋青瓷給送到國安上了。


    台下的江城,感覺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鑽到了他的眼睛裏。


    她是在說生日快樂嗎。


    今天是他的生日?


    好像是他的生日。


    他從來沒過過生日,都快忘記自己的生日了。


    台上的溫阮與他對視著,裝作不在意的摸了摸她後腰上的蝴蝶結,江城很奇怪的就是知道她在說,衣服是特意做成蝴蝶結的,因為是他的生日。


    生日。


    好陌生,但以後就不會陌生了,因為以後有人記得了。


    他現在好像變得感性了起來,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是會產生想哭的感覺,但他一個大男人。


    落了淚多丟人。


    一紅一綠一白並排走到舞台中央致謝。


    掌聲雷動。


    “要不說江城你小子有福氣,弟妹這模樣當真是...哎,你幹嘛!”


    王鬆柏正鼓著掌。


    看著江城還沒等領導上去說結束語,就推開身前的小桌子朝著舞台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想攔的時候已經江城已經幾步走到了舞台跟上。


    這人,怎麽還沒喝就醉了,首長還沒發話呢,他倒是自己起來了,還走的這麽快。


    溫阮看見江城走到了舞台跟上,低頭看著他,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跟著彩霞退場,還是去找江城。


    “阮阮,過來,我接你下來。”


    溫阮看見江城站在舞台下麵朝著她伸出了一雙大手,她本能的信任他,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突然當著大家的麵讓她從舞台正麵下去。


    但江城不會害她的。


    應該吧。


    溫阮走到她跟前,理好裙子蹲下來,把手遞給了他,江城的胳膊像兩個大鐵鉗子一樣,抱著她的腰和腿彎,就把她抱著放到了台下。


    一時間整個廳裏,發出起哄的聲音。


    溫阮瞬間便臉紅的能滴出來血,她有些害羞的扯著江城的胳膊躲到他的身後。


    怪丟人的。


    早知道不下來了。


    江城拉著她走到了首長的跟前,敬了個禮,身姿板正,中氣十足。


    “報告首長,這是我的妻子溫阮,請您認清楚!不要亂審核,亂發報紙!”


    江城的聲音很大,足夠整個禮堂的人都能聽得見。


    即使聽不見,團長硬剛首長的炸裂新聞,也足夠大家在幾秒鍾都傳播的一清二楚。


    報紙上的謠言不攻自破。


    王鬆柏被江城這話嚇得趕緊從座位上起來。


    這個江城,太年輕氣盛了!


    “首長,江城他身體有些不舒服,可能腦子有些不清楚,您可千萬別在意!”


    “報告首長,我腦子很清楚,身體很健康,請您立刻讓相關人員就今早的報紙做出解釋!”


    林利合被當場駁了麵子,氣的拿手指了指江城,又指了指王鬆柏,憤而離席。


    整個禮堂如同炸開的鍋一樣。


    王鬆柏氣的也指了指江城。


    “你就不能散場了再說,首長既然釣魚了,能不給你恢複聲譽嗎,再說了就五十份報紙,一會兒就能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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