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別人給“暗算”了一計,胤禛正在為朝中許多人支持他去江南清查吏治而感到十分發愁。這麽多人主動支持,甚至還有佟國維這當朝首輔出麵。他當然不會以為佟國維是出於什麽好心,對於這個“外公”,他早就摸透了,實實在在的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物。可即便如此,對他這麽一個有著“刻薄”之名的皇子來說,現在這種幾乎百官擁戴的情形也實在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感到有些不敢接招,甚至是覺得心裏憋屈的很。


    要知道,他四阿哥可從來沒有跟什麽人結過黨,拉過派,這麽多人一下子都出麵支持他,如果讓康熙想歪了,以為他在走前幾名皇子的老路的話,他豈不是比那竇娥還要冤上三分?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人望了?可偏偏這種事他又不能去找康熙說個清楚,因為如果去了,隻會越抹越黑,讓康熙以為他是作賊心虛。


    “幾位,麻煩你們幫我出出主意,看看我到底該當如何!”事情來得太突然,而胤禛恰恰就不適合來處理突發事件,他知道自己的急脾氣是一個軟肋,所以,唯有向自己的幾個謀士請求支援。


    “四爺,此事其實您大可不必擔憂。您向來不結交官員,就算有人懷疑您,也無法對您造成什麽傷害。”文覺和尚一向在心裏認為自己是胤禛最親信的謀士,所以,看到大家都不發話之後,便首先開口寬慰了一下自己的老板。


    “話是如此。可是,我總覺得此事太過反常。”胤禛沉聲說道。他為人陰沉,喜歡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覺。以前因為有幾個厲害兄弟在前麵,他隻能躲在後麵,可現在,他已經差不多站到了台麵上,卻也失去了某種優勢。


    “不錯。此事確實反常。”鄔思道也終於說了一句。


    “鄔先生有什麽話請盡管講!”胤禛急忙說道。論起鬥心眼兒的功夫,他雖然自詡不必什麽人差,可是,鄔思道卻是讓他在心裏服氣的。


    “猜不透!”鄔思道搖頭說了三個字。


    “先生這是何意?”大覺寺主持性音不滿地問道。


    “百官的反應可以忽略,他們大多是看佟國維和張廷玉二人的臉色行事,可是,佟國維與四爺一向不怎麽往來,以他的為人,向四爺主動示好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而且,讓四爺去江南,看似付予重任,實際上卻是很有可能會讓四爺您跟馬德這掌著大清稅賦重地的實權派產生矛盾。可是,現在這種情形,佟國維在官場上做了幾十年,也應該能看得出來並不是一個適合挑起事情的時機……所以,此事來得太過蹊蹺,實在是有些反常啊!”鄔思道歎氣說道。


    “此事當然反常。自從三名上書房大臣和費迪南聯合上書請求皇上立儲被駁回之後,朝中就沒有人敢再隨意親近某位皇子。就算有意,也隻是私下往來,不敢拿到朝堂上麵說事兒。如今佟國維這麽做,表麵上雖然隻是想讓四爺去江南清查吏治,可他實際上卻是違反了皇上當日的旨意!”性音說道。


    “何處違反?皇上隻是不許百官請立皇儲,卻沒有不許舉薦皇子出來做事……何況,以佟國維的地位,便是知曉了他的心思,皇上難道還會對他如何不成?”文覺說道。


    “二位大師……”看到鄔思道在旁邊沉思,兩個和尚卻有開始爭吵的意思,胤禛急忙不滿的說了一聲。


    “……”見老板不高興,文覺和性音急忙各自住嘴,又和胤禛一起盯著鄔思道。


    “四爺這一次恐怕還是要走一趟江南!”鄔思道一直閉著眼睛,良久,才呐呐地說道。


    “真的要去江南?那……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朝廷有了變動怎麽辦?四爺處江湖之遠,以朝中又無聲援之人,到時豈非鞭長莫及?”性音急道。當年鄔思道在京城遭難,是被他救回的大覺寺,後來,又是他把鄔思道引薦給的胤禛,所以,雖然鄔思道已經是胤禛手下的頭號謀士,他卻沒有像文覺和尚那樣總是以禮相待。


    “看不見的對手才是最難纏的!四爺一向不顯山不露水,卻能為人所重視,可我們卻不知道此人是誰!而從佟國維一貫的表現來看,他這一次這麽做,極有可能是這個人在暗中做了些什麽。不過,鄔某卻很是佩服這個暗中出招的人。能在這個時候想到支走四爺,極有可能是因為此人看出了四爺就是最有可能得到皇上首肯的繼承人選。現在滿朝文武都在盯著十三爺,也有不少在盯著三爺,卻很少有人能看得出四爺才是最佳的皇儲人選。此人能有如此眼光,確屬難得。不過,此人既然如此出招,就必定會有所圖謀。支走四爺,也定然是為了想做些什麽事。所以,我們與其留在這裏漫無目的的瞎猜,倒是不如如其所願地前往江南。到時候,隻要他一動手,我們就可以從某些跡象來推斷出此人到底是誰!”鄔思道說道。


    “引蛇出洞固然是好,可是,朝中怎麽辦?我們等了這麽久,也沒見皇上下令由四爺主持整頓吏治一事,說不定結果就在近日。可如果四爺走了,皇上又找了其他人,我們該怎麽辦?豈非要竹籃打水一場空?”性音問道。


    “佟國維和張廷玉一為滿官魁首,一為漢官頭領,兩人都出麵主張由四爺去江南,恐怕皇上也不會再有其他的意思。何況,就算四爺不想去,恐怕也難有什麽借口!而且,強自推脫,也會失了四爺一向當仁不讓、毫不退縮的行事風格,反而讓皇上感到四爺前後表現不一……如果這樣,對四爺更加不利。所以,四爺現在隻有順著走,而不能逆著來!至於皇上會不會選擇他人主持整頓之事,我看應當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大家還不用著急。”鄔思道說道。


    “隻能順著走,不能逆著來……”胤禛眼中掠過一絲凶狠,雖然他一向表現的就是聽康熙的話,順康熙的意,可是,現在有人利用他在康熙麵前一貫的表現來對付他,卻讓他感到了一種發自心底的怒意。


    “既然要走,京城總得有些安排!……”文覺和尚左右看了一眼,又接著說道。


    “京城隻需留幾個人看守門戶,順便打聽些朝中的消息便可以了。”鄔思道說道。


    “鄔先生,你不是說四爺如果南下,那暗中謀劃之人極有可能便會浮出水麵麽?可以此人的表現來看,我們如果不在京城詳加布置,又豈能得到什麽消息?”文覺和尚反問道。


    “佟國維此次舉薦四爺,確實應當是有人暗中出手,可是,此人用的卻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因此不怕我們不聽他的安排。這一招可謂高明至極。所以,此人本事必然不凡。也正是因為如此,我覺得,此人絕不可能隻有這一個手段,說不定還會有什麽後手。如果我們安排的太過仔細,說不定反會中招,徒露行跡,若是傳揚出去,隻會引人懷疑。所以,京城隻能簡單安排一下!”鄔思道說道。


    “這人到底會是誰?”胤禛本就心裏有些憋氣,如今聽得鄔思道說得驚險,終於忍不住恨恨問了一句。


    “猜不到!人選實在是太多了……”鄔思道的表情有些無奈。他突然覺得康熙實在是太過份了,弄那麽多兒子出來幹嗎?尤其是這些兒子還大都不怎麽安份……這不是擺明了是難為人嘛!


    “京城既然隻能如此,那麽,江南那邊又該怎麽辦?四爺與馬德本就有些嫌隙,這次又是奉旨清查,可偏偏馬德又是那裏的地頭蛇……”文覺和尚有些為難地問道。他雖然讀遍佛輕,卻是一個最注重實際的人。所以,當別人還在想著前麵的問題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考慮眼前需要準備的事情了。


    “鄔先生,此行胤禛該當如何行事,請您賜教!”胤禛對鄔思道拱手說道。


    “馬德為人,一不貪財,二不好色,三不吃軟,四不怕硬,五不懼謗,六不喜譽,而且見識長遠,有大氣魄……可謂方今天下督撫之中最為難纏之人。與此等人相處,非是事先安排可以奏效。所以,此次,鄔某願陪四爺一行!”鄔思道抬頭掃視了一眼幾個人,對胤禛抱拳說道。


    “有鄔先生相伴左右,胤禛便放心了!”聽到鄔思道要陪自己走上一遭,胤禛頓時喜出望外,心裏也總算有了些底氣。


    “四爺您可不要高興的太早,馬德可不是好應付的人,何況,您這一次又是要去找他的麻煩,如果他真的心存不滿,鄔某也沒什麽把握能化解此事啊!”鄔思道見胤禛喜形於色,急忙又加了一句。他經曆坎坷,又才智過人,自謂看人通透,可對馬德這等人卻是一直想不明白。不求財,不求色,不好名,不好利,可謂是官場之中最大的異類。不過他卻知道,正是這種看似沒什麽欲求的人,才是最最難以對付的。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馬德有什麽弱點!


    不過,鄔思道也並沒有太過擔心此次的南下之舉。因為,雖然表麵上這一次的事情有些突然,可是,事情總是有兩麵性的。如果能把江南的事情處理好,讓康熙和馬德兩方都感到滿意,那胤禛的前途就將更加平坦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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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同事拉去幫忙加班兩天,隻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好頭暈。今天隻能寫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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