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馬德的心很黑!


    在這一場談判之中,除了葡萄牙損失了還算不上什麽重地的澳門之外,英法兩國的使節都意識到了自己的國家會因為這一場談判而遭遇到什麽樣的事情。


    理查德這一次到中國的任務是給英國爭取兩年的緩衝期,以及中國人對英軍對馬爾代夫所有權的承認!這一些,都是為了英國政府能夠報當年被年羹堯以多欺少,丟失了在東印度洋的海上權益的一箭之仇以及能夠順利侵入印度而做的,這是英國政府給予他的任務。為了這個任務,英國政府給予了他很大的便利條件。其中之一,就是可以將剛剛從法國手裏獲得的加拿大的權益轉讓給中國。因為,在加拿大,中國人的海軍實力並不是很強,而英國海軍隻要穿越哈得孫海峽就能通過哈得孫灣直接威脅到整個加拿大東部幾乎所有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失去了加拿大東部,隻要有機會,英國也可以憑借強大的海軍實力很輕鬆的將之收回。


    本來,理查德想先釣一下馬德的胃口,然後趁機以英國將加拿大東部的權益轉讓給中國為條件,提出別的條件,這就是讓中國人支持英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並允許他們跟中國在印度的殖民地進行貿易!至少,也要允許中國認同他們對馬爾代夫的主權,不能再讓年羹堯仗著力量強大而肆意妄為。當然,為了避免刺激到中國人的神經,英國人不會做得很過火,一切,都隻是為了能夠在印度洋上擁有一個可以駐軍的基地!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基地!


    可是,馬德並沒有上他的當,反而故意提出了一個金礦帶,把他的心給吊了起來。


    要知道。像金礦這種敏感的事情是騙不了人的。而開采金礦……


    沒有個八年十年幾十年的,也別想輕易地挖幹淨。可金子在現在這個年代來說,其誘惑力是顯而易見的。畢竟,這這麽一個戰事頻頻發生的年代,國庫的厚實程度也是勝利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之一。由此,理查德已經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英國和法國之間在“西班牙王位戰爭”之後。又會爆發一場殖民地戰爭!一場爭奪向黃金產地的通路的殖民地戰爭!這場戰爭地起因,除了說英國貪圖那塊產金地之外,還有一條關鍵的原因,那就是,英國不可能放心跟黃金產地隻有一山之隔的法國。


    而理查德能想到這些,其他人也大都能夠預見的到。


    要不然比埃拉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恨上馬德!別忘了,剛開始談判的時候,馬德表現的對法國還是蠻有好感的,甚至還提出可以出售武器等等條件。中國人的火炮射程可是領先世界的,而中國人一向對自己地武器生產保護地十分嚴密。也從不與他國進行交易。他本來還以為中國對法國是友好的。


    現在才知道,馬德是生怕法國的力量不夠跟英國對抗才這麽說地。


    這家夥是存心想讓英法再打上幾場,來個不死不休啊!


    可是。恨歸恨,比埃拉也知道,自己對即將出現的嚴峻形勢根本就無能為力。總不能讓開路易斯安娜給英國人吧?而已經在“西班牙王位戰爭”中損失慘重的法國,麵對貪婪的英國,在努力反擊的同時,也是萬萬不能再得罪中國人的。因為英國人不會相信法國不會想去奪取那傳說的金礦帶,也不可能讓他們去奪取那片黃金產地,而他們更加不可能放英國人去占領那些金礦……這也就是說,戰爭,幾乎已經不可避免!所以。雖然離得遠,跟中國沒什麽具體的接觸,可是,他們卻得罪不起中國人,因為,跟中國人的貿易是不能停下來的。要不然,法國地境地隻會更慘。


    所以,比埃拉也隻能抱著無可奈何的痛恨之情,眼睜睜地看著馬德僅僅用幾句話。就讓歐洲最強大的兩個國家陷入了一場幾乎無法避免的戰爭之中。


    “卑鄙!我怎麽會這麽卑鄙呢?這種感覺真是美好呀……讓你們燒俺家圓明園!玩兒死你們!”


    歐洲的使節們是悲哀的,可馬德的心情卻是爽歪歪的。當年去逛圓明園遺址的時候,這家夥被那裏地石頭絆了一跤,險些破相!從此就對放火燒了那座“萬園之園”的英法兩國恨之入骨。要不是這兩個強盜國家搶劫帶放火的,圓明園哪會變得那麽破敗,那裏的地勢又哪會那麽難走?


    所以,這提早百年複仇才是君子應有的“風度”嘛!


    不過,報仇歸報仇,馬德也沒有耽誤談判的大事。同時讓英法兩國對中國產生敵視的感覺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因為,英國早就已經跟中國有過衝突了,而法國現在也絕對不可能打得嬴中國!到時候,……


    嘿嘿!中國人的算計可從來都是曲裏八歪的。


    由費老頭主導製定的計劃並不是讓胤褆著急卜火地夾占領什麽金礦帶,一一因為如果井被中國人占了,英法兩國憚於中國的力量,恐怕也不會開始掐架了。再者,清廷現在也不缺錢。所以,胤褆的任務,就是一麵做出準備朝金礦帶進發的樣子,一麵在那裏等著!等待英法兩國在北美的殖民地戰爭爆發,然後再等到兩國打得差不多的時候,開始玩兒“漁翁得利”的遊戲!最好的結果,就是將整個北美給納入手中!至於加入這場戰爭的借口……反正法國估計是打不過英國的,就像先前說的,“軍事交流加援助”就成了。


    至於英法兩國會不會看出他們這裏麵的貓膩兒……


    這就更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為了阿拉斯加的金礦,不少歐洲的移民都偷偷地潛到了胤褆的領地,這些人,再加上留在西伯利亞的俄界斯人,都是很好的導火索!還就不信了,等到衝突一層層爆發的時候,英法兩國還能沉得住氣!這兩個國家雖然一個自稱是“紳士”,另一個自覺得很“浪漫”,可是。事實呢?就是倆強盜!既然是強盜,又是死仇,哪時還會有什麽耐心?


    所以,馬德對費老頭的計劃充滿了信心。真想不出來,這老家夥慈眉善目地,這麽隨隨便便弄的計劃怎麽就這麽毒呢?


    而且,就算英法兩國能夠勉強達成什麽協議,並且對中國產生敵視。也不怕。說真的,馬德他們可是巴不得中國能跟這兩個歐洲強國幹上一場呢!打了,無論輸嬴,都是好事兒!


    “這年頭,就是有人找上門來挨k……”


    馬德對理查德、比埃拉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神色還是感到十分滿意的,所以,在高興的同時,他又以極為溫和、極為禮貌的態度向這些談判對手們說道:


    “諸位,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談一下貿易問題了?我們剛才好像才隻是開了一個頭……當然了,還有加強貴我各國之間的交流地問題!我想。大家一定不會讓我感到失望吧?”


    ………………


    雲南!


    元江州官寨!


    這裏也就是原先土司瑪堅讚的老巢所在。可惜。現在這裏已經不屬於姓“瑪”的了。艾火龍這個瑪堅讚家的背叛者不愧是土生土長的頭人,馬德精選出來的五百名官兵在他的帶領下,迅速南下。繞過一切可能的阻截,輕輕鬆鬆地就奪取了這裏。當然,之所以能夠這麽容易,還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瑪堅讚根本就沒有想到艾火龍居然會叛變!更加沒有想到艾火龍還會叛變到官府那邊去!


    雖然瑪堅讚早就料到他新認的“義子”者保會被人揭破奴隸地真實身份,可是,這位自作聰明地土司大人卻打死也想不到,於中居然會任命他們這些土人為官,尤其是艾火龍居然還被直接任命為了守備!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簡直就是開天辟地頭一回!要知道,瑪堅讚原本打的主意是讓於中在怒火勃發地情況下,直接將艾火龍和者保一起宰了的。現在倒好。他送給於中練刀的“魚肉”居然反過來成了他的催命符。


    於中派出的精兵火力強勁,所以,在官寨被破的時候,瑪堅讚還正在和一家老小收拾著細軟,等到他們發現來不及的時候,已經再也走不出去了。艾火龍早就堵住了他們的所有逃生之路。


    ………………


    “艾火龍,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無恥的叛逆,你不得好死!你出門會被毒蛇咬死。


    下水會被水蛭吸光渾身地髒血……你這個從裏到外,處處都長滿了惡蛆的賤坯……”


    官寨的後麵有一處牢獄,原本是瑪堅讚囚禁敵人俘虜以及不聽話的奴隸用的,可是,現在,這個環境“優雅”的牢籠反而成為了他們一家的新居所。對於這種改變,對於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瑪堅讚發表了自己發自內心的“感激”之言。


    “吵什麽吵?娘地,唧唧歪歪的,老子連個鳥都聽不懂。再吵,再吵打掉你滿嘴賊牙!”


    官寨雖然不大,可是,從牢獄這邊到艾火龍的休息之所也還隔著好一段距離,所以,瑪堅讚的罵聲傳不到艾火龍的耳朵裏,隻能讓把守牢獄的幾名官兵的耳朵受罪。所以,其中一名官兵忍不住罵了起來。


    “這裏怎麽這麽亂?”


    正當那名官兵罵罵咧咧地官兵拿起槍,想用槍托砸向瑪堅讚的時候,一個有些輕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什麽人……”


    幾個官兵轉過了頭去。官寨的牢獄不像是官府的監牢,隻有幾個牢籠,並沒有外麵的圍牆之類,所以,這些官兵很輕鬆地就看到了說話的人。


    “喲,原來是知州大人。大人不去喝酒,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來的是者保,於中任命的元江知州。一名官兵笑著臉向對方問起了來意。


    “沒什麽,睡不著隨便走走!……幾位大哥,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跟土司大人說會兒話!……”者保很年輕,雖然已經當上了官,可是,依然還是有些心虛。所以,哪怕隻是麵對幾名普通的士兵。


    他也是以禮相待。


    “嗬嗬,那位艾大人剛走沒多久,您就來了……看來這位瑪土司可是不怎麽得人心啊!好吧,您在這兒慢慢地聊兒……我們先去休息一下!他娘的,這幾天,別人都有仗打,都有酒喝,可咱們兄弟嘴裏都快淡出個鳥兒來了!”幾名官兵笑嘻嘻地看了者保一眼。又不懷好意地朝牢裏的瑪堅讚一家看了看,“嘿嘿”笑著走了。


    “者保……你這個卑賤的奴隸崽子!你想做什麽?”


    “者保,你這個可惡的奴隸!難道你也想跟艾火龍一樣,來侮辱我們嗎?你可不要忘了,要不是我大發慈悲,把你從一個奴隸升成了護衛,又認你做了義子,你怎麽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我是你地恩人!你怎麽能這麽對待我?……我是土司,是你天命的主人!你要是這麽做,就是犯上!要是敢對我不敬。神明也不會放過你!……”


    看著幾名官兵聽話的離開。瑪堅讚和他的家人又變得激動起來。


    艾火龍在攻下官寨之後,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頻頻出擊。消滅他手下親信頭人的勢力。而每打一次勝仗,艾火龍就會過來一次,在把看守的士兵支開以後,對著他們肆意地嘲笑,甚至還隔著囚籠朝瑪堅讚的身上撒尿。這一向高高在上的瑪堅讚感到了無比地屈辱感。可是,明知道艾火龍是故意的,瑪堅讚卻隻能默默地受氣。因為他知道,既然已經做了背叛者,艾火龍就不會對他們客氣。雖然他也知道於中曾傳下將令要將他們一家活著押到昆明,可是。如果惹得艾火龍上了火,就算有於中的這一條將令,對方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生不如死。可如今者保居然也來了!瑪堅讚的這種屈辱感就更加強了。艾火龍好歹也還是個頭人,者保算什麽?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奴隸娃子罷了!如果連這個奴隸也要過來折辱自己,瑪堅讚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瑪堅讚老爺,我不是來侮辱您的!”


    者保的眼神很清澈!接著,年輕的知州大人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斷定四下無人之後,迅速地將一樣東西扔進了牢裏。


    “瑪堅讚老爺。這東西我是趁著艾火龍喝醉了才偷出來地。你們……趕快走吧!官寨南麵沒有官兵駐紮!”


    者保把話說完就走了!沒有什麽多餘地話。


    瑪堅讚怔了一會兒,眼珠子開始不住轉悠,可手裏卻緊緊地抓著者保扔進牢裏的那樣東西……一把鑰匙!身為這座牢獄的建造者,他自然認得這樣東西……要知道,往常,這把鑰匙一直是由他自己佩帶在身上地。


    “父親……我們快逃吧!”


    逃生有望!瑪堅讚的一個兒子看到那把鑰匙,下意識地就想衝上來搶過去,可卻被瑪堅讚一個巴掌給掄到了一邊。


    “父親,您幹什麽?我們得趕快逃走!再不走,待會兒看守回來,咱們就走不了了!”瑪堅讚的另一名兒子看到這個情形,也急得叫了起來。


    “你們說,者保到底恨不恨我?他這麽做,難道不怕官府定他的罪?”瑪堅讚沒有在意兒子們的話,反而抬起頭,向眾人喃喃地問道。


    “老爺,小孩子懂什麽?者保不過是個奴隸,才不過去昆明一回,懂得就更少了。他哪裏知道什麽罪不罪的?再說,這小子又不像大人有那麽多的心思,他要不是老實,您會讓他做護衛?雖然您利用了他,可他又沒受什麽苦,怎麽可能會恨您?頂多就是心裏不太高興罷了。他還是會記得您對他的好的!”被一起關在牢裏的還有瑪堅讚地管家,跟了瑪堅讚足足有一二十年了,也算有點兒才能,平時也沒少仗著瑪堅讚的勢力欺負人。官兵打來的時候,這家夥見機不妙先逃了,逃到了瑪堅讚的幾個親信家裏。可在後來的過程中,還是被艾火龍給抓了回來,跟瑪堅讚一家關在了一起。


    “老爺,我們快逃吧。最起碼,這逃走還有希望活下去,可如果被押到昆明,就是想活也活不了了。”瑪堅讚的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


    “……好吧!”


    老婆說的對。就算這一次是個陷阱,會被人給害死,至少也還算是有一線希望,也比被押到昆明被砍頭的好!所以,瑪堅讚咬了咬牙,迅速地把鑰匙對準了鎖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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