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裏不知待了多久,耳麥中終於傳來導演的聲音:「請各位玩家摘下眼罩。」


    溫妧摘下眼罩。


    看清眼前的一切後,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一個少女被綁在十字架上,下麵是一捆捆木柴,此時正被火舌吞噬著,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少女穿著正紅色的中式古典嫁衣,上麵用金色絲線繡著密密麻麻的詭異圖案,腹部隆起似是有孕。粗厚的麻繩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反覆纏繞,少女垂著頭,白皙的指尖上全是鮮血,此時正一點一滴地落下。


    原來她聽到的水滴聲竟是鮮血掉落的聲音。


    少女周圍圍著一圈大媽,隻嘰嘰喳喳地說話,她們麵無表情地看著捆在十字架上被火炙烤的少女,深黑色的眼瞳裏竟無一絲憐憫。


    上前兩步,溫妧終於聽清了大媽們的聲音。


    「哦呦,張家究竟是做了什麽孽啊,生出這麽不孝的女兒,要是我都無顏麵對列祖列宗,直接掐死了,不過現在幸好還能彌補。」


    「對啊對啊,嫁給林家兒子也算好。」


    隻通過這隻字片語,溫妧根本沒法判斷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拍了拍一位大娘的肩膀,打算問問事情因果。


    「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大娘回頭,動作極為僵硬,像是機械人一般,溫妧這才發現大娘的眼睛是全黑的沒有一點眼白。


    大娘上下打量了下溫妧,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笑容:「這位小姑娘,你是剛來張家村的麽,今天你運氣好,碰上張家喜宴,快去參加吧。」


    她話剛說完,人就徹底消失,連帶著她周圍幾個大娘和綁在十字架上的少女。


    要不是火苗還在刺啦刺啦響,溫妧甚至認為剛才的一切都是虛幻。


    溫妧垂眸,視線一轉,竟在草坪中看到了幾張白紙,她彎腰一一撿起來,這才發現是一個個小紙人,數目竟和剛才在場的人數相同。


    其餘的紙人都做得很粗糙,隻有落在木頭旁的紙人剪得異常精緻,紙人穿著嫁衣,戴著蓋頭,栩栩如生。


    溫妧看了眼周圍空曠的草坪,明白了這裏的劇情線應該是結束了,而大娘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線索,她現在應該趕緊找到張家喜宴的位置。


    小鎮上的路坑坑窪窪,還全是小石子。燈光昏暗,一個不注意,溫妧被一顆石子絆倒,重重地跌在路上,好在衣服比較厚,腿並沒有劃傷。


    隻是手被鋒利的石子劃傷,一道道泛著鮮血的傷口在白皙的手掌上顯得突兀恐怖。


    「溫妧,沒事吧。」


    耳麥裏傳來導演組的聲音。


    「沒事。」


    為了營造沉浸感,這裏全程採用的是隱形攝像頭,沒有跟拍老師和導演組成員。導演監控室的人見溫妧沒什麽大礙便也不願意破壞這種沉浸感,幹脆就順其自然。


    溫妧繼續往前走,突然在旁邊霧氣瀰漫的河邊看見一艘喜船,船身是正紅色,上麵全是紅色絲綢團成的花球,船前是一個繫著紅綢的檀木盒,立著兩個紅色牌子,上麵用明黃色寫著一個端正的大字-囍。


    船隻孤零零漂在河的邊緣,上麵沒有搖杆的船夫,配著彌散的霧氣,顯得詭異至極。


    或許這條船上有什麽線索。


    溫妧走到河邊,發現喜船是用一根鎖鏈鎖在河的邊緣,她思忖了下,打算走到船上找點線索。


    拉開船簾,裏麵空無一人,隻有一個檀木箱子,裏麵裝了三封信。


    溫妧打開信封,讀著上麵的文字。


    第一封:


    今兒個李郎收拾完行囊要進京去考狀元,我好難受,但是我總不能耽誤他的前程吧。


    第二封:


    我近來總覺身體不適,又常常嘔吐,怕是懷上了。但不敢讓爹爹知道,爹爹會殺了我的。考試也快要結束了,我再撐撐,撐到李郎取了狀元,定會八抬大轎娶我的。


    第三封:


    李郎娶了京城的丞相千金......可我真的好愛他,我好想和他結婚,可我真的忍受不了和一個已經和旁的女子結婚的人結婚......


    後麵明顯還有字,可是被火燒去了,看不見。


    故事的前半段基本還原出來。


    又是一個癡情至極的女子。


    溫妧抿了抿唇,將三封信攥在手裏,掀開船簾。


    原本空無一人的岸上竟站了一個人,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婆婆。


    「嗬,」老婆婆惡狠狠開口:「就知道有人會破壞張玉歌的婚事,讓我發現了吧,你給我去黑房子裏呆著,不到婚事結束不能出來!」


    老婆婆話剛說完,兩個黑衣人就用黑布把溫妧的眼睛蒙住,半拉半拽地將她拖到一個小黑屋裏。


    黑衣人一走,溫妧立刻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麵前是一片漆黑,安靜至極。


    空間極小,溫妧甚至沒法把手伸直,寂靜的空間裏,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極其不規律的心髒跳動。


    極度接近密閉的空間,這讓溫妧的恐懼和害怕瞬間上升到了頂點,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聲音接近嗚咽:「救命。」


    她有嚴重的密閉恐懼症,遇到這樣的密閉的空間會本能失控。


    溫妧稍微冷靜了下,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來,打算敲個門。


    就在指節扣上木門的那一刻,不遠處傳來吱呀吱呀的木板搖晃聲,步調散漫的腳步聲,聲音慢慢靠近,溫妧聽見那人問了句:「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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