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門打開了,喬老頭一臉嚴肅地走出來。


    大家都看著他,有些緊張。


    其實心裏都清楚,最難說服的不是喬老太,而是喬老頭。


    “不是不可以去,但是要保證,全部都好好地回來。”


    “哪一個要出了差錯,其他的人我都要過問,要重罰。”


    “吃飯沒筷子,吃菜不放油鹽,家裏的凳子都不準坐,睡覺睡在院子裏,不,睡在豬圈裏。”


    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要讓古板的喬老頭想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喬老大:“爹,我保證,我作為家中長子,到了外麵就是我最大,一定會護好家裏人。”


    “我,我是孫字輩裏最大的,這幾個弟弟,就讓我來保護,有啥危險,我衝在前頭。”大用說。


    “得了,咋衝不衝的,大也好,小也好,家裏都掛著,到時候,打好配合,不要做莽夫。”喬老太說道。


    準備出發了,每人都領了一袋辣椒麵,又在腰間掛上了水囊。


    喬鐮兒還給楊老大和楊老二也準備了辣椒麵。


    “小丫頭,這東西好使?”


    楊老大一看就知道,是用來迷糊人的,但是他沒有見過。


    “這是辣粉,飛到人的眼睛裏,就隻顧著疼了。”喬鐮兒說。


    “大家用的時候,記住捂住口鼻,轉開臉。”


    楊老大用手指蘸了一點,放到嘴裏一嚐,頓時被辣得跳了起來,趕緊去找水喝。


    等到緩過來,哧哈哧哈哧喘了兩口氣說:“這玩意兒太辣了,比那些迷藥還好用。”


    不敢想象撒到眼睛上,會是什麽樣的效果。


    “哇,有這麽誇張嗎大哥?”


    楊老二說著也打開辣椒粉,他還偏不信這個邪。


    楊老大想要勸他,但已經來不及了,楊老二直接舔了一大口。


    “哇,哧哈哧哈,辣死我了辣死我了,水,水。”


    他蹦著跳著,麵紅耳赤,眼淚都辣出來了。


    喬家人哭笑不得,給他打來水。


    “小丫頭,你這是啥辣啊。”楊老大說:“你看看我們哥倆,都快要被辣成孫子了。”


    “這是一種品種叫做斷魂辣的辣椒,比平時吃的要辣得多。”喬鐮兒說。


    “好,斷魂辣,用在那些夔牛國的匪賊的身上,保管叫他們斷了魂。”楊老大哈哈大笑。


    行程準備打點好了,喬家男人出發。


    在出發之前,女人們在他們身上係上了福牌,這是從縣城首飾店買來的,鑲了銀框,中間是檀木,一麵寫著平安,一麵寫著納財。


    “安安心心去,心無雜念,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事情上,不要掛在家裏。”喬老太說。


    喬老頭把一壺沉甸甸的酒掛在楊老大騎的馬背上:“楊家侄兒,咱們喬家的這些兒子孫子,就托給你們了,勞煩你們多教給他們一點經驗,讓他們多長一點本事。”


    “喬大伯你放心,都是兄弟,這些孩子也是我們的孩子,但凡我們身上有的,能教的,都毫不保留。”楊老大誠懇地道。


    雖然他不讓鏢局的兄弟去冒這個險,但是喬家的這些兄弟,他也絕不會有絲毫的怠慢。


    他們正要走,身後傳來喬鐮兒的聲音。


    “大伯,你們等一等。”


    喬鐮兒走上前來:“如果有人問起,你們不要說去走鏢,隻說去找短活做。”


    又看向楊老大兄弟:“大叔,還請你們也幫著隱瞞一下。”


    “為啥呀鐮兒。”大猛不明白。


    他現在渾身都是激越的誌氣,有一種去打天下的感覺,就等著村裏人問起了,炫耀一把說是去走鏢。


    在意氣風發的少年心中,去打別國的匪賊,甚至比掙二百兩還要重要。


    “財不露白。”喬鐮兒說:“你們聽我的。”


    楊老大和楊老二對視一眼,他們就在越州這個大城的鏢局,最近這兩天,官府的人正在查各家酒樓鋪子的利潤情況,他們的老板偷偷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北方不太平了,朝廷虧空需要銀兩。


    難道這個小丫頭知道了什麽風聲?


    可是這裏還挺閉塞,她應該沒有什麽消息渠道來源,或許是在縣城裏注意觀察,揣摩出來的情況。


    這樣一來,楊老大兄弟心中更是佩服。


    “小丫頭你就放心吧,我們不說帶你的伯伯堂哥們去走鏢,就說帶他們去幹苦力。”


    喬鐮兒捕捉到了剛才兩人隻可意會的眼神,心想兩人一定是知道什麽了。


    在這樣的時局下,有的人會知道一些消息,大部分人會蒙在鼓裏,有的人敏銳一點,大多數人遲鈍一點,一場洗禮之後,每個人都會走向不同的命運,每個人的家裏,所有所得,都會發生變化。


    她渡不了別人,她隻能救自己,救自己的家人。


    “那就謝謝大叔了。”喬鐮兒很是鄭重地,給他們鞠了個躬。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重要,如果被村裏人知道這一趟是去走鏢,他們一下子要賺二百兩,到時候肯定有人要舉報。


    見喬鐮兒如此嚴肅,喬家男人那一份心全都收了,他們總覺得,喬鐮兒這樣做有理由。


    以他們的武力值,根本不用擔心漏財不漏財,別人隻有眼紅的份,沒有敢生事的份。


    但鐮兒這樣堅定,那他們就藏著掖著。


    果然,看到兩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高大黑臉男人帶著喬家男人離開,氣勢很足,蓄勢待發的樣子。


    就有村裏人好奇問道:“你們這是去哪裏啊?去走鏢嗎?”


    “帶著喬家兄弟去幹點苦力。”楊老大說道。


    “啊,為啥要做苦力,你們家不是在縣城擺攤?”


    “現在暫時不擺了,家裏忙著蓋房子,人手照應不過來。”


    另一個村民打著哈哈說:“反正你們蓋房子的錢已經賺夠了,不用一大早天沒有黑就往縣城跑,平時再隨便找點錢也夠用了。”


    聽到這話,喬家人就知道,有的村裏人是不希望他們賺太多錢的,哪怕大家平時關係還算和睦。


    有些事情,還是能藏盡量藏吧。


    男人們走了,女人們下午繼續下地收稻穀。


    喬鐮兒打理了一下空間,種下的玉針香抽穗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收獲。


    她準備和喬吱吱上山去,“撿”一點水果回來。


    一匹精瘦的快馬,來到了喬家門口,從馬背上下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子,三十歲左右。


    這人第一眼就把喬鐮兒給認出來。


    “喬姑娘,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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