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琦哭得太投入,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身邊還有個人,抽泣聲立馬止住了,擦了擦眼睛轉頭看他,哽咽著聲音道:「哥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被我爸和爺爺罵了。」


    邢方譯微滯,收回了手,「跟你沒關係,是我考慮不周。」


    「沒有,是我的原因。」曲琦繼續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是我太想跟你結婚了,怕我爸拒絕才瞞著他們。」


    邢方譯沒再跟她爭誰對誰錯,小姑娘是他的粉絲,說過會一直站在他麵前保護他,又豈會讓他自責難過。


    心裏有個位置酸酸的,脹脹的,好像一顆氣球即將爆炸了。


    他開了半截車窗,外麵的熱浪湧了進來,和車裏舒適的溫度互相融合,他才感覺那股酸澀被沖淡了些。


    「別擔心了,後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邢方譯啟動車子,重新匯入車流。


    曲琦似乎哭累了,也不再掉眼淚,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上一聲不吭。


    回家以後,天已經黑了,曲琦詢問邢方譯想吃什麽,又在廚房準備晚飯。


    邢方譯趁機在音樂室裏給他外公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人家驚訝了一下,語氣裏對他們先斬後奏的行為頗為滿意,但因為曲家人生氣的態度,也象徵性的指責了一下他,讓他一定要好好賠罪,爭取得到曲明輝的原諒。


    剛掛完電話回到客廳,曲琦已經做好晚飯了,正拿碗筷往餐桌上擺,看到他出來甜甜一笑,「吃飯了,哥哥。」


    邢方譯在餐桌前坐下,目光卻在正對麵的小姑娘身上打量。


    她雖然看起來沒什麽變化,跟他說話時總是笑容燦爛,雙眼放光,但她明顯安靜了很多,低頭吃著飯,注意力不再像以前一樣,時刻鎖定在他身上。


    他一向安靜,平時自己在家,除了在音樂室做音樂會有聲響以外,這間房子總是死一般靜謐。自從曲琦來了以後,房子裏熱鬧了起來,仿佛每個角落都有她的聲音,笑聲、歌聲,跟他說話時碎碎念的聲音。


    可現在,這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突然安靜了,他卻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起話頭。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各吃各的飯,各想各的事。


    飯吃到一半,曲琦的手機鈴聲響起,於慧嫻打來了電話。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她的臉色變了變,看了對麵的邢方譯一眼,猶豫著接起電話,「媽。」


    「到家了嗎?」電話裏於慧嫻的語氣很平和,很平常沒什麽區別,好像下午的事沒發生過似的。


    「已經到家了。」曲琦小聲回答,「正在吃晚飯。」


    於慧嫻又問:「小譯呢?在你旁邊嗎?」


    她偷偷瞄了一眼對麵的男人,正好和對方的目光對上,忙垂下眼眸,「嗯。」


    「你把電話給他。」


    曲琦一直怕她打電話來是繼續為下午的事找邢方譯麻煩,沒想到她的擔心這麽快就應驗了。


    她下意識的側身坐著,另一隻手擋著手機的收音孔,小聲地說:「你找他幹嘛?有什麽話直接跟我說啊,我都說了你們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錯。」


    於慧嫻無語,「你這孩子,我什麽時候說了要怪他啦?你把電話給他,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曲琦皺著眉頭又想拒絕,邢方譯小聲問她,「是找我的嗎?」


    她點點頭,「我媽。」


    「電話給我吧。」邢方譯把手伸了過來。


    曲琦沒辦法,把手機給了他。


    「阿姨您好,我是邢方譯。」他禮貌的打招呼。


    「你好。」於慧嫻語氣溫和,「抱歉啊,小譯,你今天第一次來家裏就鬧得這麽不愉快,阿姨都來不及好好跟你道歉,你曲叔叔脾氣就那樣,過幾天就消氣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阿姨,您別這麽說,是我應該道歉才對。」邢方譯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叔叔生氣是應該的。」


    「這也不能全怪你,你也別自責了,」於慧嫻對於他的態度很欣慰,嘆了聲氣道,「阿姨找你呢,是有些事想跟你說。」


    邢方譯看著對麵不安的曲琦,「您說。」


    「電話裏一兩句也說不清楚,你這兩天有時間嗎?阿姨想見麵跟你聊一下。」


    「有的,您什麽時候有空,我去找您。」


    「不用。」於慧嫻又問,「琦琦什麽時候上班?」


    「後天。」


    「那我後天去找你吧,直接去你們住的地方方便嗎?」


    「方便的,那我後天過去接您。」


    掛完電話後,邢方譯把手機還給了曲琦,又問她,「阿姨手機號碼給我一下。」


    曲琦深怕自己老媽要刁難他,直接忽略了他的話,皺著眉趴在桌上,一連串問出好幾個問題,「我媽要約你見麵嗎?她找你幹嘛?還要約在我上班的時候?你剛剛不該說自己有空的,你應該直接拒絕的。」


    看著她一臉焦慮的小模樣,邢方譯難得地勾了下唇角,語氣溫柔,「不用擔心,阿姨可能有話想單獨跟我說。」


    她抓著筷子小聲嘀咕:「有什麽話不能讓我知道啊!」


    氣氛好像因為這一通電話突然輕鬆起來,邢方譯想安撫她,下意識夾了一筷子小青菜放進她碗裏,「沒事的。」


    曲琦看了一眼碗裏的菜,又看向對麵的人,雙眼亮晶晶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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