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從劍穀出來嗎?我爹娘他們還好吧?”許雲龍沉聲說道,語氣蕭索,有幾分感歎與惆悵。


    “我出來有段時間了,劍穀……劍穀在你們離去不久,便被官府剿滅了……”許雲峰心情沉痛,輕聲說道。


    “什麽?”


    “你說什麽?”


    “不可能?”


    三人驚呼出聲,眼珠子瞪得滾圓,一下子站了起來。看到三人對劍穀還有幾分感情,許雲峰心裏好受了些,抬手壓了壓,示意他們坐下說話……周圍的酒客紛紛扭頭看來,露出詢問的神色。


    三人臉色蒼白無血,頹然坐下,聽許雲峰簡要地將劍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問道:“你們還想不想回劍穀去?”


    三人擦去眼角的淚水,眼睛通紅,心情激動,難以自已,許雲波顫聲說道:“還回去幹什麽?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啊……”


    許雲來深吸口氣,說道:“雲東和雲飛不是還在嗎?我們也還活著,劍穀就沒有完,我們應該回去,繼承劍穀的傳承。雲龍,你說呢……”


    許雲龍控製住情緒,沒有太大的波瀾,驚駭過後,便迅速冷靜下來,隻是臉色鐵青……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聽沒聽見。


    許雲波見狀,忙說道:“就我們幾個人回去有什麽用?而且,說不定官府又派人來,到時被逮到,不是一個都不剩了?在大楚城,幫楚家做事多好,麵子裏子都有……不過三四年時間,許氏三傑的名號就響當當的,大楚城誰沒有聽過?”


    “雲龍,這裏畢竟不是我們的根,還是回劍穀吧!就是死在劍穀,也算是和爹娘在一起了……”許雲來說著說著,心酸難忍,眼淚又湧出來。


    許雲峰聽到許雲波說在為楚家做事,心中不由一痛,問道:“你們在替楚家做事?做些什麽?”


    許雲波聞言,臉上升起一絲傲色,說道:“也沒什麽,剛開始護送貨物去西楚,也就是做保鏢。現在是負責巡視整個大楚城,輕鬆得很,每個月有幾百兩銀子拿,吃喝不用愁了……雲峰,你若是也想在大楚城紮根,不如也來楚家幹吧!有我們三個推薦,保管你兩年之內就能出人頭地,到時,我們就是許氏四傑了,嗬嗬……”


    許雲波說罷,露出一絲笑容,映著眼角的一絲淚痕。


    許雲峰聞言,搖搖頭,痛聲說道:“你們知不知道滅殺劍穀的元凶就有楚家的人?”


    “什麽?”


    “你說什麽?”


    “不可能?”


    三人驚呼一聲,相繼站起身來,比聞聽劍穀被滅還要驚駭……多年過去了,他們對劍穀陌生了許多,而楚家是他們的東主,衣食父母,一向敬畏有加。


    失神許久,他們才愣愣地坐下來,許雲波仍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的。楚家離劍穀相隔十萬八千裏,怎麽會去屠殺劍穀呢?”


    許雲龍瞳孔一縮,眼睛微微眯起,沉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你來大楚城想要幹什麽?”


    許雲峰端起酒,一氣喝光,說道:“我查到的,那個去劍穀的楚家弟子就是覆滅劍穀的元凶,這次我就是來滅楚家滿門的。”


    “什麽?”許雲波驚呼一聲,嚇得膽戰心驚,他可是深知楚家的厲害,壓低聲音說道:“和楚家相比,我們就是螞蟻,跑得再快,也會被人家一腳踩死的。你可千萬別做傻事,你自己想死,也別連累我們……”


    “雲波,你說什麽呢?有仇不報,還算人嗎?既然知道了仇人,就該殺回去,就該滅他滿門。”許雲來恨聲說道,眼中通紅,咬緊牙根,握緊拳頭。


    “你們若是不想回劍穀,就先出去躲一躲,我這兩天弄清楚情況便會動手,到時免得殃及你們。”許雲峰沉聲說道,他想起了當初刺殺二皇子時,鳳城不少武林人士都受到了牽連,而這一次可能會更加慘烈。


    許雲龍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問道:“你知道楚家有多強大嗎?單武林絕頂高手就有上百位,而且……據說,楚家還有仙師,他們都住在後山上。”


    “我就是來打探消息的,你們還知道些什麽?”許雲峰聞言,並不以為意,輕聲追問道。


    “聽說楚家的一位老祖活了五百年了,下個月十五,這位老祖要開辦壽宴,有不少仙師要來……平常武林人物根本沒資格去後山,詳細的東西,我們一點都不清楚。據說,那些仙師飛來飛去,抬手就能殺死成百上千個高手,你能行嗎?”許雲龍壓低聲音,緊盯著他的眼睛,快速說道。


    “不行也要試一試,不能滅楚家滿門,也要殺個血流成河。”許雲峰冷冷地說道,話語清淡,卻殺意淩然。


    三人聞言,後背冒出一股冷汗,定定地望著他,似不能相信他能殺死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師,還想殺個血流成河?不要一出去就被人家宰了!


    “你也是仙師?”許雲龍不由輕聲問道,似隨口說說,卻極為在意。


    “嗯,出了劍穀後,修煉了幾年,殺一些土雞瓦狗之徒應該沒問題。”許雲峰又喝了一大碗酒,淡淡地說道。


    三人聞言,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才幾年不見,許雲峰就是仙師了?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來送死的,那麽他的修為比那些飛來飛去的仙師還要高?那些仙師在他眼中竟成了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三人不敢再開口說話了,酒菜也不吃,呆呆地坐著。許雲峰仔細掃了三人一眼,都沒有靈根,歎息一聲,說道:“你們若是不想在外麵飄蕩了,便回劍穀去吧!”


    說罷,許雲峰起身,下樓結賬離去了。三人待他出了酒樓,才猛地搖頭,似不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在夢中一般。三人對視一眼,皆點點頭,示意都看到了,那就是真的了。


    “我們快些出城去吧,若是他們打到城裏來,有多少人都不夠死。”許雲波麵色一變,頗為驚恐地說道。


    “嗯,雲龍,我還是想回劍穀去。你們若是不想回去,我便一個人走,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許雲來目光一定,低聲說道。


    許雲龍深吸一口氣,再徐徐吐出,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再睜開,似頗為無奈,又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們回劍穀去!”


    “好,晚上就走。”三人相繼出了酒樓,朝住處走去。


    許雲峰出了酒樓,順著人流朝前走去,神識掃視四周,查看是否有修士在城內出沒。聽到三人最後的話語,他露出一絲笑意,信手拋出一瓶聚氣丹,悄無聲息地落到許雲來懷中……服下聚氣丹再修煉龜鶴玄功,不僅速度能夠大增,還能吸納天地靈氣,對凡人有延年益壽的神效。如此,三人回去後,再加上許雲東與許雲飛,相信劍穀很快就又能恢複生機。


    許雲峰慢慢走著,他的神識在橫掃之時,能夠察覺到行人的心思,他們對楚家充滿了畏懼,如對雪國皇室一般。即使是楚家的下人,管事、奴仆,在城內也是地位崇高,受人敬仰。若有人敢招惹楚家的家丁,輕則打成殘廢,重則打死。


    在血淋淋的教訓下,即使是武功高強的一代大俠,也不敢在城內行俠仗義。


    許雲峰歎息一聲,若是將楚家連根拔起,徹底滅絕,恐怕大楚城將陷入恐慌之中,再無安寧可言。若是隻殺修士,不誅全族,是否會留下無窮後患?


    他還沒思慮清楚,就見迎麵走來十幾人,中間是位年輕公子,家丁在前麵呼嘯開路,身前身後是高手護衛,身旁還跟著一位煉氣期八層的修士。


    這位年輕公子雖然笑容滿麵,舉止囂張跋扈,風流無比,當街調戲年輕貌美女子,卻目光清澈,如古井一般,並未動心。那些女子縮在一邊,任由他調戲,若是敢阻攔反抗,惹得那位公子不快,便會被拖走……


    許雲峰一猜便知,這位公子定是楚家的直係子孫,隻可惜沒有靈根,隻能胡亂作樂,了此殘生。探手一抓,隔空抽取出他一滴精血,頓時他清澈的目光黯淡了幾分,對調戲女子,也無甚樂趣了,落寞地往前走去。


    如焚真君的血祭大法,不僅能祭煉法寶,還能尋根溯源,追索血脈……許雲峰祭煉了那位公子的精血,便能清晰地察覺到楚家之人的血脈,不至於殺錯人。他極力壓製心中如洪水肆虐一般的殺意,暗暗對自己說,隻殺楚家修士和直係子孫,其他便罷了!


    從空中俯視,可以看出大楚城建在一座山腳下,城內有一條大道可以直通山腳,有三四裏遠。通道口守衛嚴密,非楚家人,不得進入,也不得靠近。


    在山腳下,樓宇成群,宮殿林立,住著楚家上下數千人,還有數萬名護衛、下屬、家丁與奴仆,人來人往,比城內還熱鬧幾分。而那座山上,卻布置了極為厲害的陣法,神識無法探入,估計便是楚家修士所居之地。


    許雲峰身形一閃,到了大陣邊緣處,仔細一看,發覺大陣威力極大,至少需要元嬰真君才能破開。大陣裏麵不僅有困陣,還有殺陣,一般金丹真人冒然闖進去,也有身隕的危險。他心念一轉,南山五仙若是來了,冒然闖進大陣的話,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收斂心神,盤坐下來默默修煉,靜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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