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你還會說出這麽漂亮的話,果然沒讓姐姐白費心機。”玄英開心地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沒想到這個笨蛋天佑在這個問題上就敢這麽大聲音說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意思是天地有仁心,滋生了萬物,從而天地對待萬物是公平的,但這句話放在現在卻不適用,天道甚微,人心不古,人能定勝天,而卻沒有了天罰,天佑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也就像平常百姓一般,對高高在上的天道隻敢言而不敢怒,如今就連沒人願意幹涉的凡塵試也變得汙濁不堪,難道天道甚微,人道就能代替天道麽?


    “天道甚微。”天佑如心灰意冷般用神識說道。


    玄英聞之當即反駁道:“這和天道沒有關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如今得道之人甚少,孰能有餘以奉天下?”


    “什麽意思?”天佑不解道。


    “你隻知道‘天道甚微’,天道就在那裏,隻是沒有人能達到,不要以為達不到就埋怨天道,你連人道都沒有遊刃有餘,怎地就知道這是因為天道所引起的呢?”


    天佑心中咯噔一聲,好似明白了什麽,隨即問道:“所以這就是不能得道的原因?”


    “耶?沒發現你腦子有的時候挺好用的,何謂天道?天道就是一個境界,就是一個處事的態度,一旦悟出了道,則能脫離苦海,修道成仙,然而真正悟道者少之又少,豈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悟得出的?”玄英柔聲接著道:“行了,你道行太淺,有些事情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你心上人的死對頭好像要跟你說話。”


    “天佑......”一個淡淡的聲音叫了天佑一聲。


    天佑抬頭,看著蒼斐複雜的神情,稍微平複的心緒又揪了起來。


    “加油,努力吧,都說你是爆冷門,但我不這麽認為。”蒼斐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鷹眸一刻都沒離開過天佑左手那個烏黑的尾戒。


    天佑將左手掩在右掌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定了定神,也沒理會蒼斐剛才話中的含義,起身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蒼斐朗聲叫住天佑。


    “比試不久就要開始了,還有什麽事麽?”


    蒼斐輕輕歎了口氣,指了指桌上的冰霄劍道:“你這樣不妥,隻要你不用就行,也算是給尹老大一個麵子。”


    天佑吸了口涼氣,轉身默默地將冰霄劍收走。


    天佑與蒼斐之間微妙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何時形成的,天佑心中其實是想和蒼斐說話的,隻不過是怕自己的愚鈍令蒼斐更加看不起自己,而蒼斐的心中滿是疑問,他暗暗的下了決心,一定要把天佑的秘密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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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琥珀現於人前後,也沒天佑想得那樣,反而僅僅引起了少數人的注意,琥珀色的眼睛常人都會看上兩眼,但一看到它身邊的天佑,就頓時移開了視線,好似對天佑這個爆冷門的幸運兒沒多少敬佩之意,反而會引出眾人對他的不滿與嫉妒。


    但也有少數人對天佑刮目相看,這些人大部分是女仙童。


    “天佑!等你半天了,怎麽才來,不是說好了提前半個時辰的麽?”唐芮嬌俏的臉上略顯陰沉,昨天剛說好的事情,這白癡居然忘記了。


    琥珀打了個哈欠,也沒理會此刻一味道歉的天佑,瞥到了一隻在地上爬行的獨角蟲,隨即就跟著那隻小蟲走了開去。


    唐芮的身體恢複得很快,此刻她背著白鹿仙劍,責備著不長記性的天佑,天佑點頭哈腰,也不知道怎麽哄唐芮開心,危急時刻還是琥珀救了他。


    隻見琥珀在樹林邊對著大道上的天佑狂吠。


    “這是怎麽了?”天佑不解道。


    “是不是在叫我們過去?”唐芮仔細的觀察著琥珀的一舉一動,隻見琥珀低頭示意天佑看向樹林裏麵。


    天佑與唐芮仔細觀察後才發現,樹林間的樹葉下麵有很多昆蟲在緩緩移動,令人不解的是,他們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爬去。


    “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本來唐芮告知天佑提前半個時辰是想跟他說一個關於碧水譚靈獸的秘密,豈料見到如此景象就完全將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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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幾個時辰前,天剛剛微亮,今年的秋天涼的很快,秋風瑟瑟,不禁讓人多添幾件衣物。


    在仙童居百裏外,璿璣門邊境的小屋中,一個尖嘴猴腮的長青宮弟子燒著枯枝落葉,等著鍋中的水煮開。


    他就是先前與天佑,宛青,子常一起去三河鎮的誌清,他今天正好與天齊宮的弟子一起當差,豈料天齊宮弟子狗仗人勢,對誌清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現在命誌清燒一鍋熱水,下一刻就叫誌清去林中檢查禁製符篆,當真如一個奴才一般,此刻那位公子哥一般的天齊宮弟子自稱去檢查禁製,其實就是想去附近的集市上買些小酒小菜回來,用誌清燒的水燙酒。


    “他奶奶的,居然敢對本大爺指手畫腳的,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誌清咬牙切齒道,至於後半句完全是空話,他哪裏敢給天齊宮的公子哥顏色看看,隻不過圖個嘴上快活。


    誌清小心翼翼的將添著柴火,對鍋中已經沸騰的水視而不見。


    “唉......子常這個混蛋啊,本來有子常在,日子反而過得舒坦,沒想到他心胸如此狹隘。”說到這裏他有深深的歎了口氣,裝作老氣橫秋道:“現在這個世道啊,難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誌清險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中嘀咕道:“這不是那個公子哥的聲音麽?”


    當即抓起掛在門邊的太極螺紋長劍,就往屋外奔去,尋著聲源尋找著天齊宮弟子的蹤跡。


    當發現那位公子哥時,太陽也剛剛露出頭來,之間倒在地上的人早就身首異處,腦袋不翼而飛,數個酒瓶也破碎一地,酒香四溢。


    四周靜謐得令誌清毛骨悚然,地上的屍體依然換換流了鮮血,血腥味漸漸蓋過了酒香。


    人剛死不久,凶手一定就在附近,誌清咽了口口水,左手掐訣,劃出太極青光,右手執劍,護在身前。


    誌清隻覺頸部一涼,一柄冰冷的匕首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的頸邊。


    誌清大駭,他根本沒有想不到對手的修為已經高到了如此地步,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風吹草動,朝陽漸漸倒映出了兩個身影,一個是誌清的,一個則是凶手無疑。


    “大仙饒命,小的隻是璿璣門燒水的,別殺我......”誌清慣用的口吻,向身後的凶手討饒著。


    “殺了他。”聲音好似來自四麵八方,聲音低沉而渾厚,令誌清絕望得喊了出來。


    “不準殺!”一個身著雪白衣衫,帶著白色的麵具的女子出現在對麵的樹杈上,腳底晶瑩剔透,仔細一看才知道是冰。


    誌清嚇得劍掉在地上,對著樹上的白衣女子討饒道:“仙女救我!仙女.......”


    一道白芒閃過,誌清的嘴瞬間被冰封住。


    “夕影,你還在等什麽?”誌清從樹杈上收回目光的同時,心中一顫,隻見自己麵前多了四道人影,說話的是身材高大,一身黑袍,滿臉橫肉的男子,麵露凶相,背著一把漆黑的巨劍,看不清劍身的紋路。


    還有另外三人,兩個穿著黑袍,看不清麵貌,最後一個身著紅黑道袍,麵容俊秀,誌清識得此人,他就是司空長泰。


    隻見司空長泰上前對身材高大的男子作揖道:“木堂主,白堂主所言極是,此人不能殺。”


    木堂主粗獷的眉毛一揚,怒道:“不殺此人,難道等著他去通風報信?”


    司空長泰點點頭,隨即道:“此人本性長泰一清二楚,事成之後給他幾萬靈石即可。”


    誌清一聽要給他錢,眼睛頓時明亮了起來,但心知肚明,天下沒有白吃的食,定是有事要他做,心中駭然,也不敢多想,定不是什麽好事,倘若是背叛師門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誌清覺得自己這一條命絕不能就這麽丟了,上官儀一掌就能將他打成肉醬,那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


    高大的男子稍微會意,隨即示意誌清身後叫夕影的刺客將匕首收回去。


    司空長泰麵無表情,上前指尖輕點,就將誌清嘴上的冰融去。


    誌清聲音顫抖著,哭喪著臉道:“大仙們饒了誌清吧,誌清爛命一條,不值得髒了大仙們的手啊。”


    “哼,還誌清,名字倒是不錯,就是取在了一隻狗的身上。”木堂主厭惡的瞟了一眼,對於這種貪生怕死之輩,明顯不屑一顧。


    誌清聞之竊笑道:“大仙說得是,您不會和狗一般見識吧。”


    “哼!像你這種人,老子不知殺了多少。”木堂主覺得跟這種人說話都覺得渾身難受,當即轉過身沒有再理身後那條“狗”。


    司空長泰眉頭一皺,冷聲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們不要你背叛師門,事成之後定有酬勞。”


    “此話當真?”誌清的聲音從死水中突然掉到了清澈的小溪般。


    “當然,你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你隻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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