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王殿下,請。”秦畚將雲如玨帶到康萬所在的牢房,開門讓他進去。


    秦畚雖在戶曹任職,但被皇帝點名配合調查康萬案,故而目前負責看管康萬。


    雲如玨趁雲如璟回府過生辰,前來審問康萬。


    可即便雲如璟不在,秦畚也並沒有鬆懈。他素來看不慣雲如玨,就算對方聲稱要單獨提審,也仍守在牢房外頭。


    雲如玨瞥了秦畚一眼,又給康萬遞了道眼神,才開始審問。


    “我說康萬,事已至此,你還有何可隱瞞的?早些認罪,也能少受點罪不是?”


    康萬被關了許多天,白色的囚衣已變得汙穢不堪,頭發也甚是淩亂,臉上生出密密麻麻的胡渣,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我都說了很多遍了,沒做過不知道,官爺我就是一個開酒樓的,怎會做違法的事呢!”康萬撲上前去抱他的雙腿,不斷央求著。


    “哼!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家夥!”雲如玨趁秦畚沒往這邊看的間隙,大手一揮,將康完甩開,連同一小塊紙團滾落在地。


    康萬眼珠一轉,迅速收入囊中。


    秦畚聞聲回頭,又聽雲如玨罵道:“別以為你不開口我就拿你沒辦法,本王有的是法子治你!”


    雲如玨一邊罵一邊晦氣地拍著自己的下裳,往外麵走去,“什麽東西,髒了本王的衣服!”


    秦畚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暗嘲一聲,把牢門關好。


    “老實待著。”


    交代完,他也轉身離去。


    等外麵回歸寂靜後,康萬趕緊拿出剛剛雲如玨留下的紙團。


    “府衙看管甚嚴,可往刑部一敘。”


    看完此字,他心中有些欣喜,以為雲如玨當真沒有拋棄自己,於是將字條再次揉成團,然後一口生吞下去,靜候雲如玨佳音。


    師殷殷真不知道徐織蘿給雲如璟吃的什麽藥,折騰了她許久。


    等他徹底消停之後,師殷殷想要爬起來去吃飯,卻又被一把攬住腰拉回被子裏。


    “你跑什麽?”雲如璟把她擁入懷中,將臉埋入她的肩後,與她十指相扣。


    二人肌膚緊密相貼,似是想要徹底與彼此相融。


    “我餓。”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他指尖一頓。


    “徐亦薇說你申時四刻才回來,我出去買禮,三刻到家,還以為一回來就能吃飯的。”


    雲如璟的手指收得更緊了些。


    師殷殷見他沒想讓自己起來的意思,有些許動怒,一把甩開他的手,坐了起來。


    “你倒是在那邊吃得歡,我是神仙嗎?不用吃飯的?”


    “是我錯了,你莫惱。”雲如璟跟著她起身,再一次擁她入懷,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朝外喊了一句,“玄參,備飯!”


    師殷殷有些錯愕地側目看他,這徐織蘿的藥這麽厲害,還能把人藥傻了?


    二人起身穿好衣裳,坐著等飯。鬧了這許久,周巧才慢悠悠端上師殷殷買的那個大盒子。


    師殷殷先給周巧遞了一道眼神,然後起身去開盒子,“好歹是你的生辰,不送點什麽說不過去。”


    雲如璟便想起來她剛剛說,下午出去買禮的事。


    隻見她從盒子裏取來一頂青玉冠,配以碧玉簪。


    她拿著冠走到他跟前,放在發頂比劃片刻,挑眉笑道:“適合你在人前,裝作溫玉。”


    雲如璟拉下她的手,直勾勾盯著她看,“那我在人後是什麽?”


    她拍掉他的手,脫口而出兩個字:“虎狼。”


    說罷,她轉身去將玉冠放回盒子之中。


    雲如璟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問道:“你拿賬本做什麽?”


    “賬本?”師殷殷詫異回頭,與他對視片刻,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麽。


    她當即麵色鐵青,“你派人跟蹤我?”


    “我跟蹤你做什麽?”雲如璟眉間輕跳,“康萬失蹤,我定是不放心酒樓,讓陳郢去看著的。”


    他點到為止,但師殷殷不用他說也知道,陳郢定是把她搶賬本的事看了個全程。


    難怪當初賬本被偷走也不影響他懷疑到雲如玨頭上,原來是早就監視到了,不過——


    師殷殷嘴角一抽,“殿下那不會也有一本吧?”


    若是隻有一份,怎可能坐懷不亂?


    她快步上前,質問道:“還是說,你讓我搶了本假的?”


    “豈敢啊!”雲如璟笑著將她拉到身旁坐下,“我的確叫人潛進去抄了一本,你手裏那本,就是真的。”


    師殷殷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那你可從裏麵查出什麽?可有找到那些孩子被關在何處?”


    “不曾。”雲如璟搖著頭,“我讓遺則和鬥載將他們一個個分開來審,確實有問出些東西。”


    “但目前來看,這些人都是負責打探消息的,真正動手綁人的,並不在這裏頭。”


    “他們分工極其嚴謹,彼此不知道具體負責的事,恐怕隻能等康萬張口。可康萬畢竟是經事的人,他能做出這等事,不會輕易被唬住。”


    “更何況,我還有個好弟弟在京兆府晃悠呢。”雲如璟輕哼一聲,又抬頭看向師殷殷,“夫人拿賬本又是要做什麽的呢?”


    “我就是想找孩子。”師殷殷垂著眼,盡顯愁容。


    “隻是如此嗎?”雲如璟審視著她,“你哥哥的信,可都看過了?”


    師殷殷又一陣詫異,“你還說沒監視我!”


    “這怎麽能叫監視呢?”雲如璟和和氣氣地與她說著,“他寫的是家書,又不是密信。府裏有信來,我還不能知道了?”


    師殷殷細細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便就此作罷。


    雲如璟見她還沒有要坦白的意思,莫名地又有些惱火,但仍壓著性子說道:“不怕你惱,你哥哥來信,我不免要去問問他到何處了。”


    “你猜怎麽著,他剛從梓州出來,沿著嘉陵江南下。”他邊說著,邊去試探師殷殷的臉色。


    “不會這麽巧,令兄要去黔州吧?”


    師殷殷猛地抬眼,撞上他犀利的眼神。


    “殿下,王妃,晚飯已好,是否要進來布膳?”門外傳來玄參的聲音。


    雲如璟饒有興致地看著師殷殷,輕笑一聲,“進來。”


    玄參與汀藥領著幾個仆從布菜,周巧端上一碗湯。


    師殷殷被剛剛的問話纏住,心不在焉端起湯。


    雲如璟雙眼慢慢收緊,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避子湯。


    他抬手拉住師殷殷,試圖製止她。


    師殷殷瞥了他一眼,皺著眉推開他的手,仍喝了下去。


    雲如璟麵色變得有些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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