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人亂,師殷殷又輕輕一彈,麵紗飛起,撲到拽著她的男子臉上,此人手中動作戛然而止。


    他一把抓下那麵紗,正要怒斥誰扔的東西,卻抬頭看見一張被燒了一大片的臉頰。


    那傷疤過於瘮人,他瞬間鬆開師殷殷的胳膊,往後退了兩步,跌倒在地。


    “啊!”


    一聲刺破蒼穹的叫喊吸引眾人的注意,都往師殷殷臉上看去。


    就在這一刹那,躁動的人群沉靜下來,眾人皆被嚇到,倒吸了一口冷氣。


    雲如璟也被鬆開了手,他連忙去將拉師殷殷,將她攬入懷中。


    師殷殷順勢把帶有傷疤的那一邊臉埋在他的胸口,還刻意露出了另一邊隻帶有一些斑紋的臉。


    雲如璟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極其不悅地看著那兩人,“若你二人執意要報官,我與夫人在此恭候便是。”


    “報不報官另說,長這麽醜是要嚇死誰?”被嚇倒在地的男子爬起身來,啐了一口,“我說呢,天天戴個麵紗!”


    “兄長!嫂嫂!”人群中傳來文倩的聲音。


    她跑過來,立即放下手中裝香品的盒子,上前查看師殷殷,“這是怎麽了?”


    “地痞無賴找茬罷了。”雲如璟輕聲安撫她,又抬頭直勾勾盯著那兩人,“你們若是不報官,也再不離去,我可就要報官了!”


    “當然要去!你給我等著!”這兩名男子叫囂著,正要離去,又從人群中傳出一句話。


    “咦,這桑娘子我怎麽看著那麽眼熟呢?”


    此言一出,幾名膽大的探著頭去看。


    師殷殷看似把臉不斷往雲如璟懷中藏,卻左顧右盼,巴不得讓他們看的明白。


    雲如璟沉著臉,暗自用力給她腦袋摁住。


    “那有什麽稀奇的!”首飾鋪的陳氏說道,“桑娘子剛來那會可不就露著臉嘛,後來怕嚇到我們,才一直戴著麵紗。”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陳氏隻記得露過臉,卻具體忘了桑瑤長什麽樣,所以看見師殷殷的臉,也還是與模糊的記憶對上了號。


    “不對呀,”這人又喃喃道,“我怎麽看著像是師家那位.....”


    “哪個師家?”陳氏疑惑地問道。


    “還能有哪個師家,全京城也沒幾個姓師的,不是二娘子,就是四娘子唄!”旁邊有人解釋道。


    此言一出,這些人更好奇往師殷殷這邊看來。


    雲如璟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你緊張什麽?這不就是你的一步棋嗎?”師殷殷低聲嘲諷。


    這場麵確實有些刺激,師殷殷的玩性一下子上來了,反正露餡了自有雲如璟收拾爛攤子。


    雲如璟被堵得無話,是啊,他緊張什麽?文倩都回來了,一切不都在掌握之中嗎?


    他是在害怕,還是後悔了呢?


    陳氏還嘀咕著他們說的哪個師家,可人群中的躁動越發嚴重,此時,又從中傳出一道聲音。


    “文娘子跑這樣快,真讓我好找!”宇文舒姍姍來遲。


    雖然文倩是大老遠看見一群人聚在布鋪,慌張跑過來的,但按時間來說,宇文舒也早就該到了。


    可她藏在人中觀察著發生的事,眼看聲音壓不住了,才走了出來。


    她將另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笑道:“這幾日店裏忙,沒顧得上給夫人送香,幸而今日文娘子提醒,請多擔待。”


    說罷,她還故作驚訝地看著這一群人,“夫人生意這般好?各位都是來買布的?”


    “宇文娘子,我記得你去年是不是還和師二.......寧王妃一起作詩來著,幫我瞧瞧桑娘子可有幾分相像?”


    同在西市做生意,這些人自然認得宇文一家。


    去年宇文舒國子監奪得詩中榜眼一事,也算是給他們這些商人長臉,故而對她態度也都還不錯。


    “寧王妃?”宇文舒垂下眼,故作沉思,而後又踱步上前去看師殷殷。


    師殷殷索性將臉更轉過來一些,疑惑問道:“宇文娘子,我當真......與寧王妃相像?”


    “呀!”宇文舒看見她臉上的疤,連忙跑到桌前,從大盒子底下取出一個小盒子。


    “這是上次夫人試用的祛痕膏,夫人這樣照顧我們家生意,我贈予夫人兩盒,還盼夫人的疤早日痊愈。”


    說著,她將盒子塞到師殷殷手中,又輕輕拍了拍手背。


    師殷殷自然會意,握緊了盒子,“多謝宇文娘子好意。”


    “你這小娘子敘什麽舊呢!”找茬的兩名男子還沒走,正留下來看戲呢,不耐煩催促道,“你倒是說像不像啊?”


    “像什麽?”宇文舒回過頭來,輕笑一聲,“寧王妃啊?你們是真敢想啊?”


    “將如此高貴身份之人與我等平民相比,也不怕她一氣之下端了咱們的鋪子!”


    回去自然要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把康家酒樓端幹淨了。師殷殷如是想著。


    宇文舒又打量了一下師殷殷,“若說口鼻嘛,確實有些相似。可我當日所見寧王妃,貌比天人,眉眼間盡顯英姿。”


    “與文夫人這眉眼,有天壤之別。”她十分坦然說道,“再說了,素日夫人佩戴麵紗,你們看她眉眼,不也沒覺著像誰嗎?”


    不僅是路人口口稱是,就連師殷殷也微微點頭,看來這改一下眉型、畫一下眼睛,確實可以以假亂真哈。


    於是在宇文舒的證明下,此事也就揭過了。


    而那兩名找事的男子,不知何時隨著人群散去。


    報官確實是一開始的計劃,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急著回去匯報。


    “哦?一個長得像我四嫂的人出現在西市?”


    康家酒樓那名灰衣夥計出現在武功縣,向雲如玨匯報著前兩天桑氏布鋪發生的事。


    雲如玨漫不經心煮著酒,問道:“此事二哥可知?”


    “已向榮王匯報,他說寧王帶著師府的兵,貿然探訪容易暴露,讓您找個機會去印證一下。”灰衣夥計低頭回道。


    “我親自去也不妥,且不說到富平路途遙遠,擅自離崗,怕是父皇又要說我。”說罷,雲如玨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他又說道:“此事我自會想個對策,你先回酒樓,告訴康萬做事機靈點,別被文家發現了。”


    灰衣夥計領命出去後,雲如玨又喚來隨身侍衛,低聲交代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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