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三日,乃歸寧父母。


    師殷殷在前一天晚上就清點好了回禮,那陣仗連汀藥都看不下去了,小聲問了句:“娘……王妃,咱這麽搬合適嗎?”


    “你還心疼上了?”師殷殷不以為然。


    正巧雲如璟過來,看了這十幾個大箱子,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夫人這是要把王府搬空?”


    “我倒是想,”師殷殷笑吟吟的,“反正這王府我住不慣,殿下何不與我做個上門女婿?”


    雲如璟不懷好意地笑道:“倒也不用,我看夫人的嫁妝,也夠王府一年半載的開銷了。”


    師殷殷笑意一僵,“罷了,留幾箱給你吧。”


    別想動她的嫁妝!


    於是次日,寧王府的儀仗拉著十箱禮品,前往將軍府。


    師洵與崔音照身穿禮服,出門相迎。


    “臣師洵,”


    “臣婦崔氏,”


    “參見寧王,寧王妃。”


    “阿父阿娘快起。”師殷殷連忙上前扶起他們。


    “小婿見過嶽父嶽母。”雲如璟行叉手禮,毫無親王架子。


    “寧王殿下,不敢不敢,請。”師洵伸手示意二人入府。


    【師殷殷與雲如璟剛踏入府門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一陣氣流。


    師殷殷一把推開雲如璟,“殿下小心!”


    隻見一道劍光襲來,師殷殷拔出懷中羲和,與其對碰。


    刀劍擦出火光,劍身映出少年天真爛漫的笑容。


    “阿姐身穿這般累贅,身手卻依舊敏捷!”


    “阿舟!怎可胡鬧,若傷到寧王怎辦?”師洵連忙嗬斥他,將他拉到身後。


    “無妨,舟弟雖年少好玩,也是知分寸之人。”雲如璟並沒有生氣,反而對著師應舟笑道。


    “殿下,是臣教導無方。”師洵行禮賠罪,而後看向師應舟,“還不向殿下賠罪!”


    師殷殷上前查看雲如璟的衣裳。


    雲如璟低頭安撫:“當真無礙。”


    師殷殷又看向師應舟,嗔道:“阿舟!”


    “我……”師應舟這才無措地低下頭。


    見狀,雲如璟前去拍拍師應舟的肩膀,“我今日特地帶了一把好劍贈你。”說罷又回頭喊來陳郢。


    隻見陳郢奉上一柄劍,劍鞘通銀,雕刻蛟龍。


    師應舟眼前一亮,一掃方才的拘謹,“謝過姐夫!”】


    師殷殷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卻無事發生。


    身後的汀藥和周巧疑惑地看著她,雲如璟察覺到異樣,也回頭望去,隻有陳郢等人在身後。


    師殷殷落寞回頭。


    也是,師應舟隻有她成婚前一日才準了回來住兩天,如今早已回親衛營去了。


    她眼中黯然失色,抬腳邁進正堂。


    雲如璟望著她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便跟著進屋去。


    用過膳後,雲如璟前去師家祠堂參拜,而後隨師洵回正堂,師殷殷則與崔音照回月出院,師沅沅和李筱正在院內等她。


    “沅沅與叔母要回江陵?”師殷殷詫異,但考慮到師沅沅目前的處境,在解決完雲如玨之前,她回去也許是好事。


    “本來年後就想隨祖母一同回去的,但想著還是等阿姐完婚。”師沅沅拉著她的手,“沅沅最近總在京城惹事,讓阿姐操心了。”


    “沅沅切莫這般說,歹人作祟,你我何其無辜?”師殷殷安慰她,“你回江陵也好,遇到那麽多糟心事,該回去散心。”


    二人閑聊著,師殷殷卻心不在焉,她好奇正堂裏,雲如璟會和師洵聊什麽。


    “這是好事啊!”師洵聽聞雲如璟將赴大理寺查案時,由衷地欣慰。


    “此案臣也有所耳聞,這些丟了孩子的人家著實可憐,殿下若能破解此案,一是讓百姓安心,二能得陛下賞識。”


    “至於這餘尚書家的郎君,想必就是去年的狀元郎餘遺則吧?聽大理寺卿對他多有讚許,是個不錯的後生,想來殿下此番定當遊刃有餘。”


    “多謝嶽父吉言,”雲如璟笑言,而後又麵露愁容,“隻是我資曆尚淺,也隻協助過二皇兄操辦朝會,恐心力不足。”


    “這倒無妨,”師洵寬慰他,“殿下若有難處,盡可托付與臣。京城兩縣倒還好說,若是要前往雲陽、涇陽,將軍府自會出府兵護送殿下周全。”


    門外的師殷殷聞言,心中嗤笑,原是來借兵的。


    寧王府也有護衛,還要來將軍府借兵,是擔心皇帝懷疑他的護衛訓練有加?不過——


    上一次,恪王沒有犯錯被罰,此案是他領辦,雲如璟協辦。即便如此,雲如璟也能將孩童案、賣官案查得明明白白。


    這一次,恪王犯錯,變成他協助雲如璟,那榮王呢?為何兩次,都不讓榮王插手呢?


    等瑣事忙完,雲如璟便開始到大理寺著手查案。


    “殿下,這些便是京兆府尹送過來的四縣卷宗。”大理寺卿親自相迎,命人抱來一遝案件卷宗。


    “咳咳……有勞了,寺卿先去忙正事吧,寺正與我查看便是。”雲如璟取著手帕輕咳幾聲。


    “是。”大理寺卿退下,暗自歎了口氣,這病怏怏的皇子,怎麽查案啊?


    “殿下,這些口供、案卷,臣皆看過,若有疑問,臣可為您解惑。”餘承風在他的右側坐下,為他翻開卷宗。


    “四哥可是來了?”雲如玨風風火火進來。


    “咳咳……”雲如璟抬頭看他,“我剛來,五弟也是過來查看卷宗的嗎?”


    “那是自然,”雲如玨看了一眼卷宗,神色有些不自然,“父皇既下令,臣弟自是要好好佐助兄長。”


    “如此甚好。”雲如璟笑著將兩本卷宗遞給他,“此事關乎民生,我們應當盡心盡力,還百姓一個公道。”


    雲如璟常常早出晚歸,有時還會夜宿書房,師殷殷樂得自在。


    這夜二更,師殷殷見他又是一副不回來的樣子,便睡著睡著就跑床榻上去了,還是床榻睡得舒服。


    然而將近三更,雲如璟一臉疲態回了房,卻見師殷殷已在床榻上熟睡。


    他躡手躡腳走到床邊,剛要翻身上床,卻把師殷殷驚醒。


    她猛地坐起來,警惕地看著他。


    雲如璟心中莫名有股怒意,但還是壓了下去,說道:“明日去涇陽。”


    涇陽……師殷殷納悶,那麽快就要去涇陽了?


    看來不讓雲如玨領辦,這進度還更快了些。


    “你去唄,”師殷殷淡然回道,“王府我會打理好。”


    “你與我同去。”雲如璟坐了下來。


    師殷殷瞬間冒了火,她可忘不了上次去涇陽那檔子事,她都懷疑雲如璟是故意拉她出來擋刀的。


    不過——


    她確實有心插手此案,不僅是為了處理雲如玨,還是為了那些孩子……


    “可以,不過——”師殷殷眼神瞟了眼立屏下的坐榻,“今夜你睡那兒,我睡這兒。”


    雲如璟也不與她爭辯,徑自起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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