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耍什麽脾氣?”楚家書房,楚閻良憤怒地將一本書仍在案上,“和師家那娘子廝混便去得,讓你給長公主請安就去不得?”


    雖說徐楚兩家聯姻已成大勢,可徐家還尚未正式提親,這讓楚家夫婦如何坐得住?


    楚閻良讓楚可盈去恭國公府給裕和長公主請安,聯絡一下感情,好盡快促成婚事,誰知楚可盈竟不肯。


    “現在外麵都在傳我與世子婚事,徐府也不曾上門提親。我去見長公主,這算什麽?”楚可盈好不容易硬氣一回。


    “正因如此,才叫你去看望長公主。若得長公主歡心,此事不就定下來了嗎?”楚閻良苦口婆心勸她。


    “嗬,”楚可盈譏笑,“父親先是叫興兒推我落水,如今又讓我送上門去。您真的在乎楚家的臉麵嗎?”


    “楚可盈!”楚閻良用力拍著桌麵,猛地站了起來,“你還提合虛宮的事做甚?是巴不得讓旁人知道我們楚家的手段嗎?”


    “原來父親也怕被人知道啊。”她直勾勾看著他,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實話告訴您,您是等不到徐府上門提親了。”


    “你說什麽?”楚閻良一臉不解走到她麵前。


    楚可盈咬著唇,掙紮許久,才說道:“我已向世子坦白,合虛宮落水,乃刻意所為,為的就是攀上他這尊……”


    “啪——”


    話音未完,楚閻良的巴掌便落下,她的臉上迅速泛起紅暈。


    楚閻良氣得發抖,他指著楚可盈怒斥,“逆女!逆女啊!你讓為父苦心經營這麽久,全都白費了。”


    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抓住她的肩膀,問道:“我說你前些日子為何與師予棠走這麽近,是不是她跟你胡說了些什麽?”


    楚可盈捂著臉,震怒看他,“這一開始就是我們楚家的錯,與旁人有何關係!”


    “嗬,”楚閻良冷笑,“那你可知她天天往關雎殿跑的事?她自己想當四皇子妃,卻要害你入不了國公府!”


    “父親!”楚可盈不可置信看著他,“師家兩位娘子乃奉命為臨安公主伴讀,您怎可如此詆毀閨中娘子!”


    “啪——”


    又一巴掌落下,楚閻良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你與她才認識幾日,便敢為了她頂撞我!”


    “看來為父有必要幫你分辨一下敵友了!來人,將娘子帶回屋裏,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門!”


    側麵的窗戶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長明樓中,師殷殷也算是沾上徐萬鶴的光,聽得泠姬一首好曲。


    然而一名暗衛的進入,打攪了她的好心情。


    “楚閻良這個老東西!”師殷殷將酒杯猛地砸在桌麵,“說我市井,他跟那群亂嚼舌根、給人造謠的刁民有何區別?”


    而徐萬鶴在一旁默不作聲,他本來隻是懷疑楚可盈是奉父命耍的手段,沒想到她竟是受害者。


    這老東西當真不做人,連親女兒都下得去手。


    師殷殷見他沒反應,便調侃道:“怎麽,憐惜美人了?”


    “要憐惜也當你憐惜才是,她可都是因為你才被打的。”徐萬鶴一副風輕雲淡模樣。


    “說得也是,別看這楚泓儀平日對楚老東西言聽計從,惹急了還真敢頂撞呢。”


    師殷殷桃眼一轉,計上心頭,“如今她被禁足在家,那我隻好翻牆進去給她賠不是了。”


    一提到翻牆,徐萬鶴還沒反應,倒是泠姬手下一頓,琵琶聲驟停。


    二人雙雙看她,三人麵麵相覷。


    師殷殷才想起當初翻泠姬牆的事,訕訕一笑,“好姐姐,那日是我莽撞,姐姐別跟我計較。”


    徐萬鶴輕飄飄說道:“看來我回頭得把府中的圍牆加高了,免得哪日師二娘子起了興致,不請自來。”


    “切,”師殷殷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我隻爬貌美佳人的牆,徐世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徐萬鶴笑著喝了杯酒,“爬牆倒是不必,這不是明擺著說我們在她府裏安排人嗎?不過確實有必要拜訪一下楚府了。”


    於是次日一大早,徐萬鶴就浩浩蕩蕩前往楚府。


    楚閻良夫婦相迎,卻不見楚可盈。


    “旁人也就算了,我親自來訪,楚娘子也不出來見客嗎?”徐萬鶴坐在正堂,愣是沒喝一口茶,給楚閻良施壓。


    “回世子,盈兒近日偶感風寒,怕過了病氣,還望世子恕罪。”楚閻良恭敬道,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都怪自己昨日下手太重了,楚可盈臉上的掌痕未消,哪敢讓她出來。


    “既然楚娘子身體有恙,那我親自去看她。”徐萬鶴說著便起身往門外走去,“楚鴻臚帶路吧。”


    “世子!”楚閻良攔住他,“這不合規矩!”


    “規矩?”徐萬鶴輕瞥了他一眼,“我母親待你們楚家如何,楚鴻臚不會跟我裝糊塗吧?”


    “究竟是要我守你們楚家的規矩,還是你們遵我徐家的規矩?”


    危言相逼,楚閻良不敢再說話,隻偷偷示意侍從趕緊去給楚可盈交待,然後慢悠悠地給徐萬鶴帶路。


    徐萬鶴見到楚可盈的時候,她戴著麵紗,緩緩從軟榻上站起。


    “見過世子。”她聲音極輕,始終垂著眼。


    “聽說楚娘子抱恙,不知是因何事?”徐萬鶴眯著眼看她。


    楚可盈有些驚慌,眼神閃爍不定,遲遲沒有回複。


    楚閻良瞄了興兒一眼,興兒便跪下解釋道:“回世子,前幾日娘子夜裏睡覺沒有關好門窗,故而著了涼。”


    徐萬鶴居高臨下睥睨著她,“我認得你。”


    他找了張椅子坐下,“那日在合虛宮,楚娘子落水之時,是你跟著。”


    興兒有些緊張,顫抖著說道:“回世子,正是奴婢。”


    “主子落水在先,著涼在後。”徐萬鶴一字一頓,不怒自威,“楚鴻臚怎麽還留著這個侍主不利的東西?”


    此言一出,眾人皆知他是何意,興兒連連求饒:“世子饒命!”


    見徐萬鶴沒反應,她又抱著楚可盈的裙尾,聲淚俱下。


    “娘子,求您替奴婢說說好話!奴婢自五歲起便開始服侍您,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鑒!”


    楚可盈心中悲涼萬分,她閉著眼歎了一口氣,便向徐萬鶴說道:“請您至少……留她性命。”


    徐萬鶴想也沒想便接了一句,“如此,逐出京兆。”


    塵埃落定,興兒絕望地癱軟在地,被徐萬鶴的人帶了下去。


    此殺雞儆猴,讓楚閻良不禁冒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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