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機場槍炮聲震天動地,無數子彈拉出千百條亮麗的彈道縱橫錯旮,高爆榴彈和迫擊炮炮彈呼嘯落下,炸開團團火光,爆炸聲此起彼伏。爆炸的火光中,隨處可以看到挺著刺刀向八路軍陣地衝去的日軍身影,也隨處都可以看到八路軍與他們凶狠的拚殺在一起,整個機場猶如血肉磨坊轟隆隆的轉動,以驚人的速度將兩軍將士磨成肉醬。


    黑賴少將在後方隻看到他的聯隊正在大踏步的前進,撕開八路軍一道又一道的戰壕,直插機場縱深,卻看不到在八路軍衝鋒槍、機槍、定向地雷、迫擊炮、榴彈槍、無後座力炮等殺傷力淩厲的武器的打擊之下,他的部隊正蒙受著慘重的傷亡,往往是整個小隊整個小隊的打光,然後又整個小隊整個小隊的填進去。機場跑道上,草坪裏,屍體橫臥一地,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轟!


    一發75毫米山炮炮彈落在醫院附近炸開一團火光,尖銳的彈片呼嘯著飛濺而來,打在一扇窗戶上,玻璃渣子四濺。


    正在協助蘇菲做手術的小夏身體狠狠顫抖了一下。雖說她也是一名老兵了,見過不少屍山血海的場麵,但是這種彈片在身邊呼嘯的滋味真不好受,甭管經曆過多少回,她還是會害怕。


    蘇菲卻鎮定的很,她用手術刀劃開傷員的傷口,把鑷子探進去,嚐試著將裏麵的子彈頭夾出來。這個過程無疑是非常痛苦的,不過傷員已經被麻醉了,毫無知覺,所以她可以放手去做。看著傷員呼呼大睡的樣子,她心裏不禁有些感慨。在今年年頭的時候,她每一次做手術都會為那數量少的可憐的麻醉藥而頭痛萬分。麻醉藥就那幾支,傷員卻多的很,到底給誰用呢?現在好了,八路軍有了幾乎用不完的麻醉藥,再也不必為此而煩惱了。


    她很快的找到了子彈頭。在動手術之前她用便攜式x光機給傷員拍過片子,對子彈頭的位置大體了解,尋找起來也方便。她小心的夾住子彈頭,慢慢的將它給夾了出來,放到事先準備好的容器裏。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她衝小夏叫:“小夏,止血鉗!”


    小夏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將止血鉗遞給她。


    蘇菲手腳麻利的用止血鉗鉗住受損的血管,止住噴湧而出的血液,然後開始清理窗口。


    小夏在一邊幫忙,但不是往窗口那邊看著,憂心忡忡的樣子。


    蘇菲發現了,提醒她:“不要分神,我們在救人呢。”


    小夏說:“鬼子攻勢很猛啊,也不知道防守機場的同誌能不能守得住……”


    蘇菲說:“這不是我們要關心的。”


    小夏不得不佩服她:“蘇菲姐,你可真淡定,炮彈圍著醫院爆炸你都不害怕!”


    蘇菲說:“這沒什麽經曆的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


    正說著,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名端著波波沙衝鋒槍的警衛員走了進來,語氣急促:“蘇菲同誌,我奉團長之命……”


    蘇菲皺著眉頭打斷:“我正在做手術,麻煩你出去,並且把門關上!”


    那位警衛員急了:“蘇菲同誌,鬼子離機場隻剩下不到400米了,團長命令我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蘇菲厲聲說:“我不管你們團長給你什麽樣的命令,現在我正在給病人動手術,麻煩你出去!”


    那簡直是吼出來的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她做手術的時候闖進手術室來,傷員的傷口都暴露在空氣中了,一個連口罩都不戴的人闖進來,會帶進來多少細菌?這簡直就是謀殺!對於這種家夥,她一向都不會給半點好臉色的。


    那位警衛員愣了愣,可能是被蘇菲的憤怒給嚇住了,乖乖的退了出去,並且把手術室的門給關上。


    蘇菲繼續埋頭清理傷員的創口,修複破損的血管,仿佛剛才那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哪位警衛員退出去之後很無奈的拿出對講機,撥通團長的電話,向團長報告:“團長,蘇菲同誌忙著給傷員做手術,不願意離開。”


    趙團長說:“她不願意離開,你就把她扛走!都什麽時候了,你的腦子能不能變通一下!”


    那位警衛員有點委屈:“別呀團長,我剛剛進入手術室她就怒火萬丈了,要是我硬把她從手術台前扛走,她不得一手術刀捅了我!?”


    趙團長想了想,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山東來的同誌說過,蘇菲同誌一旦投入到工作中馬上就會進入忘我的狀態,真要強迫她扔下傷員逃跑,沒準她不僅不會領情,還會反手給那個倒黴蛋一刀……手術刀可是很鋒利的哦!他有點無奈的說:“既然如此,你就帶領你的班給我死死守在醫院門口,在你們死光之前,不允許哪怕一個鬼子衝進去!”


    警衛員說:“明白!在我們死完之前,絕不會有哪怕一個鬼子能衝進醫院的!”


    但他馬上就被打臉了。


    蘇菲手腳麻利的完成了清創工作,將縫合傷口的工作交給一名護士,然後叫:“下一個!”


    馬上,一名傷員給推了進來。


    蘇菲掀開被血染紅的白被單一看,馬上就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為這名傷員的傷勢,這名傷員傷勢是相當嚴重沒錯,腹部被高速飛行的破片擊中,腸子都流出來了,但這點傷勢還不足以讓蘇菲皺眉頭,真正讓她眉頭大皺的是,這名傷員穿著一身土黃色軍裝!


    “這是鬼子的傷兵!”她說。


    送人進來的護士說:“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是哪頭的傷員啊?都是揀到了就往後送……蘇菲同誌,他傷得很重,請馬上給他做手術!”


    蘇菲麵無表情:“把他給我推出去!”


    護士急了:“但他傷得很重!”


    蘇菲說:“傷得跟他一樣重的多了去了,這不是我扔下一大堆生命垂危的同誌去救他的理由!我會救他,但他得排到最後!”


    護士說:“我們的政策……”


    蘇菲說:“我管你什麽政策,反正我得先救自己的人,把他推出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兩名護士也隻能把這個倒黴當天推出去。


    那個警衛班長剛放下對講機,就看到護士把一名渾身是血的日軍傷兵給推了出來,頓時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剛剛還在拍著胸口向團長保證說在他們整個班死光之前不會有一名日本士兵能進入醫院,結果話都還沒說完,這頭就把一個給推進來了。他心裏一陣惱怒:送上人過來的那些家夥沒長腦子嗎?***都是花崗岩腦袋,上了戰場就一門心思要把自己給弄死,你把一名日本兵給送進醫院,而且還是送到蘇菲的手術台上,萬一那貨藏了一枚手雷,那豈不糟糕!他衝兩名警衛員叫:“把這家夥推走,推得遠遠的!”


    於是這麽倒黴蛋,有多遠給推多遠。此時八路軍的傷員都不斷的送過來,各手術室人滿為患,想輪到他,他最好找根繩子把自己的命接長一點。


    發生在醫院裏的這些事情隻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對整個戰局毫無影響。就在蘇菲衝把日軍傷兵送到她的手術室裏來的護士發脾氣的時候,日軍已經逼近停機坪了。火光之下,那一架架停放在停機坪上的飛機格外的顯眼,讓日軍越發亢奮,嗷嗷叫人不顧一切向停機坪猛衝,試圖將那些飛機搶過來。駐守在這裏的八路軍並沒有慣著他們,好幾挺12.7毫米口徑高平兩用重機槍發出瘋狂的咆哮,一串串拇指那麽粗、十厘米那麽長的子彈潑水似的掃過來,打在日軍那瘦小的軀體上,血漿四濺,槍口指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腥風血雨。衝鋒的日軍遭到了迎頭痛擊,傷亡慘重,機靈一點的趕緊臥倒,高平兩用重機槍掃出的子彈幾乎是貼著他們的頭皮來回亂竄,壓得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


    日軍也不是吃素的,馬上就有人在七八百米之外架起了81毫米曲射炮照著停機坪猛轟。炮彈擊中了兩架飛機,引發爆炸,停機坪火光衝天。令人詫異的事,八路軍居然壓根就沒有去管那些飛機,,隻是用十倍於日軍的火力瘋狂絞殺著日軍,似乎在他們眼裏,消滅這些日軍比那些飛機還要重要。


    這很不正常。


    八路軍是什麽作風日軍是很清楚的,一片棉布、一發子彈、一片藥品,他們都異常珍惜,所以說現在他們闊多了,不必像以前那麽小氣,但這種樸素節省的作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那一點點在日軍眼裏再尋常不過的物資他們尚且如此珍惜,現在這麽多飛機在停機坪上被日軍發射的炮彈摧毀,他們居然管都不管一下?


    莫名其妙的,那些被高平兩用重機槍壓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的日軍心裏掠過一絲上當了的感覺。


    其實他們的第六感還是挺靈的,他們確實是上當了。可惜,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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