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書看著蕭野眼底星星點點的光芒,輕歎了口氣。


    他從兜裏掏了支煙出來叼在嘴裏點上,明明滅滅的火光在他眼裏浮現。


    煙霧縈繞在祁淮書眼前,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野,我們不可能。”


    祁淮書淡聲道,聲音平淡到仿佛隻不過是在陳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實。


    盡管蕭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聽到祁淮書親口說出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胸口發悶。


    蕭野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仿佛沒有任何事可以擊退他。


    “淮書哥哥,是喜歡裴老師嗎?”


    祁淮書側頭看著他,幹脆利落地回了句“是”。


    祁淮書想著,這樣總歸能夠斷了蕭野的念想了吧?


    但誰能想到蕭野卻隻是提了提嘴角,說道:“但你們肯定還沒在一起吧?”


    明明是疑問句,但他卻用得是肯定的語氣。


    祁淮書也毫不猶豫地回了句“是”。


    聽到這個答案,蕭野的雙眼頓時亮了幾分,他笑道:“既然你們還沒在一起,那我追淮書哥哥也是可以的吧?”


    “淮書哥哥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


    祁淮書眯眼看著眼前的人雖然麵上自信,但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卻是出賣了他此刻緊張的內心。


    祁淮書彈了下煙灰。


    他其實挺欣賞蕭野這種敢於大膽表達愛意的性格,在感情麵前絲毫不退怯的樣子很張揚,也很可愛。


    但可惜的是他喜歡錯人了。


    “小野,我現在沒有和裴老師在一起是因為我有自己的考量。但是我的戀愛對象的考慮範疇裏從來都隻有裴老師一個人,你能明白嗎?”


    這話對於一個愛戀著他,情竇初開的少年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盡管祁淮書從蕭野的臉上清晰地看見了失落和難過。


    但他不後悔,他必須得斬斷蕭野對他的念想。


    將他的這份悸動扼殺在搖籃裏。


    “淮書哥哥,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蕭野眼圈有些泛紅,卷翹的睫毛上染上了一層水霧,看上去可憐極了。


    這麽多年了,蕭野可真是一點沒變,還跟小時候一樣像個小哭包似的。


    祁淮書伸手揉了把他的頭發,笑道:“喜歡啊,怎麽不喜歡?你可是我最疼愛的弟弟。”


    祁淮書特意加重了“弟弟”兩字。


    蕭野頓時皺了皺眉頭,一臉倔強:“淮書哥哥,你知道我說的是那種喜歡。”


    祁淮書收回了手,將手裏的煙掐滅。


    他的表情又恢複了以往冷淡的模樣,淡聲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便轉身回房間了,獨留下蕭野一人。


    祁淮書剛打開房間的門,裴宿便迎了上來。


    “你剛剛都和蕭野那小子去哪兒了?”


    裴宿一臉活像捉奸丈夫的小媳婦的模樣,讓祁淮書忍俊不禁。


    他捏了捏裴宿的手心解釋道:“我就是去跟小野聊聊,有些事情必須得說清楚。”


    裴宿回握住了祁淮書的手,摩挲著他的掌心:“是關於那小子喜歡你這件事吧?”


    祁淮書聞言倒是先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啊。”


    “廢話,那小子一來兩隻眼睛就黏在你身上,成天在你麵前晃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說到這裏裴宿就感覺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那小子真的是煩死了!


    “我之前倒是沒看出來,就是覺得他和小時候一樣比較粘人罷了。”


    祁淮書頓了頓,隨後伸手捏了捏裴宿的臉頰:“之前是我大意了,以後我會和他保持好距離的,抱歉。”


    裴宿本來還有些吃醋,但一聽到祁淮書這麽說,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他將下巴擱到祁淮書的肩膀上,語氣慵懶:“算你還有點良心。所以你是怎麽跟他說的?”


    祁淮書頓時就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側頭在他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告訴他,我、非、裴、老、師、不、娶。”


    祁淮書剛抽完煙,聲音還有點沙啞。


    他的聲音傳進裴宿的耳朵裏,裴宿覺得不止是耳朵,連整顆心都跟著癢了起來。


    “祁老師,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反悔。”


    裴宿眼神幽深,側頭親了親祁淮書的脖頸。


    祁淮書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推開他的腦袋笑道:“行了,逗你玩的,別鬧。”


    裴宿頓時麵露不滿,摟住祁淮書的腰,跟個大型犬似的蹭了蹭祁淮書的臉。


    “祁老師,我都退而求次給你做媳婦兒了,你怎麽還能反悔呢?”


    祁淮書瞥了眼正垂著個尾巴,表達自己不滿的裴宿,挑了挑眉。


    “噢?聽裴老師的意思,給我做媳婦兒還挺委屈的。那本來裴老師是想做什麽?”


    裴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猶如餓狼看到了骨頭般發出了綠光。


    “做你老公!”


    祁淮書聞言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想得還挺美,那你還是想著吧。”


    裴宿剛要再說些什麽,便聽到了拍門聲。


    兩人都以為是蕭野回來了,走到門口,一開門就看見門口赫然站著的是滿臉通紅的江圓圓。


    “圓圓,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嗎?” 祁淮書有些疑惑地看著江圓圓。


    江圓圓飛快地看了眼兩人,眼中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祁淮書和裴宿被江圓圓看得頓時一陣頭皮發麻,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圓圓的話直接給了他們一個晴天霹靂。


    “祁老師,裴老師。你們房間的攝像頭好像沒關,開著直播呢。”


    江圓圓說完還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屏幕上的畫麵赫然就是他們房間裏的畫麵。


    祁淮書和裴宿默契地後退了一步,看了眼房間裏亮著紅燈的攝像機,麵麵相覷。


    “直播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祁淮書有些咬牙切齒。


    江圓圓一臉激動:“從祁老師說非裴老師不娶開始的!”


    “我勒個老天奶,祁老師,原來你才是上麵的那一個呀?之前是我小看祁老師了,我為我的眼拙道歉!”


    祁淮書:……


    裴宿:……


    祁淮書離開後,蕭野站在陽台上吹著冷風,心中苦澀。


    祁淮書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要麽就斷了對他的心思,老老實實地做個弟弟,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


    要麽恐怕就隻能保持距離了。


    無論是哪種選擇,都不是蕭野想要的。


    過了許久,久到他的鼻子都已經凍得有些發紅。


    他掏出手機撥下了個號碼,在聽到對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後,他忽然就有些鼻子發酸了。


    “蕭珩,我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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