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頂舷遍布各型艦載機船。每架碟形重型戰機周圍,都有無人智能戰機的機窩。其間還布置有艦載戰鬥機甲,每個機甲坑洞都有裝甲防護,看著和標準型艦表毫無二致,外觀一樣。隻有裝甲下沉,收進艦表裝甲夾層,露出坑洞,才得見其中的智能戰鬥機甲。


    艦載飛彈發射口也是如此分布在周圍。垂發,自尋目標的智能飛彈,發射不需要發射口瞄向目標位置,對戰艦飛行姿態的依賴度很低。


    艦表還有體型更大的外掛救援船,其上白色的十字塗裝標誌,在船體紅色塗裝的襯托下,格外醒目。


    飛行座艙裏的唐娜全身覆甲,緊束在飛行座椅上,雙手抓著主副控製球,大餡餅的主電源已經接通,隻等脫開泊位,騰飛離艦。


    屏顯上,離艦順序示意圖裏,無人戰機顯示離艦。


    唐娜隨即看到頂舷的無人戰機,齊刷刷的脫離艦表機窩,飛升到艦表淺空。她仰頭看著伴飛的無人機群。近處的無人戰機之間還得見空隙,可越遠越在視覺上連成一片,蔚為壯觀,仿佛罩在戰艦上空的一層懸浮戰甲。


    與眼前所見相比,更為壯觀的場景是,飛行座艙的全息影圖,能看見艦表兩千多架無人戰機悉數離艦,好像戰艦胖大了一樣。


    伴飛隻是個極短的過程。


    無人機群轉眼加速,遠離戰艦,按照各自預定的航道,飛向艦載機船攻擊集群的結陣空域。


    艦表凹陷的機窩,在紅日光線的照耀下,有的幽暗,有的閃亮。隨著機窩裝甲從艦表裝甲夾層中伸出,把機窩遮蓋,和艦表裝甲連結到一起,艦表複又如前般起伏有致。模仿無人戰機上層結構的機窩裝甲,完全擬態了無人戰機的棲艦外觀。


    看著合攏的機窩裝甲,又瞟了眼無人機群飛離的反向,唐娜邊應答空港通訊,邊解開了大餡餅的泊位係掛。她既是前線指揮官,也是前線戰鬥員,在大餡餅裏,她還是機長,主飛控,阿芙拉主情報,並抓取、遙控無人戰機,菲力克斯主火控,機載武器的發射歸他。


    她一邊與空港調控艙通聯,一邊與自己的僚機及直屬小隊通話,並在指揮頻道裏,與自己的艦載外掛碟形重型戰機大隊的各中隊長保持聯係,護甲耳機裏聲音嘈雜,屏顯上各種文字,數據迅速變化。唐娜應付自如,雙手微微一動,大餡餅即脫離艦表,飛到艦表淺空,透過百眼巨人係統,能看到腳下的戰艦在視野裏快速變小,左右頂舷邊緣都可見了,隻是前後長長的艦身依然看不到盡頭。


    左右,前後同步離艦,升空伴飛的友機,肉眼清晰可見。這是出擊作戰中,一個溫馨的瞬間。


    隨著短暫的伴飛結束,唐娜率先加速,大餡餅猛然向上飛升。她感到人要和變形護甲一起擠進飛行座椅裏了。


    阿芙拉憋著氣,漲紅了臉。


    菲力克斯瞪著眼,享受著超載的刺激。


    唐娜右手輕動,操控大餡餅向左變航向,進入預定的集結航道。她整個人在飛行座艙裏向右甩,即使有二級修行者的強大體魄,有變形護甲的保護,有緊束帶的抱持,飛行座椅的緩衝,飛行座艙的大包裹,仍感覺自己會被甩出去似的,既難受,又心慌,可她卻很快樂,是滿麵笑容。


    “啊!”


    阿芙拉失聲尖叫起來。


    “嗯……”


    菲力克斯也低聲哼哼。


    還不等嗯啊聲落下,唐娜右手一定,鎖定航向,左手輕推,大餡餅再次加速。


    “啊……”


    阿芙拉叫的更大聲了,連菲力克斯都跟著吼叫起來。


    小隊頻道裏更是鬧吼了,都說唐娜創記錄了。


    唐娜停止加速,鎖定航速後,大餡餅沿著集結航道,進入定速巡航狀態。


    “你瘋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阿芙拉,氣還沒喘勻,就抱怨上了。


    “真夠勁!”菲力克斯卻是大讚。


    唐娜笑著沒說話,她回望母艦所在位置,虛空中,已經隻是一個小小的亮點了。她轉而看向編隊狀態,屏顯上,自己的僚機正快速跟上,直屬小隊正按預定間距,結成機陣,按照預定的巡航速度,飛向集結空域。自己所在中隊是最快跟上的。其他中隊,都在跟進。


    她再回望虛空,那裏星光閃爍,已經一點母艦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也看不到跟隨自己飛行的友機。


    肉眼視力隻這麽大能耐。


    她目光跳到護甲透明麵罩上的屏顯上,看到實時戰場態勢圖中,先鋒艦還在那裏,沿著預定的戰艦攻擊航道,向著第2行星定速巡航。她想象著,目光定定的看了看虛空中的那個位置。隨後,她回正身體,麵向大餡餅突進的方向,在機內直連通訊頻道裏說:


    “接下來,靠我們自己了。”


    “看我的!”阿芙拉充滿激情的說。


    “給他們好看。”菲力克斯隨口道。


    “比誰好看嗎?”阿芙拉扭頭看向菲力克斯問。


    “隨你怎麽想。”菲力克斯說話,目光一直在自己麵前的屏顯上。


    “哼!”阿芙拉見菲力克斯不理自己,也懶得跟他說話了,注意力也回到自己的屏顯上。麵前的屏顯好多,飛行座艙裏是一套屏顯,帶全息影圖,護甲的透明麵罩上也是一套屏顯,一樣帶全息影圖,內容默認與座艙屏顯同步,也可自行設定。兩者最大不同是,座艙屏顯是固定在正前方,分門別類的擺放著,全息影圖也是在正前方視區展示;透明麵罩上的屏顯則是在麵罩上,會隨著頭部的動作,一直在眼前,全息影圖也會跟著動。這個方便,也不方便。飛行機師必須分清屏顯與透過百眼巨人係統看到的機外實景。傻傻分不清的,當不了飛行機師。


    機內頻道剛安靜,小隊頻道,中隊頻道,大隊頻道,指揮頻道裏又相繼熱鬧起來。阿芙拉是幫著唐娜應付,都是作訓和實戰中磨煉出的默契。唐娜撿重要的呼叫應答,阿芙拉包圓其他的。


    菲力克斯偶爾在小隊頻道裏參和一下,注意力還是集中在屏顯上,關注著實時戰場情報,檢視機載武器,留意大餡餅的飛行姿態和數據。在虛空中定速巡航,戰機內處於微重力狀態,人是失重的,懸浮的,有飛行座椅和緊束帶抱持著,算是體感舒適。戰機雖然是唐娜在飛。可他和阿芙拉的飛行座艙都是能執行飛控的。理論上,碟形重型戰機一個人也能飛能打。之所以設計成三人駕,一是重型戰機的體格大,裝的武器多,可執行的任務多,任務拆分後,交戰中的作戰效能更高。二是係統冗餘設計,提升重型戰機的戰場生存能力。單座艙的艦載輕型戰機就沒這麽複雜了。


    大餡餅飛行穩定,自動巡航,沿著預定的航道飛向集結空域。唐娜隻是偶爾瞄一眼屏顯,確認一下大餡餅的飛行狀態,大部分精力都在注意艦載機船攻擊集群的集結狀況。對戰艦先發的30顆小行星級湮滅彈也在注意,再就是一直盯著第2行星周圍的敵艦群。此戰,第一階段任務就是要一鼓作氣,徹底消滅這些敵艦,包括其天然衛星上的武裝力量,還有各空間軌道上的武器平台,空間站,工廠等設施。形象的說,就是給第2行星剃個光頭,摧毀其外層空間的所有軍事存在。非軍事的存在呢?不存在。隻要是部署在空間軌道上的嵐緹人造物,都和軍事沾邊,都必須予以消滅。太陽文明不需要俘獲任何嵐緹人的裝備設施,也不需要俘虜任何嵐緹人。飛越六光年,有備而來的航宇遠征艦隊,自給自足,戰力強大,不需要借助嵐緹人的技術設備來打入侵戰爭。要做的,隻是,幹淨,徹底,消滅當麵之敵。


    我們是嵐緹窮苦百姓的大救星,就是嵐緹霸主厄貝的大災星。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來黑化我們,醜化我們,幹掉我們。所以,我們對他一點不能手軟。要打掉他的霸氣,就要先打掉他的聯合艦隊。隻有把他通天的爪子,牙齒都拔了,他才會疼的趴下。


    唐娜想著兆芾說的話,臉上又浮現笑容。


    這回好多人都看到了。同機的阿芙拉,菲力克斯麵前的屏顯上,都有彼此的座艙視頻畫麵。阿芙拉麵前屏顯最下麵有一排各自獨立的小視頻畫麵,其中有三個小視頻畫麵,就是固定顯示自己,唐娜,菲力克斯的座艙畫麵。顯示自己的,當然是要知道自己被別人看到是什麽樣子。


    更多的人,則是在唐娜直屬小隊的飛行機師,那一個個麵前都有唐娜座艙的實時畫麵。唐娜相當於是身兼三職:前線指揮官,外掛碟形重型戰機大隊長,唐娜直屬小隊長。後兩種兼職配置在艦載機船大隊是常規。前線指揮官通常是臨時職務。戰前任命,戰後解除。


    還有各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都有唐娜的座艙視頻。這是指揮頻道自帶的功能。


    群主艦先鋒艦上,指揮中樞區的戰艦指揮艙,數據中心,艦載機船調度艙,空港管製中心,醫護部都能看到艦載機船攻擊集群出戰飛行機師的座艙畫麵。沒有座艙的飛行機師,也會有透明麵甲畫麵可看。唐娜作為前線指揮官自然受關注度高,屬於一直顯示的畫麵。即使有點延時,她的笑臉,大家也都是看到了。


    也不知她樂什麽,隻知道她在樂,各項生理數據都是良好。


    有人就猜她樂什麽。


    疾飛在虛空之中的大餡餅裏,唐娜可不管這些。她心裏雖然東想西想,可眼睛一點沒閑著,耳朵也豎著,嘴也在說話,與各大隊長,艦載艦長保持通聯。艦載機船攻擊集群已然悉數離艦,進入編隊飛行狀態。


    龐大的艦載機船攻擊集群,陣形嚴整,沿著預定的航道,飛向集結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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