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穿。”女子輕聲道。


    “穿上試試。”迪恩拿了雙土色的工裝女鞋放到女子腳邊。


    “我真不能躲這裏!”女子邊穿上鞋,別說還正合腳,邊著急的說。


    “穿上大衣,我帶你出去。”迪恩淡然道。


    女子盯著他,把棕色大衣穿上,拉上了拉鏈,淩亂的衣衫,嬌好的肌膚都遮住了。


    “我看著你,好眼熟,你是,明星?”迪恩邊說話,邊脫下自己身上的餐廳製服,甩進櫃子裏,露出緊身的短裝。


    “快走!”女人伸手推他胳膊。


    迪恩莫名的心頭一蕩,有點飄飄然,他不由樂了,伸手把大衣的兜帽給女人帶上,寬大的兜帽一罩上,遮住了女子漂亮的臉,幾縷長發在兜帽邊露著,看著讓人心軟。女人抬手要去掀開兜帽,可手舉到一半又放下了。迪恩脫下腳上的黑色皮鞋,從鞋架上拿下自己的土色大頭鞋,穿上,伸手關了屋內的燈,黑暗瞬間降臨,女子一下就貼在了他身上。迪恩心頭又是一蕩,他握住門把手,門縫裏透進外麵走廊上的昏暗燈光,打開門,他摟著偎在自己懷裏的女人,走出更衣室,穿過過道,直向飯堂走去。後廚的師傅有看見這一幕的,也顧不得多瞧。倒是傳菜的店員,驚訝的看著迪恩如此摟著個女子,就這麽走了,驚詫的很。可後廚的催促聲,立刻讓她趕緊的端上菜,送去飯堂裏。


    順著外麵的走道,迪恩向飯店的正門走去。小店就兩個門。後門肯定不能去,說不定那追逐者,又會轉回來在附近找。飯堂裏進餐的客人沒誰注意這兩個人。一個男的摟一個子嬌小的女的走道,是再常見不過的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在沙坦的罪行,外星人的入侵上。店主一眼就看到了迪恩,氣的很,隻是忙的顧不上管他了,放任他就這麽自己辭工不幹了。


    一出店門,大街上更是吵雜,到處都是遊蕩瞎喊的人群。迪恩感到身上涼颼颼的。屋外比屋裏要冷。盡管是在地下,可冷風還是有的。部分是空氣在不同空間內的自然流動,部分是空氣調解裝置吹送的。


    懷抱裏的女子越走越快。迪恩使勁摟住她肩膀,又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別奇奇怪怪的。”


    女子一下懂了,不再慌亂,偎在男人懷裏,跟著他的節奏走著。迪恩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女子說的救命到底有幾成命,但危險大是肯定的,不然也不會跟著自己這個陌生人,胡亂躲藏。


    深夜狂歡的街道上,夜燈明亮,到處是人,比飯店裏還喧囂嘈雜。有喝醉的家夥,吐的是一塌糊塗。迪恩摟著女子慢悠悠走著,不明白死了那麽多人,毀了那麽多戰艦,有什麽好樂的?外星人早晚打到嵐緹星來。他想著,深感無力。倒是身邊依偎著自己行走的女人,讓他感到自己做了件有意義的事。不管誰想要你的命,我都會救下你。他摟緊了些女子,女子也偎緊了些他,一看就是熱戀中的一對。


    一個迷失在背街小巷裏的男子,猛然回頭,眼中的凶光灼灼。他沒想到會讓女人跑掉。忽然,他有點後悔,該直接把她殺了就完了,抓活的幹嗎?他忽然轉身往回跑。不到最後,絕對不能放棄。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定能抓到那該死的女人。


    地下城的街道起起伏伏,又錯落有致。尤其這邊的老舊城區,修修補補的,屋子也是各式各樣,奇形怪狀。


    “這邊走。”迪恩帶著女子走進一條背巷。


    女子小手抓緊他的衣服,不作聲的隨她走著。


    “走這裏,可以避開監控。”迪恩說話,在拐角的陰影處停下:“看見這個洞沒?滑下去,就能到下麵一層。”


    “啊?”女子驚訝的啊了聲。對這種滑進下一層的事情,她還真沒聽說過。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洞。”迪恩見女子不信的樣子,就開解了一句。


    “這不大看到嗎?”女子說,微光中,瞪圓的大眼睛格外閃亮。


    “白天這裏也沒有照明的。而且,一般人都嫌髒,怕有危險,不碰這些洞。”迪恩繼續勸導。


    “怎麽進去?”女子動心了。


    “就跟溜滑梯一樣。”迪恩說話,就示意女子把雙腳先放進去。


    “會不會有刺?卡在裏麵?”女子猶豫著。


    “不會。我先來,你跟著好了。想逃命,就跟我來。”迪恩也懶得多費口舌了。自己可是舍己救人,連飯店的工都辭了。以後保不齊要困難些日子。他利索的雙腳探進洞裏,整個人很快就出溜進去。


    “來呀!”


    黑洞裏傳出男人悶悶的聲音。女子左右,上下,環顧了一遭後,見無旁人,也是好奇,忘了害怕,學著男子,雙腳先伸進洞裏,跟著整個人都進去了。


    感到女子滑下來,迪恩也慢慢順著洞向下滑,手腳稍微撐著洞壁,不讓身體下滑的過快。滑到一半,忽然感到震動,又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女子嚇的不敢滑了。迪恩也停下來。等響聲和震動稍小,才解釋道:“是軌道車。”


    “哦!”女子了然的哦了聲,大是滿足,隨即膽又肥起來,跟著男子下滑。


    從下方洞口一出來,迪恩就熟練的站穩,轉身就伸手接滑出來的女子。


    “啊!”雙腳一踏空,又被人抱住,女子本能的驚叫出聲。


    “是我。”黑暗中,迪恩說話。


    “哦。”女子握住他的手,有些冰涼的小手軟軟的。


    “走吧,過去就有亮了。”迪恩說話,牽著女子的手,向前麵的微光走去。


    果然,一過拐角,就看到平整的街麵,路燈照亮,兩邊都有居屋,間或有窗戶透出燈光。


    “你住這層?”女子邊走邊問。


    “我住上麵。”迪恩繼續順街走著。


    “哪?”女子聲音中充滿好奇。


    “你不是在躲貓貓嗎?”迪恩隨口道。


    “哼嗯……”女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說錯了?”迪恩捏了捏女子熱乎了點的小手。


    “沒有。說的很對!”女子也捏了捏他的大手,語氣中已是全無半點驚慌,還帶著些許喜悅。


    “我可以送你回家。”迪恩在寂靜的街角停下了腳步。


    “我不能回家。”女子貼近他說。


    “追你的是你家裏人?”


    “不是。我們還是走吧。”


    “你不怕我是壞人?”


    “哪你壞給我看看。”


    “至少告訴我追你的人到底想把你怎麽樣吧?”迪恩看著靠在自己懷裏女子說,見她不答,又催道:“我得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救你的命。”


    “是。追我的人想殺我。這裏好安靜啊。”


    “嗯,”迪恩邊哼哼著,邊繼續牽著女子走起來:“這片住的多是老人,比較安靜。過去就熱鬧了。”


    果然,又走了會兒,街麵上熱鬧起來,雖然不想上麵一層那麽鬧,但也到處是狂歡的人群。


    “跟過節一樣。”女子小聲說。


    迪恩沒說話,牽著她繼續走著,走上一處很窄的樓梯。他落腳間,避開坐在石質台階上的年輕人。在台階上小歇的年輕人旁若無人的說笑著,偶爾也有人瞅迪恩身邊裹得嚴實的女子。可兜帽低垂,昏暗的燈光下,啥也看不清。幾縷發絲倒還有點意思。可沒誰找麻煩。迪恩清涼的穿著打扮,高大的個子,冷漠的眼神,讓好事之徒懶得費勁碰運氣。


    “喔,好看!”女子忽然在樓梯拐角停下來,看著下麵七彩燈光閃爍的街麵,直蹦高的叫,聲音悅耳好聽。


    迪恩陪她站著,和一樣趴在拐角欄杆上看景的年輕人擠在一起。蹦跳間,女子的兜帽也晃動著,她的臉露了出來。旁邊有年輕人看見,就覺得麵熟。樓梯下,也有人循聲仰頭來看。迪恩感覺不好,拉起女子,繼續上樓梯。似乎響起自己還在逃命呢,女子也乖巧的跟上來。看上去就像一對相熟相約的情侶。


    又拐一層後,樓梯上就不見有人了。原因無他,這裏看不見下麵的街景。照明的壁燈也不全。一段段暗的很。遇到一個眨眼睛的壁燈,嘶嘶怪叫,忽閃忽閃的,明暗交替,嚇的女子貼緊了他。迪恩讓她貼,牽著她繼續上樓梯。拐角處,兩個人摟在一起親熱,絲毫不理會上來的人。迪恩默默走過,繼續上樓梯。女子走過後,還不時回頭看,和迪恩相握的手抓的更緊。迪恩低頭看了她一眼,兜帽遮著,也看不到啥。他牽著女子繼續上樓,又回到上麵一層的街區。眼前光亮了許多。


    迪恩帶著女子繼續拐進小巷子。兩個人似乎依然有了默契,在地下城曲折,起伏的街巷裏穿行著。女子完全已經是轉的不知身在何處了,但心中非但不怕,還越來越興奮。


    “到了。你可以在這裏過夜。”迪恩推門,走進一幢房子。


    女子默默跟著,回頭看了眼路燈照亮的街道。


    進屋後,迪恩輕輕關上房門,反鎖上。借著從窗戶透進的燈光,能看見屋內向前是一條走廊,右手邊有一架樓梯,很是幽暗,不見有人。迪恩牽著女子,走上樓梯。女子跟著,抓緊了他的手。


    樓上有幾間房。迪恩把女人帶進了自己住的主臥。


    “你可以睡這裏。浴室,洗手間。我的睡衣,你可以湊合著穿。”迪恩鬆開女子的手介紹著主臥的大致情況。


    “家裏沒別人嗎?”女子問,順手抹下了兜帽,露出了一頭秀發。


    “我一個人住這裏。”迪恩看著女子的背影說。


    “不開燈嗎?”女子走近床邊,站在窗口問。


    “最好不開燈,免得把人招引來。”


    “也是。”女子笑著轉過身,麵對迪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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