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頭那充滿諷刺的笑容,羅萊心中頓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當他再次看向手中拿著的那杯綠色液體時,他看的已經不再是原先的樣子了,而是由老頭的血肉製成的一整瓶肉醬。


    “我喝!”


    他在心中怒吼著,同時仰頭直接把瓶口對著嘴倒灌了下來。


    一時間,那綠色粘稠的液體把他的整個口腔填滿,同時隱約有要溢出的感覺。


    隨即羅萊閉著眼硬生生吞下一半的液體,那粘稠的液體就像是爬蟲一般順著他的咽喉朝著腹中蠕動著。


    忍住惡心和反胃感,羅萊繼續不斷吞咽著那令人作嘔的液體。


    各種不適刺激著他,眼淚也不斷從眼角溢出。


    終於,在他的努力下,瓶內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最後在羅萊咽下那最後一口液體後,手中的瓶子也被他狠狠甩飛。


    陣陣眩暈感以及脹腹感讓羅萊有著吐出剛剛喝下的那些液體的衝動,但是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硬生生憋到那股嘔吐感退去。


    他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可以毫不懷疑地喝下老頭給他的古怪液體。


    那是各種複雜情感的碰撞而導致的結果。


    “怎麽樣,這漁夫魔藥的味道還不錯吧。”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老頭開口了,同時也給羅萊帶來了一次信息上的衝擊。


    “漁夫……魔藥?”


    他有些恍惚,魔藥這個詞,他好像聽誰提到過,但當時的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如今羅萊再次從老頭這裏聽到了魔藥一詞,則是有了讓他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究竟什麽是魔藥的衝動。


    “什麽是漁夫魔藥?”


    他問道,同時眼睛看向了那擺放在桌上的瓶罐。


    每一個透明瓶罐內無一例外都裝著綠色的液體,甚至有幾瓶,其內的液體,則是格外明顯的淡藍色。


    “你沒必要知道那麽多,小鬼,有些事情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老頭揮揮手,示意羅萊可以走了。


    但是羅萊此時卻對因為老頭的話而更想了解他口中的魔藥究竟是什麽。


    就當他想要再次開口時,突然周圍便安靜了下來,原先所有的細微聲音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了。


    他下意識伸出一隻手,卻發現自己竟然觸碰到了一層屏障。


    柔軟,滑膩。


    然後下一刻,他便發現自己竟然浮空了起來,而自己腳下,也似乎正踩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什麽東西!”


    他有些慌亂,一個不留意,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下一秒便摔倒在地上。


    沒有任何疼痛,羅萊隻感覺自己像是倒在了一層棉花上。


    然後,他就被托著慢慢飛出了這個房間,接著是飛出大門。


    正當他疑惑自己還要保持這個狀態多久時,下一秒,一聲輕微的爆炸聲過後,他整個人便如同失去了支撐,狠狠地摔在地上。


    “媽的!”


    羅萊咒罵了一聲,同時下意識朝著屋內看去。


    恰好看見老頭正站在門口。


    此時的老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有些許黯淡。


    就在羅萊還要開口說些什麽時,老頭突然後退一步,接著狠狠關上了門。


    老頭的屋子所處的位置在混亂之都有些偏僻,但仍舊可以看到零散的幾個海盜。


    這些海盜大多都是手頭上沒有幾個子的角色,少一部分人或許也隻是不太熟悉路而到了這裏。


    因為這一塊附近,幾乎沒有什麽酒館或者旅店,隻有一些破敗的房屋和幾處廢墟。


    那麽羅萊一開始詢問了十幾個人之後才找到這裏也情有可原了,更何況就他之前和老頭的對話中可以得知。


    他似乎對外根本沒有使用福尼亞羅斯的名字。


    所以這或許也是為什麽羅萊使用這個名字來找人卻沒有結果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科洛在他臨走前又多提了幾句老頭的外貌,他還真不一定可以找到這裏。


    等到見麵過後,老頭怪異的行為也是讓羅萊摸不清頭腦。


    但是除去這些並不重要的細節,其中最重要的還是那層透明的如同薄膜般的屏障。


    如果羅萊沒有記錯的話,他的確是看見了一個比人還要大的泡泡把老頭圍在裏麵。


    而那層泡泡似乎也有著不同尋常的保護能力,就連火銃也無法將其打破。


    一瞬間,羅萊的心中猛的一沉。


    他開始慶幸老頭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冒犯而對自己出手。


    如果他能有這種神奇的保護能力,那麽也定然會有其他恐怖的手段來取走自己的性命。


    如果老頭真的因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惱火,那麽自己甚至可能根本出不了那一扇門。


    羅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脾氣的確有些暴躁,很多時候也不夠冷靜。


    或許是白骷髏號的一點名聲讓他失去了部分的思考能力,也或許是因為除去上一次的斷腿之戰,他的生活過於安逸的原因。


    總而言之,他發現自己的確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不然或許某一天可能就會因為自己衝動的性格而意外喪生。


    不過話說回來,他之所以會對老頭開槍,主要還是因為老頭先一步的無禮行為。


    而老頭也正是因為那樣,才能看見就連羅萊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他原以為那個皮革袋子中隻會放著一些金幣,也就是全世界通用的貨幣。


    因為海盜經常出現在不同的海域,而部分海域的所有國家又各不相同,所以海盜為了方便,則統一使用金幣這種原始貨幣。


    也正是因為海盜使用的是金幣,所以不少國家其實私底下也是和一些海盜有著不少的交易。


    而交易內容無非就是一些武器食物罷了。


    “那張紙上,究竟寫了什麽?”


    這個問題羅萊隻有詢問科洛才能知道答案了。


    不過現在他最想要知道的,卻是老頭口中提到的魔藥。


    這個詞他並非第一次聽見,先去幾次來到混亂之都,他在享樂的時候也偶然聽到過。


    隻不過當時交談的兩人對話也是十分模棱兩可,再加上那時的羅萊根本就懶得去了解這些。


    “還有,我的腿……”


    羅萊坐在地上,低頭去看自己的左腿。


    那裏依舊空蕩蕩的,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更多的是一種落寞。


    他先前做的一係列行為,都是衝著治好她的斷腿去的。


    羅萊雖然也懷疑過,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能力,可以讓一個人的腿平白無故長出來。


    但那時候的羅萊心中也是藏著一些僥幸。


    也許呢。


    而此時看著自己依舊缺少的左腿,羅萊卻如釋重負般地突出一口氣來。


    至少,他還是他自己。


    在海上的這十幾年,他也聽說過不少的傳聞。


    其中的一個傳聞便是惡魔康汀坦斯。


    傳說康汀坦斯原本隻是一個不知名海盜團的團長,但是有一次他和他的海盜團似乎誤入了一處神秘海域。


    而那處海域則是被海盜們成為吃人海的地方。


    傳聞在那吃人海的迷霧之中,隱藏著各種凶猛的海怪,它們以人肉為食,每當有不知死活的海盜船進入吃人海中,無一例外都沒有出來過。


    它們就如同迷失在了吃人海中。


    沒有人知道在那片濃濃的迷霧之後隱藏著什麽。


    直到康汀坦斯帶著他的海盜團進入了那片吃人海,在不久之後,便有人看見了康婷坦斯以及他的海盜船出現在另一片海域上。


    並且那些海盜還發現,船上所有的船員無一例外都變得格外詭異。


    他們所有人都蓋著一身厚厚的衣服,哪怕那時候正是炎夏,他們也沒有脫下衣服。


    並且更加恐怖的消息傳來,原來當康婷坦斯海盜團走出吃人海之後,他們就開始和各種海盜團開戰。


    一個在一場海戰中幸存下來的海盜被其他海盜團發現,當他們詢問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那個海盜卻像是如同見鬼了一般。


    “他當時就好像瘋了一樣,口齒不清地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就好像什麽不死啊,觸手啊,眼睛之類的話,以及……吃人……”


    這是後來流傳在各片海域的其他人對那個幸存下來的海盜的轉述。


    沒有人知道那個海盜究竟想要說什麽,因為就在後來的某一天,康婷坦斯海盜團突然銷聲匿跡了。


    隻不過在那之前,他們所屠戮的海盜團已有不下十幾個,而那些戰敗的海盜團,其中的海盜無一例外都死了。


    一些海盜隻能遠遠看見一搜無人的海盜船在海上隨波逐流,當他們湊近看時,卻也像如同見鬼了一般。


    那時候他們才知道那個幸存者究竟在說些什麽。


    在那個無人的海盜船上,他們隻看見了飛濺的血跡,以及各種碎屑肉沫,還有滿地的骨頭。


    就好像食人族就在這裏舉行了一場宴會一樣。


    隨著越來越多類似情況的海盜船被發現,那些海盜才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康汀坦斯海盜團似乎真的在吃人。


    這也就有了後麵的傳聞。


    那就是康汀坦斯以及他的海盜團在進入吃人海之後便被躲藏在其中的惡魔所控製,惡魔藏在他們的體內,並且航行在海域上尋找他們的食物。


    於是也就有了惡魔康汀坦斯的傳聞。


    盡管這個傳聞已經流傳了幾十年,但羅萊對這個傳聞依舊深信不疑,哪怕期間再也沒有什麽康汀坦斯海盜團的消息。


    他也相信在茫茫大海的某一處,吃人海就靜靜停在那裏。


    他艱難的站起身來,先前用作支撐的木棍在他進屋前就被他扔了,而現在,他也隻好隨便找了一根略粗的木條用作拐杖。


    “罷了罷了,少了一條腿而已,老子的第三條腿依舊還在……”


    他撐著木條,一步一步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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