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頓了頓說,「你和汾酒的關係並不好吧,就這樣進去嗎?」


    「確實不好。」安室透聳聳肩,「不過我們有……約定。」


    約定?你突然回憶起當初在洗手間他們雲裏霧裏的對話。


    「汾酒可不是什麽說到做到的傢夥,」安室透垂眸,「你當時也聽見了吧。」


    ……讓他等著。


    「你確定汾酒沒有和這裏的人說過嗎?」你再次確認道,「暫時沒打算兌換諾言的事情。」


    「他一向出爾反爾,忽的又改主意也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事情。」安室透笑笑,輕輕推你一把,「站在這裏反而更引人注目,走吧。」


    大樓內部和普通的辦公樓一樣,有身穿製服的男人女人進進出出。安室透和你走進最右側的電梯,裏麵隻有你們兩人。


    他沒急著按按鍵,反而用食指骨節輕敲按鍵下方三下。那片金屬片便向一側滑動,露出圓形的指紋識別器。


    安室透看向你:「用左手小指。」


    你謹慎地將小指放上去。電梯的數字開始向下滾動,到了負二之後數字不再變化,但電梯依舊向下走著。


    看起來普通的外表下,通常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當電梯門再次開啟的時候,眼前是像高科技實驗基地一樣的環境。


    幹淨、整潔、明亮,牆壁是銀色光滑外表,許多條道路在眼前延伸。


    你看向安室透,因為你並不知道該怎麽走。他卻反而往後退了一步,眨眼間已經轉換了對你的態度,變得冷漠疏離。


    「……」對方進入狀態好快——不過確實,已經到了老巢(這麽說「自己」還覺得怪怪的),該打起精神來了。


    但是眼前延伸的三條道路——


    你又悄咪咪瞥了眼對方,他正垂眸看著手機,並沒有再和你搭話的意思,但是……足尖對著最右邊那一條道路。


    於是你果斷走向右邊的那一條路。


    「噠、噠」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迴響,你維持著麵無表情的神色,視線掃過四周。


    都是光滑的壁麵(卻並不反光),沒有任何的房間門和窗戶(甚至拚接縫隙或是螺絲釘都沒有)。你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要修一條這麽長的無用連廊。


    到一個陌生地方的本能,是觀察四周的情況,然後方便在危機時刻迅速脫離。但是除了開頭,這裏並沒有其他通道可以選擇。


    前方終於出現一個小門,在你走到距離它一米的時候它忽地向內打開,你本能地想要後退——但是安室透動作迅速的抬手按住了你的肩膀,製止你退縮的行為。


    「master,」從小門出來的,是到你胯骨那麽高的白色小機器人,「需要我幫你做什麽?」


    ……主人?你明白它是在稱呼你。智慧機器人嗎?


    「為什麽波本也在這裏,你們關係不是很差嘛。」小機器人側頭,「是需要處理掉他的意思嗎?」


    「!」你連忙否定,「不是。」這也太智能了吧!為什麽還有記錄人際關係啊!


    安室透輕哼一聲,扯起嘴角說:「當然是和你的master來完成約定啊。」


    「約定。」小機器人轉向你,「請master指示。」


    指示?你試探著回復道:「去找蘇格蘭。」


    「收到指示,需要重新輸入密碼。」小機器人的顯示屏上浮現出鍵盤。


    「……」竟然有密碼。你瞥向安室透,他麵色平靜:「對,你平常用的密碼。」


    「……」我可不是黑江,密碼是啥啊——自己的密碼,難道是手機解鎖密碼嗎?你的手機密碼,是你當時來到這個世界的日期,你這樣設置來提醒自己——你隻是一名旅客,你必須要回家,你不能忘記你是誰。


    可是你並不知道這邊的自己,是否抱有同樣的想法。


    「請master輸入密碼。」它又說了一遍。


    你抿抿唇,手心因為緊張而發汗,你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抬起手輕輕按下幾個數字——


    「密碼正確。」


    聽到這幾個字你整個人都鬆了口氣,但考慮到黑江的人設還是死死繃緊原本想翹起的嘴角。


    光滑的壁麵奇蹟般收縮出一個入口,裏麵小機器人又退回了它狹窄的小門裏。你眨眨眼,試圖看清裏麵的環境——但似乎和外麵一樣,是毫無特色的銀白色。


    但直覺告訴你,走到裏麵就可以找到諸伏景光了。按捺住略顯激動的心情,你邁著大步走到盡頭,在一扇塗成黑色的門前剎住腳步——這是這片空間裏,唯一的一扇門。


    在整片銀白色之中,這扇黑色的房門顯得格格不入。上麵紅色油漆刷上的十字架更是刺眼得很。


    ……為什麽是這樣的裝飾。


    即使馬上就要再見摯友,安室透依然表現的很冷靜,隻是輕微顫動的睫毛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


    「……」你仔細觀察了下,這裏已經沒有鎖了。於是緩緩將手放在門把手上——


    門是向內開的,屋裏的景象一點點展現在眼前,先是白色幹淨的牆壁,然後是原木色衣櫥,接著是生機勃勃綠蘿盆栽,還有擺放的老式電視機,最後——是一張普通的單人床。


    黑髮男孩正坐在床邊看書,聽到開門的聲響他抬起頭,露出好看的藍色貓眼。


    ——景光?!變成小孩子了嗎?!


    你和安室透表情均有瞬間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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