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天黑了。


    小院裏點起了些燭火。


    雖然剛到的時候場麵不太好看,但後麵沈清明發現蚩的弟弟幽似乎比前者智力屬性更高,已經掌握了初步的溝通技能。


    隻是在和沈清明接觸比較少的情況下,他並沒有一上來就表露出來。


    而是直到沈清明拿出糖果哄阿禾開心的時候,順帶分了幾塊給他,他才主動表現出來。


    “謝謝。”


    雖然是簡單的語句,但說起話來的腔調明顯流暢多了,沒有蚩那種磕磕絆絆的感覺。


    “你會說話?”


    別說沈清明了,就是一邊的黃哥都異常驚訝,相處了幾天,他還當這兩個野蠻人一樣的家夥是無法溝通的。


    “我會一點,能明白意思。”


    幽手勢比動,看一邊蚩震驚的樣子,顯然就連他這個哥哥也不知道弟弟已經學會了這邊的語言。


    反而是一邊的江羽雲不怎麽驚訝,一臉冷淡的樣子仿佛早就知道了。


    接著幽又用有些蹩腳的青州話感謝了沈清明和江羽雲的幫助,又講了一番他和家人自幽州出來的經曆。


    在他的講述裏,他們兩個人似乎是經了幾手轉賣才到了天清山這邊,中途試過逃跑,但跑出去沒多遠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就又被抓了回去。


    幾次逃跑失敗帶來的結果是,他被關了起來。


    而蚩則被人套上了鎖銬,還被修士下了禁製。


    之後的日子,奴隸販子和買下他們的人的鞭打已經變成了家常便飯。


    他說著這些,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神情波動。


    仿佛說的這些悲慘遭遇不是發生在他身上,而是另外一個和他毫無幹係的人。


    比起沉浸過往,這個有些溫順瘦弱的孩子似乎更在意沈清明和江羽雲臉上的神色。


    沈清明當慣了牛馬,很懂這種心理。


    但依照“幽”的話,他也才十二三的年紀,這麽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


    沈清明心裏看得挺不是滋味的。


    故而在幽小心謹慎地詢問了沈清明為什麽要幫助他們時。


    沈清明並沒有說是因為蚩有特殊體質,隻說是幽州有失散的朋友,想找幽州的人打探他的消息。


    “那是怎樣的人?”


    蚩茫然地看著他,幽則帶著些猶疑問道。


    後者是已經有些麻木地服從,而前者則對於青州人有很高的戒備心。


    “是個沒了一半耳朵的乞兒,小時候我和他曾經一起在街上乞食。”


    沈清明臉不紅心不跳道。


    旁邊的江羽雲猶疑地看著他,黃哥卻是陷入了沉思。


    這雖然是謊言,但並非憑空杜撰。


    早年小二和黃哥的確有去過幽州的經曆,在兵荒馬亂的某個國度裏他們二人還失散過,也就是在那時,小二的確和這樣的一個人一起乞討過。


    見沈清明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神情惆悵。


    幽似是信了他的話,也就不再多問。


    而且他似乎也怕了在外流落的日子,轉而懇請沈清明他們能否讓自己兩人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


    對此請求沈清明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不如說他反而求之不得。


    ... ...


    夜色如蓋。


    看著門口燈籠下朝他揮手的黃哥,對方的身影拉得老長。


    沈清明也揮了揮手,難得有些悵惘。


    這穿越並不像他想的那麽好,尤其是當著這種原身的熟人麵,沈清明第一次感覺到他穿越過來是背了債的。


    “怎麽了?這還沒到網易雲時間呢。”


    江羽雲拍了拍他的背,把沈清明嚇得一激靈。


    “幹什麽呢?”


    “看你滿臉惆悵,我幫你治一下啊。”


    “真是,治也不是這麽治的。”


    沈清明不滿地撇撇嘴:


    “我就是感覺我占了某人身體,和原主的熟人交往有點不自在而已。”


    “你就沒有這種感覺嗎?”


    雖然天清山這邊江羽雲的熟人隻有葉塵,但他記得小奚村江羽雲還碰到了雲城林家的那個林可兒來著。


    “能有什麽不自在的?我挺好的。”


    “是嗎......”


    “又不是你要過來的,你就當在打遊戲,剛好打的是一款角色扮演遊戲就好了。”


    沈清明笑了笑,身子終於泄了口氣道:


    “那還好我打的是款聯機遊戲,能有一個隊友。”


    “什麽?”


    “沒什麽,有你真好。”


    ... ...


    天清山。


    “接下來大概有段時間我們就不會再見了。”


    江羽雲道。


    ?


    沈清明默默摳出一個問號。


    才說的有你真好,你就要鬧分手是怎樣。


    “你是不是還要說我現在的身份已經追不上你了,你有了更高的平台,我們不合適。”


    “神金。”江羽雲白了一眼沈清明,沒理會後者的插科打諢。


    沈清明見自討沒趣也不在意嗬嗬笑道:


    “好吧,去吧去吧。”


    “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你和葉塵單獨相處可別吃虧。”


    之後江羽雲這些外門弟子就要經曆早晚課業的修習,了解真正如何修仙,以及修仙的有關技藝。


    不時還會有傳功長老去到外門指導監督。


    在他們達到一定修為前都是不被允許外出的。


    既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也是為了他們在外起碼能當得起天清山外門弟子這個名號。


    “他也就是我手下敗將,我不在的時候你別在其他人手下吃虧就好了。”


    “狂,狂小江。”


    沈清明豎起大拇哥。


    等到江羽雲真的飄然離去後,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才慢慢冷淡下來。


    可還沒走回住處,他就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我真是*了狗了,怎麽是這麽個玩意。”


    沈清明本能地停下了腳步,朝前方望去。


    不得不說真可謂是冤家路窄,才和江羽雲說不要被葉塵欺負,結果才走沒幾步就真碰到了。


    不過他這是在幹嘛?


    沈清明躲在一旁悄然往葉塵的方向看去。


    後者此時很是氣憤的樣子:


    “都說了你不要跟著我了!”


    “浪費老子那麽多洗靈液,就生出個大頭娃娃。”


    葉塵猛地一腳用力踢在了樹上,惹得樹木一個哆嗦,撒下來片片落葉。


    神經病啊?


    沈清明又左右看了看,根本沒看到有什麽人在跟著葉塵,就他自己在那自顧自地發瘋。


    等到葉塵又好一陣暴怒發泄,搖落了一地樹葉。


    沈清明才猶疑地走上前:


    “難道是那段劇情?”


    他蹲在麵前的枯草堆和落葉裏翻了翻,眼睛一亮。


    果然找到了葉塵所說的“大頭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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