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 你好。”


    這次連麥的網友是一個網名叫做“路”的男人。


    “我想問問如果我被人敲詐勒索了,我當時是自願給錢的,但是現在我反悔了,我不想給錢了,我還可以把錢要回來嗎?”路先生說。


    李杭回答道,“你都說了是被人‘敲詐勒索’,那肯定可以要回來呀,去報警就行了。如果金額夠大的話,那個敲詐你的人還有可能構成犯罪了。”


    路先生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我還可以去報警的話還能立案嗎?”


    李杭點點頭說,“可以立案,敲詐勒索罪的追訴時效是15年,就算他的法定最高刑不滿五年,也要經過五年才不再追訴。你這個才兩年,還新鮮著呢。”


    “所以你是被誰敲詐勒索了?因為什麽被敲詐的?”李杭問道。


    “被我老婆的一個男友敲詐的。”


    路先生用一種十分平靜,仿佛在陳述今天天氣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李杭重複道,“你說,被你老婆的,一個,男友,敲詐的。聽起來你老婆好像不止一個男友。”


    不止是李杭,直播間的網友們都驚訝於他冷靜的語氣。


    【不是,為什麽能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麽讓人驚訝的事實?】


    【大哥的語氣冷靜得仿佛死了】


    【這個人要麽是大心髒。要麽就是已經氣瘋了。】


    【我要是有這種心態,我的人生早就成功了】


    【短短幾個字,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一,他老婆婚內出軌,二,他老婆出軌了不止一次,三,他老婆的男友居然來敲詐正牌老公?】


    ……


    路先生十分平靜地解釋道,“敲詐我的那個男人,是我老婆的上一任男友了,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拍了很多我老婆的隱私照片和視頻。”


    “當時那男的就拿著那些照片和視頻找我,威脅我,讓我給他一筆錢,否則他就會把他手裏的那些東西散播出去。”


    饒是李杭見多識廣,此刻還是感到有些訝異。


    一般夫妻雙方中,哪一方出軌,就容易有把柄捏在別人手裏,才會被敲詐勒索。


    很少見到一方出軌,出軌對象居然拿著她的出軌證據去威脅另一方要錢的。


    這不符合邏輯啊。


    不過沒等李杭開口問,路先生又接著說,“說實話,我真覺得她眼光可能有問題,好像遇到的那些男的,全是渣男。”


    這個路先生不僅對她老婆出軌的事情沒有表現出憤怒或者難過。


    甚至還有閑心點評她老婆找出軌對象的眼光?


    李杭笑了一下說,“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老婆也是眼光毒辣,能準確地挑中人群裏的渣男。而且你這話,是不是把你自己一起罵了?”


    路先生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好像掃射到自己了。


    於是連忙糾正道,“除了我。”


    李杭問出了內心的疑問,“他為什麽來敲詐你,不應該是敲詐你老婆嗎?一般的劇情不都是——‘我手裏有你出軌的視頻,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告訴你老公’。怎麽到你這裏就不一樣了呢?”


    路先生說,“因為我們家是比較注重名聲的。他可能也知道這一點。如果我老婆跟別的男人的視頻流傳出去,那我父母,包括那些親戚朋友,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李杭了然點點頭,“家裏有背景的,是吧?”


    路先生回答道,“也不是,就是普通的高知家庭吧,我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再加上那男的可能也知道我比較有錢吧,所以就來找我了。”


    “他勒索了你多少錢?”李杭問道。


    “一百萬。”


    李杭暗自咂舌。


    說好的普通高知家庭,怎麽一張口就是一百萬?


    能拿出一百萬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重點在於,他居然可以輕輕鬆鬆拿出一百萬來堵住別人的嘴。


    這就說明一百萬對他來說,也不是一筆多麽大的數目。


    李杭試探著問,“……你父母真是普通的大學教授?那你是做什麽的?”


    路先生輕飄飄地說,“是的。我也是體製內的普通打工族而已。”


    李杭:“……”你們這樣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好怪,不確定,再看看】


    【父母是大學教授,他是體製內,就這樣的家庭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一百萬,要說沒點灰色收入我是不相信的】


    【注意他的用詞,父母是“普通的”大學教授。他是“普通的”體製內打工人。那要是按這麽說的話,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窮逼】


    【媽的,這輩子最煩裝逼的人】


    ……


    雖然李杭對於這樣一家人雄厚的財力感到有點疑惑。


    不過李杭也沒有多問,而是回到正題,“他找你開口要一百萬,你就這麽給了嗎?你就沒想過別的解決辦法?”


    路先生想了想,說,“我當時確實也沒想到什麽更好的辦法了。這件事我確實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不能報警。”


    “那個男的又逼得很緊,一直在催我,說如果我再不給錢,他就要把手裏的東西發出來了。我就給了。”


    他頓了頓,又開口問道,“李律,你說的別的解決辦法是什麽?”


    李杭說,“比如說,這個老婆你是非要不可嗎?”


    路先生笑了一下,“其實我跟我老婆,本來就不是因為感情才結婚的。我們隻見了一麵就決定結婚了。那時候我們就約定,婚後不幹涉彼此的私生活,隻要不要影響到我們對外的夫妻形象就可以。”


    李杭恍然大悟地說,“相當於是一段形式婚姻。”


    路先生說,“是的。不然我怎麽可能這麽平靜地接受她交男朋友這件事,我也沒有那種戴綠帽的癖好。正常人早就發瘋了吧?”


    李杭不敢說他剛剛真的以為他有奇怪的癖好。


    畢竟之前也不是沒有遇見過這種當事人。


    路先生接著說道,“所以她的行為,對我來說、對我們的婚姻來說,其實不算出軌。”


    “隻是我們形婚這件事,除了我們倆,別人都不知道。”


    “所以這件事如果被曝光,那麽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她就是婚內出軌。所以在那個男人找上門的時候,我才把錢給了他。”


    李杭好奇地問,“不過,你們沒有感情基礎為什麽要結婚呢?你說你們隻見一麵就決定結婚,為什麽那麽倉促?”


    路先生沉默了一會兒才坦白道,“其實我們兩個都有各自的原因。我們兩個人是在一個同性交友軟件上認識的。”


    這句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


    仔細一琢磨才覺得哪裏都不對勁。


    首先,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就算兩個人都是同性戀好了。


    怎麽會在一個同性交友軟件上認識?


    其次,如果真的是同性戀,那他們為什麽還要結婚?


    難道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如果他們真的是同性戀,那他們的婚姻豈不是一場鬧劇?


    想到這裏,李杭不禁感到一陣困惑。


    其次。


    一對異性夫妻怎麽是在同性交友軟件上認識的?


    這就好像一對夫妻在離婚登記處認識的一樣。


    出發點就不對啊!


    不過沒等李杭開口問。


    路先生就自己解釋了,“我是因為性取向的問題。我其實是個同性戀。我沒有向家裏人公開過我的性取向,但是父母又一直催我結婚。而且我知道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接受我的性取向的。我迫於壓力,隻好找一個人跟我結婚。”


    李杭又問道,“那你老婆呢?她也是同性戀嗎?”


    “不是,她是個異性戀。但是她奉行的觀念是,隻談戀愛不結婚。但同樣是迫於家裏催婚催生的壓力,她不得不找一個人,一個能和她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但同時不會用夫妻關係約束她的感情生活的一個人。”


    “顯然,一個像我這樣的男同性戀是她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才注冊了一個同性交友軟件,在上麵找有沒有符合她要求,可以跟她形婚的對象。”


    “後來她找到了我。我當時正好也有這個念頭,所以我們兩個人一拍即合,決定互相配合進行形婚。”


    “後來我們約著吃了頓飯,把婚前需要提前聲明的事情都快速溝通了一下,就領證結婚了。”


    李杭想了想,又問,“那你們有孩子嗎?”


    “她有一個孩子。”路先生說。


    “她有,你沒有?”


    李杭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嗯。那個孩子是她和別人生的。不過其實,我們結婚前有達成共識,就是不要孩子,當時我們說好了,如果家裏人催的話,我對我父母的說辭,就是她的生育功能問題。她對她那邊的說辭就是我有這方麵問題。”


    “但那個孩子也是意外懷上的。她懷孕沒多久就跟當時那個男朋友分手了,那個孩子也就順其自然地成為外人眼中的我倆的孩子。”


    李杭聽到這裏,仍然感到疑惑不解:“那你當初既然因為不想讓你老婆和別的男人有關係的事被發現,而甘願給了那個人一筆錢,怎麽現在又想要回來了,難道你現在就不害怕他把視頻傳播出去嗎?”


    路先生苦笑一下,語氣堅定地回答道,“但我現在必須要回來,因為我打算跟她離婚了。”


    李杭一臉驚訝,追問道:“為什麽?你找到真愛了?”


    路先生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說道,“不是,還沒有找到。應該說是打算去追求真愛了。”


    李杭有些疑惑地追問下去,“怎麽結婚了好幾年突然又覺得尋找真愛了。”


    路先生頓了頓,接著說道:“因為這兩年我發現,我父母好像有察覺到我和我老婆是形婚,而且我猜他們可能對我的性取向也有所察覺。所以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坦誠地告訴他們事實真相,並向他們道歉。”


    “所以我就不用再通過一個假的婚姻去安撫我的父母了。畢竟本來我結婚的目的也是為了應付父母的催問,加上不想讓他們發現我的性取向。”


    李杭沉思片刻後,再次詢問道,“你是怎麽確定你的父母已經察覺到這些事情呢?”


    路先生回答說,“通過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小細節就能察覺出來。比如,我有一個好朋友,年齡很大了但一直沒有結婚。當我父母和我談論這件事時,他們竟然問我是否因為朋友喜歡同性才導致他不結婚。”


    接著,路先生繼續說道,“而且他們還表示,如果真的是由於性取向的問題而不想結婚,那麽也不必強迫自己去結婚。這種態度與幾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最後,路先生總結道,“總的來說,每當我們談論這類話題時,我都能感覺到他們在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反應,所以我認為他們很可能已經發現了。”


    李杭聽完路先生的話,回應道,“會不會存在一種可能性,他們確實知道了,但仍然希望你能夠保持婚姻狀態呢?也許你誤會了他們的意思,一旦離婚,他們可能會催促你尋找下一個伴侶。”


    路先生笑了一下,“應該不會吧。不過現在我離婚最大的困難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我的妻子。她根本不同意和我離婚。”


    “這是為什麽呢?”李杭好奇地問道。


    “因為對她來說並沒有離婚的必要啊,她和我結婚隻是為了拿到一張結婚證給她的父母看。這樣一來,她依然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外麵與不同的男人談戀愛,甚至給其他男人生猴子。”


    “如果她同意和我離婚,那麽她的身份將會從一個婚姻幸福的女人轉變成一個離異且帶著孩子的女人,她所麵臨的來自父母和長輩的壓力將會更大。因此,她才堅決不同意離婚。”


    聽到這裏,李杭立刻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去和別的男人談戀愛啊,或者給別的男人生......哦不,你沒辦法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路先生無奈地苦笑著回答道,“話雖然是這麽說,但作為一個已婚男人,很多人隻要一聽說我已經結婚了,便會立刻對我敬而遠之。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麽可能有機會去尋找真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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