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杭一笑,“相當於你發小提供場所給他們賣銀唄?也就是說,你發小是知道有人在店裏麵發生關係這件事的。對吧。”


    小宋說,“李律,我就沒必要瞞你了,他肯定是知道的,而且也是默許的。這事一個當店長的說不知道就有點假了。”


    小宋又接著往下說道,“雖然店裏是有在幾個地方貼那種提示語的,就是禁止在店裏麵做那種事。不過經常來的人都知道那個就是貼著玩玩的。”


    “有沒有貼那個其實沒什麽區別。”李杭說,“那這事可就大了呀。”


    聽了這話小宋顯然有一些緊張。


    不過沒等小宋開口,李杭又緊接著問,“你說他是店長,這個店是他自己花錢開的嗎?”


    小宋說,“不是他開的,他也是給人打工領工資的,背後的老板是我倆的一個朋友。”


    “那他在店裏提供場所給別人賣,再抽提成這件事,是他自己偷偷做的,還是說,老板也知道這個情況?”李杭問道。


    小宋說,“是他自己要做的。他當時還問過我的意見,他覺得這樣可以每個月多賺一筆,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麽做可能有點風險。”


    “但是老板對這個情況吧,也不是真的不知道,隻是當作不知道,懶得管而已。”


    李杭忍不住笑道,“你又不是老板,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小宋倒是挺坦然,“我們仨是朋友嘛,雖然我不參與這家店的投資和經營,但是平時經常聽他倆說起這方麵的事情,所以這些情況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李杭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小宋的解釋,隨後又問,“那這家店實際的老板當時不在店裏是吧?事後也沒有被傳喚嗎?”


    小宋否認道,“沒有,他基本都不來店裏的。他人都不在本地。這個店平時就是我發小在經營管理的。”


    李杭又問道,“你做筆錄的時候,你說的和剛才跟我們說的都一樣嗎?”


    小宋拉長了聲音說,“那肯定不能啊。”


    “我要是這麽說了,那我發小不真涼透了嗎?我就說我是被他邀請去店裏消費的,其他的我都不知情。而且被查的時候我也是老老實實在池子裏泡著,什麽事也沒幹。”


    李杭搖搖頭,“你一個人不說也沒什麽用啊。那麽多人被帶走做筆錄,肯定有人會如實說的。而且就算沒人說實話,你真以為警.察就查不出來啊?”


    小宋慢慢地歎了口氣,“那可咋辦啊?唉,真給我愁死了,他女朋友這幾天一直追著我問他去哪了,我都沒敢說。隻能敷衍她說他家裏有急事。”


    李杭趁機問道,“他女朋友知不知道他是一家同誌浴室的店長?”


    小宋說,“沒告訴她。她不知道。誰能接受自己男朋友是那種店的店長啊?”


    李杭冷不丁又問,“那你女朋友知道你去過店裏消費嗎?”


    小宋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害,什麽女朋友,我都結婚了,孩子都會爬了。”


    李杭:“……”


    【我有以下六點想說:……】


    【我感覺李律快要碎了,哈哈哈哈哈】


    【我現在的表情就和李律一樣。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我剛剛的心路曆程:什麽??!他有女朋友??什麽???他女朋友還不知道!??】


    【她女朋友要是知道了估計會覺得很炸裂吧……】


    【哈哈哈哈,他女朋友可以發帖了,“家人們誰懂啊,男朋友經營著一家同誌浴室,浴室還被查了,現在人已經進去了”】


    【臥槽,我想起來了,我老公前天晚上說要和朋友一起出去聚聚,結果一晚上沒回來,我聯係他朋友也聯係不上,第二天跟我說是喝醉了,在朋友家睡了一晚,所以沒接電話……這麽一看,和這個浴室被查的時間對上了啊?不會真是因為去那什麽浴室,被帶走做筆錄所以才沒能回來吧?】


    【還有誰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前天晚上突然聯係不上,或者沒回家的,建議可以留個心眼了】


    【這算不算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


    李杭想問的差不多問完了,於是對小宋說道,“你發小可能涉嫌幾個罪名。”


    “一個是容留賣銀罪。有人在你發小經營的店裏進行錢.色交易,而且你發小是知情的,甚至和一部分人有交易,主動提供賣銀的場所,而且人數不少,次數估計也不少。”


    “如果他和那些賣銀者的關係比你說的要更緊密一些,比如說,如果那些人是他招攬來的,那就涉嫌組織賣銀了。”


    小宋連忙問道,“那是不是說隻要不涉及金錢的交易就不違法了?我覺得店裏那幾個鴨子應該沒那麽蠢,肯定不會把他們有交易這件事說出去的。要是沒有人說,那我發小是不是就沒事?”


    李杭麵無表情地說,“你是想說如果你發小沒有和那些賣淫者有交易行為,而且店裏也沒有人在進行錢色交易,大家都是兩情相悅,是吧?”


    “那你發小也犯了聚眾淫亂罪。總而言之,刑法罪名四百多條,總有一條適合他。”


    小宋明顯有些不能接受,說,“可是我發小沒有和店裏的客人發生過關係啊,他有潔癖的。”


    李杭搖搖頭說,“他雖然不是直接參與者,但是聚眾銀亂罪追究的是首要分子和多次參加者的刑事責任。”


    “你發小就屬於首要分子,主要起到一個組織的作用,提供聚眾的場所。隻需要這一點就足以認定為是首要分子了。”


    小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我聽明白了,李律。這麽說我發小是注定是要流下鐵窗淚了。”


    “這兩天我本來還特別擔心這件事,既然橫豎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我反而沒啥可操心的了,反正我操心也沒用了,躺平吧!”


    李杭哭笑不得,“也別就這麽放棄治療了,給他請個律師還是能起到一點作用的。就算不能做無罪辯護,至少可以幫他減輕一下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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