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兄妹情深,五條家就沒這麽溫情滿滿了。


    眾所周知,咒術高專是所學校,是學校就肯定要放假的。


    五條悟高高興興地放假回家,還帶了一大堆東京的伴手禮,快活地衝進了琉璃的房間。


    “琉璃醬,老子回來啦!還帶了禮物回來。”


    簡直像一隻外出狩獵,收獲滿滿,所以雄赳赳氣昂昂跳入家門的大貓一樣。


    他手裏拎著一大堆東西,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到熟悉的人影。


    後知後覺的,他才發現整個房間的布局完全變了。


    五條悟翹起的嘴角拉平了,臉上的喜悅表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跟在身後的仆人,問道,


    “琉璃呢?她的房間為什麽改了?”


    身後的仆人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五條悟的臉色更冷了,他把手裏的東西往旁邊一扔,一大堆包裝袋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


    “老子在問你們話。”


    六個仆人直接跪了下來,雙手交疊平放在地上,頭深深低下來,抵著手背。


    仍舊一言不發。


    五條悟氣笑了,和夏油傑相處的半年裏,他稍稍收斂了一些自己的脾氣。但現在,一股莫名的憤怒和埋藏至深的恐懼一起湧了上來。


    “術式順轉——”


    “悟。”大長老大步走過來,打斷了他未說出口的話,“望月家的那個女孩發急病死了。”


    “哈?”五條悟瞪大了眼睛,那雙蒼色的眼眸變得冰冷而無機質,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和戰栗感。


    那種原本在情感的衝刷下,逐漸減少的非人之感,一下子攀升到巔峰。


    “你當老子是傻子嗎?”


    “老子出去上學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我一走,她就病死了?”


    怒火從心底泛起,直接衝上了大腦,難怪她總是愛哭,難怪她總是害怕,難怪她總是不安。


    因為他一走,他們就全都欺負她。


    他可是五條悟啊,依賴著他的五條家,怎麽敢欺負屬於他的所有物!


    “術式逆轉——赫”


    和普通人不一樣,咒術師們往往有著更充沛的感情,他們的咒力來自於負麵情緒的堆積,咒力越深厚的咒術師,也就越極端,越癲狂。


    像夏油傑,像五條悟。


    像望月琉璃。


    癲狂帶來強大,強大縱容癲狂。


    在憤怒的驅使下,黑紅色的咒力噴湧而出,像一條光柱一樣轟開了五條老宅,黑色的瓦片發出劈裏啪啦的轟鳴,一大半的宅子坍塌倒下。


    四周的護衛連忙趕來查看,二長老和三長老也匆匆忙忙趕過來。


    大長老呆立在原地,看著五條悟冰冷的目光,不自覺低下了頭。


    “老子再問一遍,望月琉璃,在哪?”


    大長老不敢吱聲,二長老深吸了一口氣,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將一切和盤托出。


    “那個女孩,確實死了。”


    他從袖子裏取出一早準備好的,布滿細細密密裂痕的玉質人偶,遞到他麵前。


    “在你離開五條宅的第二天,我們就發現她失蹤了,很可能是被趁你不在,想偷襲的詛咒師掠走的。”


    “她剛失蹤的時候,玉偶還安然無恙,我們派了不少人到處找她,但就在當天,玉偶就碎裂了……我們也盡力了。”


    “不告訴你真相,是不想讓你難過。”


    五條悟看著遞過來的玉偶,竟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腦海中一片空白,不敢去接。


    六眼能夠清晰看見世間的一切,他人的情緒,咒力的流轉,目之所及的全部信息都匯入了他的大腦。


    玉偶上密布著裂紋,完全沒有一點咒力流動的痕跡。


    望月琉璃,真的死了。


    在他毫不知情的時候,痛苦的,滿是傷痕的死去了。


    沒有人救她,沒有人安慰她,沒有人為她擦去眼淚,甚至沒有人為她的死亡而難過。


    她就那樣,靜悄悄的,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死掉了。


    五條悟再也見不到望月琉璃了。


    再也不能幫她擦去眼淚,不能把所有的點心分給她一半,不能和她一起坐在夏日的走廊上,看蝴蝶在草坪上起起落落了。


    他在商場裏挑挑揀揀,選中的藍色洋裙,布偶娃娃,藍寶石項鏈,八音盒和寶石發卡,全都送不出去了。


    那個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發動了傑、硝子一起動手,才折滿的愛心罐子,也送不出去了。


    旁邊似乎有人在說什麽,五條悟已經聽不見了,日光太過刺眼,讓他眼前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斑。


    像是早已生鏽的機械艱難運轉,發出沙啞刺耳的聲音,五條悟顫動著聲帶,將破碎的音節傾吐出來。


    “把詛咒師的名單給我。”


    “市麵上,所有還在活動的詛咒師的名單,全都給我。”


    “老子要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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