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誘導劑是什麽意思?”蕭望問。


    “我和基因專家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事情的可能性應該是這樣的。”聶之軒說,“崔振通過在成品疫苗中投放這種誘導劑,觀察疫苗受體的狀態,一旦有可以發生基因改造的生物體條件,他們就會去把孩子偷來,進一步持續用藥,來改造基因,從而在孩子發育的過程中,獲得某些能力的‘演化’。我們看到的是‘演化’成功的,失敗的,或者是‘退化’的,就不知道他們怎麽處置了。”


    “也就是說,疫苗的投放,是一種試探。”蕭望說,“但即便是這種試探,還是有用疫苗後出現嚴重副作用的報導。”


    “這是肯定的。”聶之軒說,“現在是新媒體時代了,群眾的維權意識也強,所以最近就有很多打過疫苗出問題的案例出現了。但在以前,可能大家信息不通暢,也不會想到是和疫苗有什麽關係。從我整理的材料來看,媒體報導出問題的疫苗,以及那些抽樣檢查出問題的疫苗,都來自崔振負責的渠道。”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不這麽大張旗鼓地去復仇,崔振暴露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了。”蕭望說。


    “對。”聶之軒說,“從調查報告來看,崔振是從1996年就入職這家疫苗公司的。當時,這家公司還是國企,後來是在國有企業改革的大潮之中,改成私企的。”


    “如果我沒記錯,我整理的盜嬰案,最早的一次就是1996年農曆六月初八作案的。”蕭望說。


    “是的,那個時候崔振剛剛二十周歲,她不知道通過什麽關係在疫苗公司裏做技術輔助人員。”聶之軒說,“既然是技術輔助人員,自然就有機會在疫苗成品裏投放物質。二十多年來,崔振從技術輔助人員,一直做到技術部副主管,然後轉到銷售部門。出事的時候,是銷售部的總經理。”


    “也就是說,之前她在技術部的時候,可以在所有的疫苗中投放物質;但現在轉了銷售,就隻能在她自己掌控的渠道內投放物質。”蕭朗說,“這就是以前她一直沒有暴露,而現在被我們輕而易舉找出狐狸尾巴的原因。”


    “那麽,問題來了。”蕭望說,“1996年就開始作案,那麽,年僅二十歲,沒有經過高等教育的崔振,有能力研製出當時科技最前沿的基因產品嗎?我們現在掌握的十來個黑暗守夜者成員,基本都被證實為被盜嬰兒,可是,僅僅是我整理出的被盜嬰兒就有三十餘人,還有我們未知的其他人,那麽其他人哪兒去了呢?尤其是近些年被盜的孩子,現在還隻是孩子,他們去哪裏了?比如,那個體育老師的孩子,究竟經歷了什麽?還有,殺害崔振的行為顯然是殺人滅口。‘醫生’一直在刻意隱瞞著什麽,他究竟在隱瞞著什麽?”


    “對啊,想起當時的案子,體育老師的敘述,偷孩子的人,輕輕一躍就過了牆頭。”蕭朗說,“這和你追捕豁耳朵,哦不,麥克斯韋的情景是一樣的。”


    蕭望點點頭,說:“崔振隻是這個組織的關鍵人物,她可能現在已經不負責偷孩子了,而是由那些已經‘出師’了的黑暗守夜者去作案。這些孩子應該有一個孤立的安置點,接受基因實驗。而組織的總負責,一定不是崔振。而且,這個組織的存在意義不僅僅是為了‘替天行道’,也不是為了幫崔振報仇。負責人一定另有動機。因為負責人看出了崔振的報仇心切,而且崔振暴露的風險越來越大,則做出了‘清理門戶’的決定。不過,一些崔振的死忠粉,隻聽崔振的。”


    “對啊,這些早年間被盜的孩子,應該都是崔振負責訓練的吧,感情自然不一樣。”蕭朗說。


    “基本上是捋順了。”蕭望嘆了口氣說,“既然黑暗守夜者的炸彈和槍枝都被繳獲了,那麽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還是要去解救那些孩子。”


    蕭望的腦海裏,浮現出教師夫婦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絕望的眼神,更是能想像出身處水深火熱、步步驚心的環境中的孩子們。在啟動守夜者組織之前,蕭望就發現了盜嬰案的線索,所以此時,盡快解救孩子,是他腦子裏想得最多的一件事情。


    “你說,那個‘醫生’的居所,會不會就是孩子們的藏身之地?”蕭朗大膽地推斷道。


    “不排除。”蕭望沉吟道,“如果我們的判斷都正確的話,崔振並不能實際掌控黑暗守夜者的大本營,而是另有勢力在控製。而孩子們,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們的大本營裏。”


    “看‘醫生’趕來的速度,估計這個大本營距離西市區集貿市場有騎摩托車一個小時的車程。”蕭朗說,“而且大本營附近有煤礦。”


    “對了,會不會是‘醫生’寄快遞的文疆市?”聶之軒問。


    “不會,不會。”蕭朗說,“文疆市三百多公裏呢!除非他能把摩托騎得像高鐵一樣快!如果‘醫生’是在從南安到文疆的路上,也說不過去,因為他騎摩托車的過程中,應該無法觀察藏在儲物盒裏的平板,從而發現信號移動到了他相好的家裏。”


    “文疆警方那邊,有什麽動靜嗎?”蕭望想起蕭朗之前一直在關注快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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