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是因為黑暗守夜者分了兩次行動,而‘醫生’並不掌握第一次行動。”蕭朗說,“他都不知道有個人藏在了炸藥庫的冰櫃裏,那肯定就不會等了呀。我們都知道‘醫生’可能有監控其他黑守成員通信器的設備,如果他們第一次行動沒開通信器,‘醫生’當然就不知道有個耐寒者藏在冰櫃裏了。”


    “不,我覺得,是因為現實情況所迫。”淩漠在衝鋒艇的船幫上展開了一張地圖,說,“你們看,南安河的走向是從西北到東南。而非常巧合的是,西北的南安河碼頭,距離西市區的集貿市場不遠;而東南的碼頭,又離南廠區的工業園很近。”


    “垃圾車內的線索指向?”蕭望說。


    “對。這樣我們就可以捋順了。”淩漠說,“‘醫生’從經濟開發區偷了垃圾車,開回了他平時的窩點——位於西市區的集貿市場附近,製造了一輛毒物車,並且找了一些垃圾補充進去。今天早晨,他監控到了黑暗守夜者的行動,於是駕駛垃圾車上了南安河上的某艘貨船,在貨船經過炸藥庫的時候,射飛鏢打死了‘壁虎’,然後在南廠區下船。下船後,他覺得垃圾車內的垃圾不能完全遮蓋碎玻璃,於是又找了一些垃圾填充。這樣,兩個相隔甚遠的區域的生活垃圾在一輛垃圾車裏,這一點就解釋通了。這個時候,他還順便在西南邊的加油站附近露了個臉,把警力都吸引走,然後再駕車去心矯托中心實施作案。”


    “也就是說,從這條路線上看,是唯一可以解釋‘醫生’全部活動軌跡的方法。”蕭望點頭認可。


    “從地形上也基本可以確定,想用飛鏢打下幾十米高牆頭上的人,隻有可能在河中心,在任何地方都不行。現在問題來了,‘醫生’隻有可能是在貨船上射鏢。”淩漠說,“射鏢的時機他是掌握不了的。船在移動,如果他不發射,就錯過了發射位置,那麽他一個也打不掉。那個時間點,耐寒者沒有能夠上牆,‘醫生’幹脆打掉一個是一個。總之,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防止他們偷出炸藥惹出更大的動靜。”


    “可是我們無意中救出了耐寒者。”蕭朗補充道,“‘醫生’從監視器上發現這幫黑暗守夜者成員從上午九十點鍾就開始向心矯托中心移動了,就知道他們得手了,於是幹脆引開警力,然後去心矯托中心冒險把那裏變成一座人間地獄。”


    “在全部解釋通了的同時,我們還知道了‘醫生’平時的生存據點大概位置。”蕭望激動地說,“我真為你們驕傲!”


    4


    “告訴我,你已經偵查到線索了!”淩漠用炙熱的眼神看著風塵僕僕剛鑽進萬斤頂的程子墨,說。


    “嘿,你對我這麽有信心嗎?”程子墨坐了下來,第一件事是往嘴裏丟了個口香糖,然後含糊不清地說,“你讓我喘口氣。”


    “喘什麽氣,你不是一直在喘氣嗎?”蕭朗急著問,“你別賣關子了,快點說。”


    萬斤頂停在南安市西市區集貿市場的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裏,已經在這裏靜靜地等待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的天空已經放晴了,空氣雖然依舊寒冷,但是異常幹淨。所以,一大早天還沒全亮,就已經有很多小商販來到了市場,買菜的、賣菜的,還有那些起來晨練的人群,讓市場很快熙熙攘攘起來。


    守候了一晚上,萬斤頂和十幾輛公安偵查車內的警察們,也沒有發現“醫生”的蹤跡。而且在他們悄悄布控這個區域的時候,已經是晚間了,根本無法開展走訪調查工作。畢竟大半夜的去敲門調查,弄不好就會打草驚蛇。


    按照之前的分析,這個“醫生”很有可能是隱藏在崔振背後的更大的boss,而且他行蹤詭異、刁滑奸詐、心狠手辣。一旦讓他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了他的活動區域,很有可能就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來了。如果再想找到他的線索,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所以,這是一次無法重來的行動。


    “嘿,說老實話,按照捕風者的標準來看,我是不如你的。”程子墨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淩漠的肩膀,說,“可是你非要當讀心者。”


    淩漠沒說話,依舊盯著程子墨的眼睛。他已經從這個短髮女孩的眼神中讀到了驕傲和自信,雖然程子墨的開場白很謙虛。


    “不過,你們都已經根據垃圾車的勘查和炸藥庫附近的地形推斷出‘醫生’就生活於此,而且他又是一個唐氏綜合徵患者,那我這個捕風者再偵查不到一點什麽,就真的算是失職了。”程子墨甩了甩耷拉到麵頰的發梢。


    既然市場附近已經熱鬧了起來,而且單純地守候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蕭望決定,讓捕風者程子墨化裝成附近居民,混入市場進行偵查,通過訪問來確定“醫生”的日常居住地。


    “你真是磨嘰,快點說。”蕭朗急得直跺腳。


    程子墨白了蕭朗一眼,打開手機地圖,說:“喏,就是西三胡同裏中間的這一家。這一家兩間平房一個院子,就是因為有院子,他才有隱秘的場所來改造垃圾車嘛。”


    “那還說個啥!”蕭朗從萬斤頂槍庫裏拿出自己的92式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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