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說,董老師的姐妹、侄女什麽的都可以對嗎?”蕭朗問道。


    聶之軒點了點頭。


    “可是,不是說董老師沒什麽親朋嗎?”蕭朗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有私生女什麽的?”


    “從證據的角度來看,不能排除很多種情況。畢竟,調查是不能作為百分之百的證據的。”聶之軒頓了頓,接著說,“即便說是他女兒,從調查情況看,也是有出入的。淩漠早就調閱了出入境的記錄,董老師的唯一女兒董君,早在三十幾年前就出國了,也沒有歸國記錄。”


    “是啊,要是董老師有個什麽隱私的情況,那可就麻煩了。”蕭朗急得直搓手。


    “沒事,過一會兒,蕭望就會回來了。”聶之軒說。


    話音未落,蕭望推門進來了,灰頭土臉的,連頭髮上都是灰塵。他揚了揚手中的物證袋,說:“找到了!”


    “找到什麽了?”蕭朗幫哥哥把頭髮肩膀上的灰塵撣掉,問道。


    “還記得吧,當年董樂在飛機上殺人的時候,在扯斷照明控製麵板後麵的電線時,被銅絲紮破了手,留下了一滴血。”蕭望興奮地說,“雖然那個時候的dna檢驗技術還不成熟,但是我去南安市公安局物證保管室裏,找到了當年的物證。”


    “董樂的血?”蕭朗看了看物證袋。


    蕭望點點頭,說:“是當年的銅絲。”


    “太好了。”聶之軒接過物證袋,說,“我們還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就能搞定了。三聯體,是可以明確得出結論的。”


    “什麽?還要三個小時?”蕭朗跳著腳說,“那怎麽等得及?”


    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蕭朗並沒有急不可耐,因為他已經靠在聯排椅上睡著了,還被程子墨嘲笑說打呼聲音有點響。


    不過,在聶之軒推開實驗室大門的那一剎那,蕭朗就像是屁股上長了彈簧一樣彈了起來:“怎麽樣?怎麽樣?”


    “你可以啊,睡夢模式秒變催問模式啊。”程子墨笑著說道。


    “之前的懷疑沒有錯,這個女首領,就是董老師的女兒。”聶之軒笑著說道。


    “真的是?不是出國了嗎?會不會是私生女什麽的?”蕭朗問道。


    “我們做的三聯體是董老師、董樂和女首領的,既然做出了親緣關係,那說明這個女首領和董樂同父且同母,父親就是董連和。”聶之軒耐心地解釋道,“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調查意外,那可以肯定,這個女首領就是董君!”


    “好呀,可以抓人了。”蕭朗摩拳擦掌。


    “抓人?去哪裏抓啊?”淩漠推門走了進來,“我又重新確定了一下,董君確定在1983年就移民去泰國了,沒有再次歸國的出入境記錄。而且,那個時候出國不需要錄入dna信息,也沒有dna技術,所以沒法甄別。”


    “你小子又玩失蹤。”蕭朗說道。


    “沒有,我在和其他同事一起配合重新調查董老師的所有關係人的情況,經過核查,已經排除了其他人的嫌疑,隻剩下董君的下落沒有辦法確認了。”淩漠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有種預感,女首領很可能就是董君。”


    “你查出下落了,對不對?”蕭望連忙問道。


    淩漠沒有回答,盯著蕭朗。


    蕭朗和他對視著,從莫名其妙的眼神,慢慢開始理解了淩漠的意思。蕭朗笑著說:“行了行了,你對了,但是我也沒錯啊,對不對?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真相,我們尊重的隻有事實與真相。”


    “這就是你說的法治精神嗎?”淩漠問道。


    “對啊,所謂的法治精神,就是要有嚴格的精神,所有的執法行為都在法律的框架內進行;要有鞭策的精神,執法者收集的所有證據必須組成完整的證據鏈指向犯罪;還要有公正的精神,無論對方是什麽人,都要一視同仁,堅持保障人權;更要有客觀的精神,隻相信客觀的證據,而不會被任何外界因素所左右。”蕭朗連珠炮一樣地說了一大堆。


    “所以,一開始,你先入為主,並且被自己的想法約束住了手腳。”淩漠很贊同蕭朗的說法,於是說。


    蕭朗撓了撓後腦勺,說:“是,我承認。我開始認為並不是所有的‘疑’都能算作‘疑罪從無’中的‘疑’。其實,隻要能合理解釋所有的證據指向,那麽這種‘疑’就可以算作‘疑’。而對於狡辯,執法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收集證據,破解這些所謂的‘疑’。所以,對於我們鎖定的事實,我們應該不斷求索,而不是埋怨別人的狡辯。”


    “說得真好。”蕭望非常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所以,我現在贊同淩漠的觀點,因為他和我們找到的諸多證據,都指向了淩漠之前的推斷。”蕭朗說。


    淩漠也微笑著點頭。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唐鐺鐺一直坐在聯排椅上沉默,此時開口問了一句。


    “沒說什麽。”蕭朗和淩漠同時緊張地回答道。


    程子墨把腿蹺在聯排椅上,嚼著口香糖,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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