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從欣喜的情緒裏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黑暗守夜者的首領,死了。”


    “失血過多嗎?”蕭朗說不清是開心還是擔心,連忙問道,“就是那個在樹林裏受傷的女人?”


    蕭望肯定地點了點頭,補充道:“還被碎屍了。”


    蕭朗迅速確定下來,自己的心緒是擔心。看起來,雖然那個女首領死了,但他們還是有很多未竟的工作要去完成。


    “來,看看現場。”蕭望帶著三個人走上了河堤,指著腳下河水拍打著的石頭,說,“不久之前,有人發現這塊石頭旁邊,有一具女性屍體的軀幹部。”


    “dna確定了?”淩漠問道。


    “確定了。”蕭望說,“我媽做完了dna,就輸入了專案資料庫進行了比對,確定死者的dna和林場裏發現的血跡dna一致。”


    “這條河水汙染很重啊,真挺臭的。”蕭朗說。


    “還記得董連和董老師吧,董老師就是被拋到了這條河的上遊,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聶之軒說,“現在治理得好多了,隻是你鼻子靈,所以覺得很臭而已。”


    “是啊,現在的南安河比那個時代要好很多了,裏麵也有很多魚了。”蕭望說,“據說,這個屍塊上,有不少魚啃屍體留下的死後傷,大半個胸壁的皮膚都沒有了。”


    “時間很久了?”蕭朗問道。


    聶之軒搖搖頭,說:“屍體我還沒有看到,不能確定。殯儀館離這裏不遠,我們想著先來看看現場,再去看屍體。”


    “又要看解剖?”蕭朗聳了聳肩膀,說,“最近的工作也真夠密集的。”


    “我不去了,我來負責南安河兩側的監控錄像吧。”唐鐺鐺說道。


    完全可以理解,剛剛經歷過喪父之痛的唐鐺鐺,此時肯定看不了屍體,更不用說是那種殘缺不全的屍體了。


    善解人意的蕭望會意,說:“好,我、淩漠、子墨協助鐺鐺看監控,這附近沒有專門的天眼監控,需要尋找很多交通、治安和民間的監控,工作量可不小。”


    “你回來真好。”聽完蕭望的任務分配,程子墨笑著拍了拍唐鐺鐺的胳膊,“你不在的時候,我看監控看得眼睛都快瞎了,你以前都是怎麽搞定的?”


    唐鐺鐺看了看程子墨,微笑著拉了拉她的手。


    “那我呢?我又要去協助屍檢?”蕭朗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又不是尋跡者。”


    “你學考古的,差不多。”程子墨打趣地說道。


    “我們需要你及時和檢驗、調查方互通消息。”聶之軒說,“別浪費時間了,抓緊吧。”


    殘缺不全的屍塊孤零零地放在解剖台上,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這是一塊身體的軀幹部,四肢都已經從肩關節、髖關節處被卸掉,頭顱連同頸部也都被切割掉了。


    蕭朗很快發現了疑點,說:“哎,聶哥,你不是當時推斷說,皮革人一刀從鎖骨上麵刺入了胸腔嗎?這人的鎖骨是好的呀。”


    聶之軒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說:“對,當時根據現場噴濺血跡的情況以及樹木剮蹭的情況得出的結論是如此。”


    “那是怎麽回事?”蕭朗問,“這人是失血死亡的嗎?”


    “應該是的,你看,屍斑幾乎都看不到,皮膚也是蒼白的。”聶之軒說,“那這麽說,這人難道是被劃破了頸動脈?”


    “對啊,為什麽不能是破了頸動脈,而是刀刺入鎖骨窩?”蕭朗沉吟道。


    “因為鎖骨窩這裏可能有不大不小的動脈破裂,出血量才和現場相符。”聶之軒說,“如果是頸動脈破了,那出血量遠遠不止現場那麽點,而且人死得也很快。先不想那麽多,畢竟這隻是推論,現在有屍體了,還是要以屍體上反映的情況來做論斷。”


    說話間,聶之軒和南安市公安局的董法醫開始了屍表檢驗。


    “女性軀幹,身高估計160厘米左右,體重估計50千克左右。屍斑非常淺淡,應該是有大動脈破裂導致急性大失血死亡的。”聶之軒一邊翻動著屍體,一邊說。


    “這、這你都能看得出來?”蕭朗驚訝道,“這就一個身子!”


    “看得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聶之軒笑了笑,說,“當然,這些都是根據經驗預估的,會有很大的誤差。”


    “那年齡呢?”蕭朗問道。


    “死者的下肢是從髖關節直接離斷的,所以她的恥骨聯合麵沒有被破壞,一會兒鋸下恥骨聯合,就能夠大概判斷了。”聶之軒說,“蕭望說得對,死者的胸部皮膚缺失,應該是動物形成的——啊,就是魚啃的。”


    “就這些大塊狀黃色的?”蕭朗指了指屍塊的胸口。


    “是啊,這些皮膚缺失都沒有生活反應(2),而且周圍圓鈍,呈撕裂狀,很明顯是死後由動物形成的損傷。”聶之軒說,“黃色的都是皮下脂肪和乳腺。沒有了皮膚,她的胸口是不是有細微損傷就不知道了。不過,肯定不是刀刺的,因為那麽大的創口,皮膚再缺失,也可以從皮下組織中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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