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舍搖了搖頭。


    “曾經幫助過你的人。”淩漠說,“現在都被人殺了。可想而知,外麵有人是多麽恨你啊!”


    “我誰也不認識。”杜舍這麽一說,讓淩漠的心一沉。


    “前兩天,我們派人來當了你的替身,差點沒命,這個你知道吧?”淩漠說。


    “就是那個給我畫像的年輕人?”杜舍冷笑了一聲,“那他命大。”


    這讓淩漠嚇了一跳,這個人麵對死亡威脅,也麵不改色。對於那些曾經幫助過他、替他擋刀的人,也絲毫沒有謝意或是歉意。


    “所以,你在這裏麵也是有危險的。假如哪一天他們有人混了進來,我們可就保不了你了。”淩漠說。


    沒想到這麽一說,杜舍有了一些動容。看起來,他不是不怕死,而是覺得死離自己很遠,別人的死和他無關而已。


    “所以說,你最好和我多聊聊,如果我能抓住他們,那麽,你就可以出去了,他們就進來了,你也就安全了。”淩漠繼續心理攻勢。


    顯然,這一波攻勢很有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誰。”杜舍皺了皺眉頭,像是在努力思考。


    “會不會是老董的親人?”淩漠問道。


    “他沒有親人,他兒子已經死了。那個小混蛋還想設計陷害我。”杜舍的嘴角又浮現出一絲冷笑。


    “陷害你?”淩漠接著話題說。


    杜舍卻立即轉移了話題,說:“我想不出有誰可能會來殺我,但是肯定和老董有關吧,我這輩子活了幾十年,一大半都在牢裏,別人我也不認識。”


    “我想也是。”淩漠說,“和我相比,你要幸運多了吧?雖然沒了父母,但在福利院裏享福,還有老董對你那麽好,真是羨慕你。”


    “他對我好?”杜舍冷笑了一聲,說,“你來和我說這麽多幹什麽?”


    “你可別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想幫你。”淩漠說,“當然,公平交易,我也要從你這兒知道一些事情。”


    “我這兒沒你想知道的事情。”杜舍說。


    “這個不重要,總之,我給你指了一條活得更好的明路,你陪我聊聊總是可以的吧?”淩漠急切地把話題拉回來,說,“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老董對你那麽好,你還殺了他。”


    “對我好什麽?我還不如那福利院裏的小混蛋。”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杜舍依舊狠狠地咬著牙說,“我揍了那小混蛋,這老董居然還來教訓我?他以為他是誰啊?他媽的他是我的殺母仇人。”


    “他是警察,完成他的職責罷了。”淩漠說。


    “完成職責?我和我媽天天被那個老混蛋虐待,我們隻是自衛罷了!”杜舍說,“他怎麽不考慮誰錯在先?本來都沒人抓我們了,就他裝成一個小販來騙我,害得我媽就這麽死了。居然判我媽死刑,死之前我想再見她一麵都沒見著。什麽完成職責,我看就是為了加官晉爵吧?多判一個死刑,他的烏紗帽就能更高一些!”


    說這段話的時候,杜舍其實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幾乎全是怨恨。


    “1983年,特殊情況。”淩漠說,“這個怪不得老董吧。”


    “事後再來和我獻殷勤,不是有古話說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杜舍說,“我看他接近我不是什麽對我好,他就是有所圖罷了。或者說,他為了升官,用我媽的命做籌碼,他愧疚了,對他惡劣的行為愧疚了而已。”


    “圖你什麽?你是有財呢,還是有色?”淩漠譏笑道。


    “你還別笑。”杜舍今天真是打開了話匣子,他辯解說,“老董的孩子都不聽他話,他恐怕就是想養一個聽話的孩子吧。”


    “你說,老董的孩子都不聽他話,你怎麽知道的?”淩漠連忙問道。


    “不記得了。”杜舍說,“但我就是知道,他拿他的孩子毫無辦法,經常在我這裏唉聲嘆氣的,說他活得失敗。活得失敗,就要來我這裏找安慰?還是希望我能做他聽話的兒子,讓他活得成功?真是笑話!他是我的殺母仇人!”


    “據我所知,他在那十一年時間裏,每周都去福利院,隻是為了收你當兒子?他和你提過?”淩漠問。


    “沒有。”杜舍說,“他每次去,要麽就和我聊天,要麽就是教訓我,說我在福利院犯了錯誤,他費了多少力氣幫我擺平。我需要他幫我擺平?他是什麽東西?”


    “聊什麽呢?”


    “就是問我這一周在福利院做了些什麽,讓我不要犯錯誤什麽的。”杜舍說,“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現在想起來都很噁心。”


    “也不是吧,他總要帶你開個小灶,帶點吃的穿的吧?”淩漠問。


    “拉倒吧,這事兒還有人提?”杜舍說,“哦,是那個叫什麽唐什麽的警察說的吧?老董的那個跟屁蟲?他給我帶的都是些垃圾,沒什麽好東西。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他給我帶來幾袋麥麗素,還搞得給我多大的人情一樣。這種破玩意兒還拿來做人情?哪有大男人喜歡吃這種破玩意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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