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是不會輸的,將擊敗你的人是我。”


    五號樓公共餐廳。


    以精心設計的造型在潔世一麵前亮相並放完表決心的狠話後,作為y隊進球王晉級的二子一揮神清氣爽地走出了餐廳,然後在轉身撞上倚在牆上笑眯眯地看著他的繪裏世時瞬間破功。


    “學學學學學學姐……?”


    明明在潔世一麵前時的語氣很是誌得意滿,但發現她也聽到了自己的中二宣言時突然回籠的羞恥心讓他一下子紅透了臉,連耳根都發燙起來。


    繪裏世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畢竟小時候她獨自變身喊出台詞時也覺得自己特別帥,但如果有人聽到就要另當別論了。


    “剛才的二子不是很帥氣嗎,為什麽要害羞?”她失笑,學著eva動畫結局時環繞真嗣的人們那樣鼓了兩下掌,“恭喜晉級。”


    二子一揮:!


    的確一直在幻想達成了什麽了不起的成就後能有人像動畫裏那樣祝福自己的他感覺受到了會心一擊。


    “……謝謝,學姐。”他紅著臉,磕磕絆絆但還是問出了口,“學姐,在這裏做什麽?”


    “啊,在給淘汰的人分發他們先前上交的個人物品,已經差不多結束了。”連餐廳都到了停止營業的時間,隻有幾盞應急燈還亮著,“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待會兒遊戲上見吧?”


    “嗯,好。”


    他眼睛亮晶晶地用力點頭,走出幾步後默默抬手,兩手虛握成拳,抵住了燙得嚇人的臉頰。


    繪裏世慢慢走進了一片昏暗的餐廳。


    潔世一正在低頭和蜂樂廻一起收拾等會兒要帶回房間的飲料,不慎碰到了一瓶,兩手都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情況下沒法彎腰去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飲料瓶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動了兩圈,在女孩的腳尖前停止了運動的趨勢,被她彎腰撿了起來。


    “謝謝謝謝!”


    他忙不迭地道謝,把飲料抱在懷裏騰出一隻手來接過她遞過來的那一瓶,手指在擦過她微涼的指尖時顫了顫,倒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飛快地縮回了手。


    “你們是打算趁著晉級把餐廳搬空嗎?”


    繪裏世捂嘴打了個哈欠,看著他們手裏兩手都抱不過來的飲料:“多少也拿點值錢的東西吧。”


    “沒有,是為了慶功會準備的……”潔世一窘迫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在考慮到隊友的飯量後拿的飲料在常人眼裏大概有些多,連他都覺得像是在喂豬了。


    “介意我拿一瓶嗎?”


    她懶得再走到冷櫃旁了。


    “誒?請便。”


    “謝謝。”


    她伸手拿了兩瓶運動蛋白飲料——基地內部也沒有別的選項提供。


    潔世一笑:“是幫凪拿的嗎?”


    “啊?”繪裏世搖頭,“沒有,他想喝自己來拿,而且v隊現在應該也沒有慶祝的心情。”


    她把一瓶飲料夾在脅下,空出手來擰開了手上的另一瓶,發力時淨白如瓷的手背上浮出淡淡青色的脈絡。


    她的無心之言卻讓潔世一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下意識地看向走廊的方向,被淘汰者的怨懟之言經由牆壁的反射放大後徘徊不去,化作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仿佛幽靈。


    “別在意。”繪裏世轉頭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是漠不關心的冷淡神情,“當初在簽署同意書的時候就表示他們已經對這種結果有心理預期了,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啊,這我也明白。”潔世一用指背蹭了蹭鼻尖,“但怎麽說呢,突然像是變成了漫畫裏摧毀他人夢想的反派角色一樣,感覺還有點……”


    歉疚嗎?就算有,潔世一也很確認隻有微不足道的一點。


    更多的,應該是……暢快吧?


    但潔世一沒有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口,總感覺說出來的話,會被當成性格很糟糕的家夥。


    “夢想如果是這樣能輕易地被摧毀的東西,那有人能給他們及時止損也是件好事。如果一邊說著可以為夢想粉身碎骨一邊隻是因為挫敗就再起不能無法繼續行走的話,那還是趁早選條更輕鬆的路比較好。”


    這並非敷衍了事的安慰,在她眼裏「夢想」就是甚至要以自我為代價的昂貴之物,不然她也不會對禦影玲王說如果你是在世界杯的決賽賽場上輸掉我才會安慰你,作為目標是要拿到大力神杯的人,這種程度的嚴厲應該可以承受吧?


    潔世一愣在了原地。


    明明可以理解被碾碎夢想的痛苦,卻還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俯瞰態度冷靜而理所當然地陳述著,某種意義上而言,簡直比凪誠士郎還要惡劣。


    “從這個角度來看,潔君甚至可以算得上救世主呢。”


    ——但是,這樣的她,現在在認真地注視著,名為「潔世一」的存在。


    如果說凪誠士郎是讓他生出想要理解的心才能被他看到,那麽,她是因為理解,所以才看到了他的人嗎?


    “好有趣。”把手臂搭在潔世一肩膀上的蜂樂廻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真是了不得的自我主義至上的發言,相葉,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呐呐,我說,要不要一起來參加我們的慶功會?”


    雖然很多時候都被人認為和母親優並不相似,然而事實上,他性格的很大一部分都遺傳了她的藝術家特質,比如會因為某個瞬間某件小事而突然對人產生好感和喜愛、並且會直率地表達出來這一點。


    “蜂樂,這種邀請太冒昧了!”


    潔世一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想要製止想一出是一出的隊友,z隊的房間裏沒有隔間,意味著居住區和活動區並沒有明顯的界限,雖然不就寢的時候被褥都會收起來,但他還是怕她會介意。


    “這有什麽,人多不是更熱鬧嘛!”蜂樂廻攬著他的肩膀搖晃,“而且潔不是也很喜歡相……唔唔唔?”


    被麵紅耳赤的潔世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他無辜地眨巴著眼睛指著自己表示喘不過氣來。


    覺得潔世一試圖阻止蜂樂廻的模樣很有趣,繪裏世笑起來:“潔君看起來好像不太歡迎我?”


    “絕對沒有!”潔世一對此矢口否認,語無倫次地找補著,“你,你能來的話當然很好,畢竟一輪選拔期間你也為我們做了很多事,我也想當麵表達謝意……”


    “謝意的話收到了,但慶功會的話還是等下次有機會吧。”她說,用食指指了指上方的虛空,“雖然作為工作人員沒法對上司的決斷提出異議,但站在友人的立場上,說不定我會忍不住一拳揍在久遠的臉上,為了避免這種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還是算了。而且我還得去找繪心先生匯報工作。”


    常人不可見的氤氳黑霧如蛇般沿著地麵遊走爬行,被她的指尖輕描淡寫地勾住,劇烈地掙紮了兩下後還是被壓製下了反抗,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她的掌心聚攏起,於她驀然合攏的手中悄無聲息地散去。


    希望在她趕到之前,被淘汰者的怨氣還沒有把繪心甚八抬走。


    ……果然,被拒絕了。


    垂下的睫毛抖了抖,潔世一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不會被她看到起居環境的輕鬆還是失落更多,有些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


    蜂樂廻提醒他:“潔,人已經走了哦。”


    “……我當然看得到!”失神被發現的他惱羞成怒,“幹嘛這麽突然地邀請人家啊,萬一她真的答應了該怎麽辦,都沒有好好準備……”


    “咦?不是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和飲料嗎,潔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又不是婚禮現場……”


    “不要亂說話啊蜂樂!!!”


    心虛地製止著蜂樂廻雖然無意但卻意外地戳中了他的一部分心理的發言的同時,潔世一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繪裏世的自稱不是一直都是私(watashi)嗎,什麽時候變成了仆(bo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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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隱藏的糖點:妹喜歡那種為了夢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咬牙堅持的人,但是凪的話不堅持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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