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監獄一次選拔,x隊v.s.z隊。


    繪裏世名義上的職務是數據分析助理,所以也要在監控室盯比賽,在這裏,她第一次見到了凪誠士郎口中奇怪的蘑菇頭,相馬空海和吉良涼介所說的認為足球要秉持著絕對的「利己主義」的家夥。


    繪心甚八。


    說實話,他給她的感覺有點奇怪,尤其是他做誇張表情的時候,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出於基本的尊重還是再三努力把“這人長得好像特級咒靈”這個不太禮貌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她對足球的了解基本上全都來自於禦影玲王傳給她的那1tb資料,還沒來得及研究經典賽事的影像,但多少也看過幾場白寶高中足球隊的練習賽,相比起來,被布置在球場四麵八方的監控探頭全方位多角度地呈現在她麵前的這場比賽隻能讓她想起一個形容詞,那就是“混亂”。


    她看得皺起了眉頭,多少感到了些許困惑,心想難道他們以後到了世界杯的賽場上也要這麽踢球嗎。


    “怎麽了,優等生?”


    繪心甚八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和全身心地沉浸在比賽中,連呼吸都被球場上的局勢牽動著的帝襟杏裏不同,她從表情到肢體反應都相當平靜,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種遊離事外的氣息,偏偏看得還很認真,也不知道從中看出了些什麽。


    對她這樣的「局外人」如何看待他的觀念產生了稀薄的好奇,他紆尊降貴地向她搭話,當然,因為懶得記人名,他直接用帝襟杏裏描述她的話裏最突出的特征來稱呼她:“對這場選拔賽有什麽看法?”


    “我?”


    繪裏世起初沒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說話,看到他向自己轉過頭來才有了實感。


    目光觸及到他鏡片上閃過的詭異逆光時她不知為何突然心生一股惡寒,稍稍挺直了本來有些塌著的背。


    她猶豫了一下,坦率地問:“說實話的話我會被辭退嗎?”


    “當然不會。”繪心甚八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我又不是jfu裏那些隻喜歡聽漂亮話的老家夥。”


    ……她明確地感覺到了這句話中透露出的不善意味,雖說不是在針對她。


    帝襟杏理連忙打圓場:“繪裏世如果有意見建議的話盡管提就好,集思廣益才能進步嘛。”


    “建議什麽的不敢當,畢竟我隻是外行人。”她用筆杆卷著頰邊的發絲斟酌語言,“但是他們……呃,是不是踢得太難看了些?”


    場上比分已經到了5:0,z隊顆粒未收,隊內的氣氛因此肉眼可見地變得焦灼緊張起來,許多人開始互相推搡指責,甚至有想動手的跡象。


    繪裏世:啊……果然像空海說的那樣,足球變成聚眾鬥毆了呢。


    “不然呢?”十指交叉弓起抵住下巴,繪心甚八坐在監控器前,輕飄飄地問,“「競爭」不就是這麽殘酷的事嗎?難道你在學校的排名考試裏會出於謙讓心理而把第一名讓給別人嗎?”


    ……但至少考試時不會有人突然撕掉卷子一腳把桌椅踹倒把整個考場的人diss一遍然後和前座的人瘋狂互相撕扯頭發。在繪裏世看來此時球場上的混亂程度差不多就是這種等級。


    “競技體育這種形式,本就是起源於人類競爭求生的本能,為了生存、為了延續基因、為了進化,所有的這些目的,概括起來都可以被稱為「利己主義」。”鏡片阻隔了旁人對他眼底情緒的窺探,不過至少從語氣上聽起來他似乎對場上的情況很是喜聞樂見,“而在現在的競技體育裏,它的表現形式則變成了對「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的渴望,沒有這種強烈的欲望和攻擊性的人,是無法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的。”


    他揚起唇角:“既然是優等生,那你有沒有聽說過生態學中的紅皇後假說?紅皇後對愛麗絲說:‘在我們這兒,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用全力奔跑;要想去別的地方,就要用比現在至少快兩倍的速度奔跑。’”


    繪裏世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重新移向了監控畫麵,潔世一接到傳球後帶球過人,似乎是想單刀射門,卻被y隊封鎖住了去路,他散落在四周的隊友吵吵嚷嚷著要他傳球給自己。


    ——傳球還是決勝,他會怎麽選?


    但就在這時,繪心甚八在電腦桌麵上點了幾下,把視角切到了另一邊team v對team y的賽場上。


    同樣賽時將盡,比分是更加慘烈的7:0,而後兩球都是由凪誠士郎在十分鍾內踢進的,y隊全員在這個為了拿到手機而突然有了幹勁的懶散家夥麵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偏偏他好像還覺得自己不夠氣人,還有閑暇在等待禦影玲王給他傳球的間隙抬頭衝頭頂的監控探頭招手:“喂——繪裏你有在看嗎?等我進三球後就要把手機還給我哦。”


    繪裏世真擔心他半夜會被y隊的人敲悶棍,畢竟是群在球場上都能打起來的血氣方剛高中生,一時激憤下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奇怪。


    再一次的,他展現出了那與生俱來且無與倫比的停球天賦,突破y隊竭盡全力的封鎖直接射門,總是缺少幹勁的眼睛在揚起的額發掩映下亮得驚人。


    隻不過是為了手機。


    8:0。


    “——不進就是倒退,停滯等於滅亡。”繪心甚八這時候才把主畫麵又切回z隊,他意味不明地看著被雷市陣吾質問後又被他丟到一邊的潔世一,慢悠悠道,“所謂的「藍色監獄」,就是這樣的地方。”


    “……您說得對。”繪裏世知道他才是藍色監獄項目的指揮與靈魂,不管怎麽樣,在職場上和頂頭上司爭執都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她幹脆利落地截斷了話頭,拿起桌上做記錄用的工作平板起身準備離開,“我還要回去整理記錄,錯過的進球瞬間也要補回放,就先走了。杏理姐姐,這樣我可以直接把手機還給凪嗎?”


    “誒?這個倒是沒問題啦……”


    她走出監控室,低頭吐出一口濁氣,徑直向v隊的選手通道走去。


    白夜和真紅被她留在了包裏休息,隻有為了預防意外情況發生而跟著她的夕染在她的口袋裏探出了小腦袋來,靜靜道:“繪裏世,那個男人身上的色彩很特別。他……”


    她略一沉吟:“在燃燒。”


    “畢竟是口出狂言要讓一個最好成績是十六強的國家拿到大力神杯的人啊,”繪裏世輕輕說,“在這之前,把自己當成薪柴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v隊選手通道,凪誠士郎被撲上來的隊友擁簇在正中,被半強迫地和他們一起做出慶祝動作,心裏覺得這樣有些傻氣,但也並不討厭。相反,心髒正在以一種讓他不適應的頻率一下一下急促地撞擊著胸腔,大概是剛剛結束劇烈運動的緣故。


    但奇怪的是,本應隨著身體的平靜而回歸正常頻率的心跳並沒有合乎常理地平複下來,反而愈發急促如擂鼓,仿佛在為什麽更加值得雀躍的事提前預告。


    女孩站在通道口,向他彎起眼睛,揚了揚手裏的手機。


    大腦還沒來得及確認這種怪異現象的原因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她,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跨過通道最後的一段距離,把她緊緊地抱進懷裏,仿佛渴求得到誇獎一般地喃喃道:“繪裏,看到了嗎?我贏了哦。”


    懷裏傳來很輕的一聲笑。


    “嗯,看到了,看到了。”


    --


    關於凪和妹的關係,凪這邊目前的確是沒有妹是女孩子的意識,但也不是把她當好兄弟,在他眼裏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是靠諸如性別容貌性格等因素來區分的,隻是「其他人」和「繪裏世」的區別。


    妹則是現階段還沒有享受戀愛的餘暇和心力,但凪對妹而言相當特別,畢竟在妹麵臨父親去世狀態最低落的時候是凪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以及凪父母給的飯錢)拉了她一把,把她拽回到了普通人這邊。


    所以這倆人相當於都還處在沒開竅的狀態裏,但他倆什麽時候開竅全憑我一張嘴,眾所周知搞乙女文不搞拉扯曖昧修羅場等於白寫,所以大家想磕別的盡管磕就好,我會祭出萬能的番外分結局if線。


    但是其他人眼裏:他倆談了嗎?沒談嗎?不不不果然還是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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