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被翠芝的話噎住了,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沒想到這個出身貧苦的女子竟敢如此頂撞自己。她正欲發作,這時,鄭山長的夫人走了過來。


    鄭山長夫人穿著一身淡雅的服飾,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就像春日裏的暖陽,給人一種親切感。她看了看翠芝和高夫人,輕聲說道:“好了,好了,今日是春酒之喜,莫要為了這些小事傷了和氣。孩子哭鬧也是常有的事,高夫人您就莫要計較了。” 她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淌過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許。


    高夫人哼了一聲,說道:“鄭夫人,不是我要計較。隻是這關乎柴先生的顏麵,我也是好心提醒。” 她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微微退了一步,給鄭夫人讓出了些位置。


    鄭夫人走到翠芝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翠芝啊,你也莫要往心裏去。高夫人也是為了你好。不過,這孩子若是哭鬧得厲害,你也可以找個可靠的丫鬟幫忙照料一下。”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像是在安慰一個受驚的孩子。


    翠芝感激地看著鄭夫人,說道:“多謝鄭夫人關心,我會考慮的。” 她的心中對鄭夫人充滿了感激,在這陌生而又充滿壓力的環境裏,鄭夫人的話就像一陣清風,吹散了她心中些許的陰霾。


    然而,高夫人的話卻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翠芝的心裏。她看著懷中的盼丫頭,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的出身與現在的身份確實有了差距,可她從未想過要改變自己為人母的方式。她隻希望,自己能夠陪伴孩子成長,給予孩子足夠的愛與關懷。


    在接下來的春酒宴席中,翠芝始終有些心不在焉。周圍女眷們的歡聲笑語在她耳中仿佛變得遙遠而模糊,她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裏,照顧著盼丫頭。盼丫頭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漸漸安靜了下來,小手緊緊地抓著翠芝的衣角,像是在給予她安慰。


    柴棟在男賓那邊,正與眾人談論著詩詞歌賦與書院之事。他的言辭得體,見解獨到,贏得了眾人的讚賞。他偶爾會望向女眷這邊,看到翠芝坐在角落,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因場合不便,也未能過來詢問。


    春酒終於散去,翠芝抱著盼丫頭,隨著柴棟往家走。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柴棟終於忍不住問道:“娘子,你今日在春酒上可是遇到了何事?我見你臉色不佳。”


    翠芝抬起頭,看著柴棟,眼中閃過一絲委屈,但很快又被她掩飾住了。她緩緩說道:“相公,今日有位高夫人,說我不應自己照顧盼丫頭,該請個奶娘,還說我這般作為丟了你的臉。”


    柴棟皺了皺眉頭,說道:“娘子,莫要理會她。你照顧盼丫頭,乃是出於一片母愛之心,何錯之有?我的顏麵,豈是靠這些外在之物來維係的?”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似乎對高夫人的話頗為不滿。


    翠芝微微搖頭,說道:“相公,我知道你不介意。可我也明白,我們如今的身份確實與以往不同了。這外界的眼光,也不會像你這般寬容。” 她的心中充滿了擔憂,她害怕自己的行為會給柴棟帶來負麵影響,影響他在書院以及社交場合中的聲譽。


    柴棟停下腳步,雙手握住翠芝的肩膀,認真地說道:“娘子,你記住,無論身份如何變化,你都是我柴棟的妻子,是這個家最重要的人。我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我隻在乎你和孩子們是否安好。你無需為了迎合他人而改變自己。”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深情,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給翠芝帶來了無盡的安全感。


    翠芝看著柴棟,眼中閃爍著淚花,她點了點頭,說道:“相公,我知道了。有你這句話,我便安心了。”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那是丈夫給予的支持與理解,讓她在這寒冷的世俗眼光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回到家中,翠芝將盼丫頭交給丫鬟照料,自己則坐在房間裏,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這個問題,她需要在照顧孩子與適應新身份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讓柴棟為難,可她也不想放棄作為母親陪伴孩子成長的權利。


    翠芝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直視著高夫人,目光中帶著坦然,緩緩說道:“高夫人,您或許有所不知。我家雖如今略有薄產,但每一文錢都有其用處。相公一心想為家中添置產業,新近買了地,這花費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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