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啊,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別上去逞英雄,子彈可不長眼。」羅家楠板起臉,「有我在那都不叫事兒,你一個人就老老實實的報完警繞著走,就你這樣的怎麽著也算弱勢群體。」


    「我哪弱?」祈銘的表情看起來很像要把橘子核吐羅家楠臉上。


    「誒……啊,高仁,過來這邊。」羅家楠及時岔開話題,朝端著托盤的高仁招招手。高仁過來坐下,自帶微笑表情的臉這會看上去卻有點鬱悶。


    「咋了你這是?」羅家楠問。


    「剛導師給我回郵件,把我博士論文的開題報告給否了。」高仁扒拉著盤子裏的菜,沒什麽胃口的樣子,「讓我寫跟理化分析有關的論文,說現在跟技術沾邊的課題才能得到重視,那得去鑑定中心實習,咱這又沒那麽多儀器。可我不想走,我想跟祈老師多學點真本事。」


    祈銘聽完把托盤一端,起身要走。


    「祈銘,你幹嘛去?」羅家楠把高仁扔在餐桌那,完全忘了是他剛叫人一起過來吃飯的。


    「去趟齊局那。」祈銘將托盤放到回收台上,「商量採購儀器的事。」


    「不至於吧,就為高仁寫篇論文,讓局裏採購好幾百萬的儀器?」羅家楠咋舌。


    「當然不是,但這裏的設備確實太少,很多項目檢測不了,我要是老韓早跟局長拍桌子了。」


    「你不會現在要去和局長拍桌子吧?」有那麽一瞬間,羅家楠覺得祈銘簡直被苗紅附體了。他師傅就這麽猛,之前追捕犯人把車撞廢了,局長隻是開會提了一句「希望警員重視個人人身安全問題」,也沒直接點苗紅的名,她都在辦公室裏拍了局長一下午辦公桌。


    有老爹的脾氣在那橫著,羅家楠倒不至於和局長拍桌,頂多掀人莊羽的辦公桌。


    祈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


    兩天後,法醫辦裏多了兩台沒拆包裝的新儀器。羅家楠眼瞧著高仁抱著箱子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趕緊過去問祈銘:「這麽快就批了?」


    「我自己買的,齊局沒意見。」祈銘說著,指揮高仁拆箱子挪地方放新裝備,「還有一台光譜儀,從德國運過來要下個月才能到。」


    「多……多少錢?」羅家楠謹慎地問。


    祈銘換算了一下匯率,說:「不到一百一十萬吧。」


    土豪,羅家楠扶額。


    「總要往鑑定中心送物證檢測,一來一回耽誤太多時間。」祈銘解釋道,「我知道局裏預算有限,要等齊局那邊走流程審批得到明年下半年,之前沒捐是因為擔心有人說我沽名釣譽,正好那天高仁提起來,我想就別再拖了,錢扔在那也是扔著。」


    「你還會在乎別人怎麽想?」


    羅家楠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祈銘。嗯,不錯,有進步,至少祈銘現在記住高仁的名字了。


    祈銘翻了他一眼。「我在你眼裏就是塊石頭吧?」


    「怎麽可能。」羅家楠賊兮兮地貼近他的耳朵,「以前倒是這麽個感覺,可自打見識過你在床上的『風情萬種』,立馬就——誒誒,有話好好說,別動粗。」


    眼瞅著祈銘朝放解剖刀的托盤伸手,羅家楠趕緊攥住他的手腕。這晚上回家不讓碰,白天嘴上再不讓說,豈不是要活活憋死?


    「祈老師,電源插座不夠,我去後勤那邊要幾個接線板。」高仁說完就跑沒影了。


    羅家楠見縫插針,扳過祈銘的下巴就親。祈銘推他,推不開。倆人掙吧著擠到牆角,吻得彼此呼吸粗重,臉色緋紅。羅家楠攥著祈銘的胳膊,與他額頭相抵,連續深呼吸以壓製翻騰上來的慾念。


    祈銘也是心跳狂亂。這種事一旦開了閘就很難剎住車,有時隻是和羅家楠一個隔空相匯的眼神都能讓他下腹一熱。但腦子裏的醫學知識始終提醒他,帶傷上陣實在是沒好處。


    日子還長,沒必要隻顧著眼前的這點苟且。


    「你好利索沒?」羅家楠小聲問。


    「說了至少一禮拜,這才幾天?」祈銘反問。


    「我這幾天都數著分鍾過日子,憋死了。」羅家楠委屈巴巴地撇下嘴角。


    祈銘推開的他手,揚起下巴:「那你躺下頭,我來。」


    「……」


    深思熟慮過後,直男寧折不彎的最後尊嚴讓羅家楠決定,還是先他媽憋著吧。


    ————————


    鑑證那邊給了消息,有一把麻/醉/槍上的指紋和發現麻醉劑針筒的房間門把手上的指紋符合,並且針筒上也有一枚指紋的部分鑑定點與之重合。但槍是混用的,那間空置的宿舍也誰都能進,即便是靠指紋鎖定嫌疑人,沒有明確的殺人動機也無法申請下逮捕證。


    開會,頭腦風暴,探討調查方向。


    「出現最多的是這枚左手指紋。」高仁把片子投到大屏幕上,他之前想寫的博士論文就是有關指紋研究的,對這方麵鑽研比較深,「嫌犯很有可能是個左撇子。」


    大家互相看看,那天去野生動物園取證時幾乎把在場的人都詢問過了,可沒人注意到有誰是左撇子。不過這倒不是大問題,再去一趟問問就是了,工作人員之間肯定更了解彼此的生理習慣。


    趙平生還在醫院,祈銘作為在場唯一有心理學背景的人,首先提出自己的觀點:「受害者死於獅口,這有可能是一種處理屍體的方式,但我更傾向於兇手是以此作為對受害者的懲罰,比如,簡越生前曾有過虐待動物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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