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突然他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房間裏又響起了那詭異的掛鍾聲,他望了眼牆上的鍾表,又是淩晨四點,那是他母親自殺的時間,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總是在這個時間驚醒,仿佛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道詛咒。


    他抱起枕頭,蜷縮在角落裏,無聲的嗚咽起來……


    ……


    ……


    燒毀的哥德式建築前,段景琦一臉冷峻的站在廢墟當中,好像在等什麽人,又好像在向什麽東西告別,他久久佇立著,一動不動……


    突然在這片青灰色的底色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闖入了一抹異樣的顏色。


    他冷冷的看著那個人,不動聲色道,「你怎麽來了?」


    唐瑤猶豫了一下,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用手扒拉著地上的殘片,反問道,「我為什麽不能來?這是我受傷前最後來過的地方,或許我能找出什麽線索呢。」


    「碎臉案已經結了,你還找線索做什麽?」段景琦毫無感情的反駁道。


    唐瑤一驚,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你說什麽?碎臉案結了?誰說可以結案的?」


    「我說的,這事兒還用跟你匯報嗎?」段景琦陰陽怪氣的問。


    第470章 兩種碎臉(2)


    「當……當然不用。」唐瑤一下子沒了底氣,弱小的身影瞬間衝到了廢墟深處,似乎想掘地三尺的挖出什麽來,可是卻終究什麽都沒找到。她神情低落的望著因為爆炸而散落一地的碎片,瘋狂的翻找著,一邊自言自語道,「畫呢?畫哪去了?」


    「什麽畫?」不知道什麽時候,段景琦出現在了她身後,目光奇怪的打量著她。


    「畢卡索的畫,很有名的那幅,之前就掛在二樓的臥室牆上。」唐瑤著急道。


    段景琦無奈的白了她一眼,「你看看這現場,就算有也早就燒沒了。你不會是想過來撿點兒值錢東西吧?」


    唐瑤氣得一口氣差點兒卡在肺管裏,「在你眼裏我就這麽不堪嗎?再說了,我就算想拿也不會當著你段探長的麵拿吧。」她說著頓了一下,不高興的繼續道,「我要它有用。那是一張碎臉畫。」


    「碎臉?」段景琦不敢相信的盯著她。


    「對。是畢卡索的《哭泣的女人》,我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裏的時候那幅畫就在樓上,而且房間裏還有一具被吊死的陳年女屍。我覺得這個女人才是案子的關鍵。」唐瑤望著地上烏漆嘛黑的金屬畫框,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嚴肅,「如果說你認為肖城是兇手的話,我覺得這裏還有很多疑點,這個案子還不能結。」


    話音剛落,段景琦冷笑一聲,他玩味的打量著唐瑤,「看來你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裏,是為了替肖城那小子說話的。」


    唐瑤理了理髒亂的頭髮,一字一頓道,「我敢肯定,他不是兇手。」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段景琦發出質疑的聲音。


    「因為我在現場,我看到那個人跳窗逃跑了。爆炸發生時肖城還在外麵,指紋一定是偽造的。而且……」唐瑤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一下,吊足了段景琦的胃口。


    「而且什麽?」


    唐瑤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盯著地上的畫框,「隻要你看到那幅畫,我相信你一定也會產生跟我一樣的想法。」


    段景琦莫名其妙的瞅了瞅她,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明天早上,警局見。」過了許久,他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唐瑤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今天的段景琦格外奇怪,好像他知道自己會來一樣,所以才故意等在這裏,難道一切隻是巧合嗎?想到這兒,她突然大腦一陣刺痛,眼前開始天旋地轉,身邊的一切如同旋渦一樣,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正在她耳邊低語,「唐瑤,放手吧!你該回來了。」


    等她再次醒來,段景琦已經沒了蹤影,而她依然倒在廢墟之中,手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紮到了一樣,隱隱作痛。


    她費力的從地上爬起,發現自己手中正握著一張疊成四角的紙條,上麵寫著「105弄308」。唐瑤看著眼熟的數字,突然想起這是肖城家的街道和門牌號。


    難道剛剛真的有人來過?她慌亂的看了眼四周,一切似乎都未曾發生變化。她敲了敲腦袋,難道是董喬在暗示她什麽?


    還是兇手來過,他在故意誤導她?


    不知不覺,唐瑤握著那張不明來歷的紙條,已經走到了肖城家附近。她遠遠的看著那道被封條粘上的大門,心裏五味雜陳。


    她該進去嗎?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是殺身之禍?還是破案線索?那個跟她說話和遞她紙條的是同一個人嗎?


    她又一次陷入了無底的迷茫之中。


    往前一步,也許是天堂,也許是地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正在這時,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一個英俊裏帶著點兒痞壞的男人正看著她笑。


    「肖城!你怎麽出來了!」她喊了一聲,肖城卻並不回答,隻是笑容一如既往的陽光。


    「你怎麽不說話?」唐瑤有些失落,她看著他,突然不顧一切的跑向他,她從沒像此刻這樣想要擁抱他。那個曾經讓她又氣又恨的男人居然像個陽光少年一樣出現在她麵前,讓她高興的措手不及。


    然而臨到近前,肖城卻並沒有伸出手,而她竟直接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他變成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影子。回過頭時,他依然在對著她笑,隻是顏色變得越來越淺,直到消失。自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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