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客棧閣樓這邊,氣氛亦是劍拔弩張。


    郡丞趙保是千呼萬喚才將蕭衡從樓上請了下來。


    為了掩飾,蕭衡仍坐在他的雕花木輪椅之上,可態度卻很是趾高氣昂,擺出了他十足的皇家譜子。


    張郡守自然也想端著,最終卻在皇家血脈的壓製下敗下陣來,他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作了作揖,沉聲道:“下官參見王爺!”


    蕭衡沉默半晌,才冷冷道:


    “雖然按輩分來講,我當稱一聲舅舅,但依照禮法,得先君臣,後父子,也就委屈郡守大人給本王行禮了。


    既然這禮都行了,郡守大人也就不必拘禮,坐下說話!”


    蕭衡用張郡守的話來回嗆他,氣得張郡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也無法發難。


    他隻得握緊雙拳,緊到骨節都泛白了,才吃痛的鬆開手。


    一旁的郡丞趙保見狀連忙上前附耳低語:


    “郡守大人,莫要忘了您此行的目的,切莫被這五皇子給帶偏了節奏。”


    張郡守這才平靜了些許,轉念就想起他的礦山,他是真心疼啊!


    那麽大的一座礦山,每年得開采多少鹽礦啊。這些年,他全靠倒賣礦鹽的錢才能供給他府裏的開銷。


    如今好好的礦山說沒就沒了,短時間裏,他上哪裏去找這麽好的營生。


    恐怕,他最近都吃不上冬蟲夏草,鬆茸鹿耳,金絲燕窩了。


    哎,若是家姐知曉礦山被炸之事,無異於斷了她兒子的一條財路,那還不得把他的耳朵給揪下來?


    不僅如此,那群賊人,居然還放走了他好不容易抓回來的勞工,炸死了士兵和監工,這簡直是沒把他張攸寧放在眼裏,豈有此理!


    張郡守越想,越是惡狠狠地盯向蕭衡。


    他心想,哪裏有那麽巧,這群人一入鞍山郡的地界,礦山就被炸!礦山原本都十年了,一直都相安無事。


    而且這群烏合之眾,顯然就這個五皇子有能力調遣隊伍。不是他炸的礦山,還能有誰?還在這裏裝無辜!


    墨兒還說將這個半死不活的弟弟引入鞍山郡,是為了一網打盡,在他看來,弄不好是引狼入室才對。


    而且,這墨兒所說的他會派人來相助,獵物都到了兩日了,也沒見人來。年輕人就是浮躁,辦事不靠譜,最後還不是得他這個老舅來善後。


    張郡守一邊沉思著,一邊臉色變幻莫測,整個客棧的閣樓內,鴉雀無聲。


    蕭衡就靜靜坐在張郡守的對麵,看他那雙細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沉默不語。


    半炷香之後,張郡守終於開口了,他皺著眉頭質問道:


    “不知王爺,昨日剛到此處,是否睡不著,四處瞎轉悠,做了不該做的事……”


    蕭衡聞言,險些笑出聲:


    “何為不該做之事?我昨日舟車勞頓,到了客棧便進房休息了,難道休息,也叫不可為之事?”


    張郡守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又不好直接問蕭衡鹽礦之事,畢竟他是私采鹽礦,於是隻得委婉地繼續說道:


    “嗬嗬,王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王爺沒到處看看,實在是王爺大大的損失啊,我們鞍山郡可是風景秀麗,人傑地靈。就怕王爺看多了之後流連忘返。”


    蕭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是嗎?”


    張郡守見他沒有接自己的話,心裏有些焦急,但還是笑著繼續說道:


    “我看王爺此次去嶺南就藩,帶的人手卻甚少,不知其他人馬哪裏去了?”


    蕭衡看著張郡守,嘴角微揚,說道:


    “哦,這個嘛,本王的人手本就少,那自然是比不了三哥出行的排場。不過……本王如此出行,也挺自在的。”


    張郡守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自咒罵,這個小王爺怎麽這麽難纏,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道:


    “王爺說笑了,您可是堂堂王爺,怎會缺人手呢?而且王爺這次去嶺南就藩,路途遙遠,多些人手也能保證安全。”


    蕭衡輕輕一笑,道:“郡守大人不必擔心,本王的安危自有保障。不過……郡守大人為何對本王的人手如此關心?莫不是有什麽企圖?”


    張郡守連忙擺手否認,道:“王爺誤會了,下官並無此意。隻是關心王爺的安危而已。”


    本來準備氣勢洶洶地一探究竟,來了之後,卻隻能說些有的沒的,張郡守就跟吃了蒼蠅般難受。


    蕭衡看著張郡守,眼神中充滿了深意,道:


    “郡守大人有心了!我看大人如此急急而來,又帶了這麽多人馬,盤問我同行之人,莫不是丟失了什麽重要之物,才如此焦急?”


    “嗬嗬,沒什麽,就是例行盤問罷了,昨夜郡上發生了爆炸,莫非王爺沒聽到什麽異響?”張郡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蕭衡臉上卻不動聲色:“郡守大人說笑了,你都說鞍山郡人傑地靈了,這麽好的地方,我自然是睡得很沉,什麽都不知曉!”


    蕭衡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而且,我一直待在房內,並未踏出房門半步,郡守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客棧的老板和小廝,他們應該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說完,蕭衡看向了客棧之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布置了這麽多的眼線,難道還不知道我有沒有離開過嗎?


    張郡守一時語塞。


    趙保見狀,連忙上前附耳低語:“郡守大人,我看,這樣問,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又不能直接對他用刑!不如另辟蹊徑!”


    說完,他向門邊指了指,意指那邊有人有事稟報。


    張郡守看這情景,根本占不到上風,也就同意了。然後,他的態度變得溫和起來:


    “嗬嗬,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叨擾到王爺休息也好!那下官就先去忙了,王爺您先休息。


    明日,我請王爺到郡府裏轉轉,略備薄宴,請王爺賞臉。”


    蕭衡微笑著點點頭:“多謝郡守大人的好意,本王定會赴約的。”


    說完,二人假意客氣拜別。張郡守微微拂袖,轉身進到了拐角處的一間客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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