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隨著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床榻上的沈清歌,伸了伸懶腰,睜開了眼睛。


    短暫的休息,褪去了她身上的疲累,此刻她精神百倍,驟然坐起,盤算著今日如何順利出府。


    就在此時,門外一陣喧鬧,她從窗戶向外看去,原來是太監總管張德,帶著一群士兵,手持火把,灰頭土臉臉的來了。


    沈清歌隨即莞爾一笑:“來的正是時候!”


    她本沒有理由硬闖出府,這群人的到來,正中下懷。


    站在門外的士兵們還算恭敬,雖焦急萬分,卻仍乖乖地守在門口,隻讓管事兒的王嬤嬤去輕叩房門。


    敲了好一陣子,沈清歌才慢慢悠悠地打開房門。


    隻見她身披一件蠶絲紗裙,睡眼惺忪,滿臉的不耐煩。


    丫鬟雲秀見主子出來了,快步上前,抬手畢恭畢敬地站在她身側。


    王嬤嬤見狀也微微福身:“王妃娘娘,恕奴才們驚擾了您休息!”


    沈清歌卻隻瞥了她兩眼,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這下,王嬤嬤臉上一僵,不知如何開口,她還摸不準這新主子的脾氣,隻聽說王妃性子不好,也不敢出言得罪。


    一旁的張德等不下去了,他上前兩步,用質問的語氣說道:“王妃,昨夜府庫失竊,遭了大火,您在西院,可知曉?”


    “昨夜我甚是乏了,早早就睡下了,不曾知曉!”


    “哦,是嗎?我可聽說,昨夜您院內很晚還有走動聲兒呢!”


    說完,張德看了眼王嬤嬤,王嬤嬤尷尬地笑了笑。


    哪料沈清歌上前就是一巴掌,力道之大,打得王嬤嬤臉頰鮮紅,嘴角流血。


    “放肆,好大的膽子,竟敢監視你的主子!”


    她這一舉動,瞬間驚呆了眾人。


    王嬤嬤是這府中老人了,連王爺都要給她三份薄麵,就這樣被甩了一巴掌,王妃可真有些虎啊!


    王嬤嬤心中自是憤恨不已,卻隻能強壓怒火,誰讓王妃的父親是宣平侯呢?


    她隻得低下頭,捂著臉,忍痛賠著禮。


    身旁的雲秀也被驚到了,但她以為小姐是想立下馬威,也就沒有多言。


    可張德不幹了,他是王爺的心腹,在這王府中沒怕過誰!而且他深知王妃不過是王爺的一顆棋子,不足為懼。


    於是,他將王嬤嬤擋在身後,厲聲道:“王妃,你這是何意……”


    還未說完,沈清歌一個健步上前,又重重地扇了張德一巴掌。


    張德來不及躲閃,吃痛地捂住臉,一臉震驚的看向沈清歌,半晌說不出來話。


    眾人瞬間石化,鴉雀無聲!


    雲秀也上前,小聲詢問主子怎麽了!


    就在張德反應過來,準備發難之際,誰料,沈清歌居然就地坐下,嚎啕大哭起來!


    她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嘴裏還不停哭喊著,王府虧待她,誣陷她,下人以下犯上欺負她一類的言語。


    眾人……


    ……


    就連準備找她理論一番的張德,也變得手足無措。


    雲秀跪在一旁連連安慰,王嬤嬤也顧不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痛,欲上前將她攙扶。


    本就是一場簡單的例行詢問,卻演變成了十足的鬧劇。


    周圍聞聲而來的下人越來越多,在院中圍了一圈兒,連沈清歌從侯府帶來的幾個陪嫁下人也循聲急急趕來。


    眾人都偷偷打量著這位新晉王妃,麵麵相覷。


    而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又哭又鬧的沈清歌呢,突然對著人群大吼一聲:“王李叔,把咱的馬車拉過來,我要回侯府,這王府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說完,她噌地站了起來,轉身衝進屋內,收拾細軟。


    眾人都不敢上前,隻能由她鬧著,聽她在房內摔得劈裏啪啦,半晌後又帶著包袱跑了出來。


    隻能感歎,這初秋的早晨,寒風有些刺骨啊!


    下人們,見主子跑了出去,也不得不迅速跟上。


    就這樣,沈清歌在前麵邊哭邊跑,下人們在後麵一路追,直到一行人徑直衝出王府門口,空留木訥的守衛。


    她,竟然如此,水靈靈地,


    出府了!


    出了王府之後,沈清歌催促著上了馬車,帶上侯府的幾名陪嫁下人,揚長而去……


    另一邊,蕭墨正站在燒得焦黑的府庫中,望著眼前的廢墟,焦頭爛額。


    府庫的門鎖沒有被撬開的痕跡,窗戶均是鎖死,也沒有被破壞,屋頂的瓦片完好無損,可府庫內,卻有油燈殘骸。


    更詭異的是,府庫中並沒有多少物品被燒毀的痕跡。


    種種跡象表明,這府庫是先被盜,後被放火一把燒掉。


    是誰,可以在守衛森嚴的秦王府自由出入?


    即使有這本事,府庫內大量的物品,又如何從眾人眼皮底下運送出去?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更是又震怒又心疼。


    這時,又有士兵急急來報,說王妃哭鬧著出府了,還帶走了侯府的下人。


    本就心煩意亂地蕭墨,怒火中燒,陰鷙地看了兩眼前來報信的士兵,直接讓身旁的護衛將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那名士兵迸發出淒慘的求饒聲,蕭墨直接抽出身旁士兵的佩劍,一劍封喉,讓他閉嘴。


    蕭墨此刻哪有空去管那“瘋癲”的婦人,她要回侯府正好,省得他親自動手殺她了!


    疾馳的馬車裏,雲秀急得直哭:“主子,您這兩日很是不對勁,是否受了什麽委屈,您可得告訴奴婢啊!”


    “雲秀,此刻開始,你聽我說,別多問。我收到線報,侯府今日將被抄家流放,這是你和王李叔他們的身契,還有每人的兩百兩銀票,你拿著!


    到了侯府前的大樹下,你們就駕著這馬車出城,別回頭。”


    “您…要遣散我們?”


    雲秀不可置信的顫抖道,不過茲事體大,小姐定不會妄言。她又想起小姐這幾日反常的行為,不由得臉色慘白。


    “是,你信我。拿著錢速速離開,好好生活。否則侯府傾倒,你們都將被立刻發賣!”


    雲秀攥緊手中的銀票和身契,含淚告別:“王妃…不,小姐,珍重。”


    籲……


    侯府到了!


    跳下馬車的沈清歌見雲秀他們走遠,毅然轉身,朝侯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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