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寒偷笑,一邊給她斟酒,“秦夫人不信的話,嚐嚐看?”


    看宸王手上有傷還給她斟酒,她立即起身,“臣婦自己來。”


    楚墨寒不著痕跡笑笑,給自己也斟了一杯,舉杯道:“謝謝秦夫人親自下廚給本王做好吃的。”


    慕汐月趕緊攔住他,“殿下有傷,又喝酒又吃冰的,怎麽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


    楚墨寒眼神微微一動,他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情,在慕汐月看來卻是大事,心中暖暖的,有種被放在掌心的感覺,他正微微出神,手中酒杯已經被慕汐月拿走。


    手指上還遺留有她纖細手指的軟綿感,麵前拂過她的青絲,一陣清香飄過,他定定看著慕汐月:“真不知秦大人怎麽想的,秦夫人如此賢惠,他卻不珍惜。”


    慕汐月冷笑,“或許他想要的不是賢妻呢?”


    他目光灼灼:“賢惠隻是秦夫人最微不足道的優點,其餘女人有的秦夫人都有。”


    他觸摸過她的柔軟,感受過她的熱烈,品嚐過她的香甜,哪怕隻有一次,也足以讓他食髓知味,終身難忘。


    此後數年,有許多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可無論多美,都不及她萬分之一。


    楚墨寒深邃眼眸如同春水梨花,眼中柔情玉山將傾。


    慕汐月或多或少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她暢飲杯中酒,朗聲一笑:“嗯!真如殿下所說,加入冰塊後更加清甜!”


    她有意打破微妙氣氛,但在楚墨寒這兒,她笑聲如銀鈴一般擊中他心扉,她的笑靨如同明珠一般讓他挪不開眼睛。


    慕汐月給他夾菜,一個勁勸他多吃。


    他微笑收回眼神,低頭吃菜。


    慕汐月心中卻無比悔恨,她應該帶宸王兩個孩子來,最不濟,也應該和兄長一起來,誰曾想,偌大的王府,用膳時竟如此安靜。


    好不容易用完膳,喝了幾杯桑落酒,慕汐月隻覺臉頰滾燙,她不是第一次喝自己釀的桑落酒,以前臉從未這樣燙過。


    楚墨寒慢條斯理擦拭嘴角,“秦夫人,時候尚早,本王坐了一整天,想去花園散散心,聽照看荷池的花匠說,池裏開了一朵雙色蓮,秦夫人可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本來想告辭的慕汐月,聽到“雙色蓮”三個字,眼神不由一亮,“是什麽顏色的雙色蓮?”


    “粉色和紫色。”


    她看過粉色與白色的雙色蓮,還沒看過粉色與紫色的,心裏瞬間來了興致,“那確實要去看看。”


    楚墨寒低頭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本王行動不便,勞煩秦夫人推本王過去。”


    一旁放著他的輪椅,她正準備過去推輪椅,采月眼疾手快,“夫人,奴婢來。”


    楚墨寒側臉看了看這個侍女,心中不悅,怎麽哪哪都有她?


    下次見到慕震廷,非要讓他把這兩個礙眼的侍女弄走不可!


    王府花園很大,但三個荷池就占了一半。


    盛夏時節,滿目都是接天蓮葉和映日荷花,花朵肆意綻放,露出金黃蓮蕊。微風拂過,搖曳生姿,到處都是荷花清香,他們一路來到雙色蓮邊。


    那朵粉色和紫色相間的蓮花,在一眾荷花中顯得格外獨特。


    “真漂亮……比粉白的雙色蓮更加豔麗。”


    楚墨寒道:“秦夫人若是喜歡,本王讓人將這朵雙色蓮移到秦夫人府中?”


    慕汐月連忙搖頭:“這種稀有蓮花對水土要求很高,移過去很難養活,而且,喜歡就一定要采擷嗎?看它開得好就行了。”


    楚墨寒笑笑:“好,秦夫人想看隨時都可以來。”


    他坐在輪椅上,慕汐月站在他身旁,他扶住倚欄欄杆,一個借力站了起來,身旁慕汐月以為他會摔跤,急忙扶住他。


    她驚道:“殿下,你沒事吧?”


    看到她擔憂的眼神,楚墨寒滿意一笑,“沒事,坐太久了,想站一站。”


    “你有傷在身,不要多動。”


    楚墨寒與慕汐月一同站著,哪怕隻有衣袖處有微微連結,他心中也有滿滿的甜蜜感。


    他轉臉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串手鏈,“秦夫人,聽慕將軍說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本王母妃在世時喜歡在鴻恩寺誦經祈福,她說鴻恩寺的手串用料講究、做工精致,每一粒珠子都是主持親自開的光,說戴著可消災避禍,這個送給秦夫人。”


    說完仔細觀察慕汐月神情變化。


    城隍廟那夜他帶走了她的手串,她不可能沒有發覺手串不見。


    果然她眼中閃過驚訝,隨後是恐懼,最後歸於平淡。


    這種手串在京中貴女中很流行,幾乎人手一串。


    前世遇到山匪那次,她就是為了去鴻恩寺祈福,主持大人親自給她戴上手串,為她誦經,她如此心誠,以為會平安順遂,可誰知剛下山就遇到土匪,遇到秦善文,讓她的人生從此走上不歸路。


    她眼神回轉,淡淡道:“臣婦不信這個,即便收下也不會戴,殿下還是收著吧。”


    “秦夫人真的不要?”


    她若是收下,就知道這一串是她當年在鴻恩寺祈福的手串,雖然大同小異,但心細的住持在上麵的小珠上刻了她的閨名,她若看到,或許就能察覺出當年在城隍廟中與她纏綿的人究竟是誰。


    但慕汐月語氣堅定,“不要。”


    她的人生既然已經重新開始,便不想再看到任何會讓她勾起前世痛苦記憶的東西。


    楚墨寒垂眸收起手串,“那本王再給秦夫人備一份生辰禮物。”


    “生辰而已,每年都有,殿下不必如此費心。”


    她微微看著他,金色夕陽灑在她臉上,美得太不真實。


    那夜昏暗中她難以自持的神情與此刻清冷的神情重疊,楚墨寒喉結滾動,癡癡看著她。已經錯過八年,他還要錯過多久?


    他扶住慕汐月的手臂的手悄悄往後挪,修長手臂正要攏住他腰身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夫人,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府了?”


    又是這個侍女!


    慕汐月看看日頭,雖然還是傍晚,但確實該回去了,她點頭,隨後朝楚墨寒道:“殿下,臣婦告退,若府裏有什麽需要,隨時派人到相府來。”


    楚墨寒深吸一口氣,手迅速藏回身後,幹幹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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