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慕汐月卻覺得有點兒頭重腳輕,臉頰發燙。


    果然不能因為是果酒,便放肆喝,酒畢竟是酒。


    她想回府,卻被宸王的兩個孩子拉去花園看兔子,他們離府十餘天,回來隻覺什麽都新鮮,慕汐月不忍掃他們的興,便跟著過去。


    小世子和小郡主一左一拉著慕汐月,楚墨寒跟在後麵。


    花園的小木屋裏有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正窩在角落啃胡蘿卜。


    “你看它都這麽大了,我們還擔心它看不到我們會不吃東西,看來是想多了。”


    他們在逗兔子玩,慕汐月站在一旁,隻覺得頭昏昏沉沉,木屋側邊似乎有微風吹過來,她往那邊挪了挪,夏天傍晚的風依然熾熱,她不由扯了扯衣襟。


    楚墨寒留意到她的動作,走過去問道:“秦夫人不舒服?”


    慕汐月無奈點頭:“可能是因為貪杯,有點醉了。”


    “那秦夫人先去廂房休息一會兒?”


    慕汐月搖頭:“臣婦想先回府。”


    她看了看兩個孩子,看他們玩得正開心,便道:“晚點殿下再派人送小世子和小郡主過來?”


    楚墨寒知道她是礙於身份,覺得不能入夜還留在外男府中。


    可馬車顛簸,她醉酒坐車,肯定難受。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那兒有一亭子,秦夫人在那兒坐一會兒,桑落酒酒勁不大,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散去。”


    “也好。”


    她的侍女扶她過去,楚墨寒轉頭讓下人去準備醒酒湯。


    醒酒湯備好了他由侍女手中接過。


    遠遠看她坐在亭中欄下眺望遠方,仿佛回到數年前的午後,他去丞相府找慕震廷,路過花園,看到她也這般坐在亭中看荷花。


    望著滿池荷花,慕汐月心曠神怡。


    晚風吹拂,荷香傳來,聞著清香,酒醒不少。


    她最喜歡的便是荷花,夏日悶熱,荷花卻清新宜人,從前相府的幾個池子裏都種滿了荷花,但秦府小,隻有一個池塘,秦善文喜歡養魚,池中便沒有種荷花。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開得如此絢爛的荷花。


    忽然身後傳來宸王聲音:“秦夫人,醒酒湯來了。”


    慕汐月回頭,看到宸王長身玉立,手中端著玉碗。


    她急忙道:“怎敢勞煩殿下親自送湯?”


    宸王眉目溫潤,聲線柔和:“都是本王的錯,讓秦夫人醉酒。”


    他也曾喝醉過,知道醉酒的難受。


    慕汐月笑笑:“還好,隻是微醺。”


    侍女接過醒酒湯遞給她,她抬袖喝下。


    喝完醒酒湯,她並未急著走,仍舊站在亭中看滿眼荷花。


    “殿下府裏的荷花長得可真好。”


    楚墨寒站在她身後,腦海中浮現出慕震廷的話語:“我妹妹最喜歡荷花,府裏池子裏種滿了荷花,她還不許人摘,有一次我偷偷摘了一朵,她氣得好幾天不跟我說話。”


    出宮辟府時,他便讓人挖了這個大池子,種滿荷花。


    他站在慕汐月身側,“本王去相府的時候,看到相府滿是荷花,覺得好看,便也學著種了些,這些年在北疆,疏於照料,沒想到還能長這麽好。”


    “荷花最是好養,回饋的也最多。”


    宸王的兩個孩子過來找她,手裏抱著小兔子,“秦夫人,我們想把這隻兔子帶去秦府可以嗎?”


    “可以。”


    已是黃昏,雖然酒還未徹底醒,但慕汐月覺得該回去了。


    楚墨寒笑容溫潤:“本王反正無事,送你們回秦府。”


    宸王府外。


    不遠處,瑞王正駕馬過來。


    他從長街回府,剛好經過宸王府,一眼便看到了慕汐月的身影,看到她時眼中不由驚喜,隨後卻看到宸王牽著兩個孩子站在她身後,似乎要一起登車。


    他不由想起他們對視時的畫麵,眼底的驚喜轉為怒氣。


    他隨即駕馬過去,在馬車旁停下。


    下馬時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五皇弟準備出門?”


    餘光瞥了一眼慕汐月,她正溫柔攜宸王的兩個孩子上馬車,見到他,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隨後道了聲:“見過瑞王殿下。”


    宸王直言回道:“是,準備送秦夫人回府。”


    楚墨淵笑:“那本王跑空了?”


    “臣弟晚些時候去王府找皇兄。”


    楚墨淵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秦夫人有這麽多人保護,還需要皇弟親自送?”。


    慕汐月見狀,立即道:“二位殿下有事要談,我自己回府就行。”


    她擔心楚墨寒不願,又道:“有這麽多侍衛,肯定不會有事。”


    說完命令車夫駕車。


    楚墨淵卻攔住了她,“本王有東西想送給秦小姐,正好遇見秦夫人,還請秦夫人轉交。”


    慕汐月淡淡拒絕:“殿下一片心意,還是親自給我小姑比較好。”


    楚墨淵看向她,隻見她臉頰微紅,一陣微風拂過,似乎聞到她身上有酒香。


    他眼神更冷,竟然還喝酒了。


    “也好。”


    慕汐月放下車簾:“回府。”


    楚墨寒和楚墨淵並肩站著,看秦府馬車和浩浩蕩蕩侍衛走向街口。


    “不知皇兄何事找臣弟?”


    楚墨淵目視前方,慢條斯理道:“皇弟,秦夫人有夫之婦,你這般殷勤是不是不太好?”


    “皇兄不是不知道,臣弟向來離經叛道。”


    他竟然毫不掩飾?!


    楚墨淵猛的側臉,“若是秦大人知道了,會作何想?若是父皇知道你對同僚妻子起心思,會是何後果?”


    楚墨寒訕訕一笑,“臣弟不在乎。”


    當年公布外室子時,他也是這般雲淡風輕。好像天大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他隻需要自由做自己,不像他,時時刻刻想著如何在父皇麵前大放異彩。


    楚墨淵氣極,但仍需要保持風度,他咬著後槽牙,亦笑了笑,“不知秦夫人可知道皇弟的心意?不會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慕汐月的車馬已消失在街角,楚墨寒轉過身,“皇兄說正事吧,找臣弟有什麽事情?”


    楚墨淵沒好氣:“明日皇弟就知道了。”


    他看他一眼,轉身上馬。


    今日父皇還問起北防的事情,說宸王已回京有一段時日,北疆不可長久無帥,想到宸王常年在外,尋思著是不是換一個將領。


    他自然提議讓他的人去鎮守北疆。


    但現在……這個恣意妄為、要跟他搶慕汐月的人,還是早點滾回北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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