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林默的回答,完全出乎明空的意料。


    真界為王的盟主,他竟然放棄了?


    正邪對抗多年,不就是為了成為真界之主嗎?


    可是,擺在眼前現成的,他居然拒絕了?


    “你成為盟主,在對抗邪派之時,才能將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明空道。


    “否則的話,正道隻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的結果,最終被邪派蠶食。”


    “屆時,真界必然變天。”


    林默輕輕搖頭:“我所見到的正道,跟我想象中的正道,簡直是天壤之別。”


    “如果正道就是下麵那幫人的嘴臉,我倒希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能夠應驗。”


    明空臉色一變,“你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林默淡淡道。


    明空眼中閃過一道鋒芒,“這麽說,你是希望邪派戰勝正道了?”


    林默嗬嗬一笑:“所謂正邪交戰,僅僅是你們這些各大勢力之間的博弈,最終的結果,也僅僅是為了滿足你們的欲望和野心。”


    “可真正受苦受難的,卻是無權幹涉,卻不得不接受最終結果的普通人。”


    “在我眼裏,你們算不上正道,如幽冥那般也並非邪派。”


    明空語氣轉冷,“那麽在你眼裏,什麽是正,什麽是邪?”


    林默凝視著他,緩緩說道:“當其位則正,非其位則邪。”


    “舍小愛,成大愛,是為正;為一己之私罔顧他人,是為邪。”


    “無論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還是幽冥之類的邪派,有誰不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明空冷冷一笑:“你錯了,我們跟邪派有本質的不同。”


    “願聞其詳。”林默不置可否的笑笑。


    明空道:“我們主宰的真界,遠離塵世,兩者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但若讓邪派主宰了真界,勢必會入侵塵世,巧取豪奪無惡不作。”


    林默淡淡一笑:“隻因你們骨子裏有種天生的優越感,瞧不起塵世,自然不願與塵世為伍。”


    “而所謂的邪派,被你們鎮壓的太久,在真界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不得已另謀出路,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明空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意,“你在為邪派開脫!”


    林默搖了搖頭,“我隻是尋根溯源,找出你們雙方矛盾和恩怨的本質。”


    “如果你們當真大公無私,為何不讓出一部分修煉資源,而是要獨霸真界?”


    “沒有壓迫,何來反抗?”


    明空不以為然,“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正邪不兩立,才是問題的本質和根源,而非你所謂的壓迫!”


    林默聳了聳肩,“既然你這麽認為,那我不妨告訴你自古相傳的一句話。”


    明空不置可否的淡淡道:“我在聽。”


    林默微微一笑:“這句話就是邪不壓正。”


    “既然你們是正道,邪派終究會敗亡。”


    “所以,就用不到我了。”


    明空冷然問道:“你是正,還是邪?”


    “正道責任太重,邪道終究滅亡,所以我既不是正也不是邪。”林默道。


    明空皺眉,“那你是什麽?”


    “不正不邪,算是直的吧。”林默輕描淡寫道。


    “直來直去,不為正邪所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


    明空笑容玩味,“非正非邪,你覺得你能在真界堅持多久呢?”


    “你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你的無限潛力,對正邪雙方而言,都是一個潛在的巨大的威脅。”


    “甚至可以說,無論你假如哪一方,任何一方都將麵臨滅頂之災。”


    “在這種情況下,雙方一旦開戰,首先要做的是什麽,以你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吧?”


    林默眼中厲芒一閃,“首先要做的,就是殺我了?”


    “你以為呢?”明空好整以暇的反問道。


    林默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若非你是我舅舅的師傅,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具屍體。”


    “你在威脅我?”明空的神色,漸漸陰沉下來。


    林默淡淡道:“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在我眼前消失。”


    明空怒極反笑,“有朝一日,你一定會為你今天的決定後悔!”


    說完,轉身離去。


    “還有件事。”林默道。


    明空身子一頓。


    “我的女人去死亡塔了,但她並不知道各大勢力齊聚炙炎殿這件事,因此很有可能還在去往死亡塔的路上。”


    “如果她到了死亡塔,希望你們不要為難她,讓她自行離開。”


    “否則,她若少一根汗毛,我保證死亡塔的下場,會比炙炎殿更加淒慘。”


    明空淡淡道:“你說的應該是那個會隱身的小丫頭吧?”


    林默眼神一冷,“你見過她?”


    “不必緊張,我見到她時,還是個被你舅舅撿到的小乞丐。”明空道。


    林默露出一抹詫異之色,阿珂竟然是真界之人?


    難怪她對舅舅言聽計從,敢情是被撿來的啊!


    “死亡塔沒有你想象中的不堪,不會用一個女人威脅你。”明空冷哼一聲。


    林默微笑道:“最好不要。”


    “得罪了我,可能還有活路。”


    “但欺負了我的女人,唯有死路一條!”


    說到最後,林默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冰冷肅殺。


    明空沒有再說什麽,徑直離去。


    林默輕輕吐出了口氣。


    炙炎殿的這場殺戮,讓他更清楚的認識到,真界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正與邪。


    所有人都是在為自己的私欲和野心,麵對死亡時,便會暴露出真正的本性。


    炙炎殿三大供奉最後一刻的背叛,足以證明。


    “是時候離開了啊。”林默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鸞兒回到他身邊。


    “你怎麽了?”她察覺到林默情緒的低沉,不由關切問道。


    林默搖了搖頭,衝她笑了笑,“我們就此別過吧。”


    鸞兒神色一冷,心裏莫名的不舒服,“你要去哪?”


    “去一個你絕對不願意去的地方。”林默道。


    鸞兒嬌哼一聲:“你都沒說去哪,怎麽知道我不願意去?”


    “荒原,你去嗎?”林默問道。


    鸞兒神色一滯,“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哪裏做什麽?”


    “到了荒原,就是荒人,你去嗎?”林默不答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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