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川團長在沒離開造甲店之前,與呂其昌政委商量,準備將後方機關和團衛生所轉移到壽西南去,那裏山高林密,安全係數高。


    但是壽西南是桂軍第48軍138師管轄的範圍之內,如果要轉移到壽西南去,首先必須征得桂軍的同意。


    結果前去接洽的團後勤處主任聶鶴壽回來報告,桂軍不同意我軍的請求。


    那到底要轉移到哪裏去呢?團首長頗費躊躇。


    還是柳曼想到了,她說可以將後方機關和團衛生所轉移到饅頭山去。那裏雖然離桂軍近,但桂軍卻不會幹涉。要防還是防唐明友他們。


    沒辦法,團首長隻得同意,將後方機關和團衛生所轉移至饅頭山。


    饅頭山是特務營的老巢。留守造甲店的呂其昌與曹日金和柳曼商量,為了保證饅頭山的安全,擬從特務營抽一個連去饅頭山擔任警衛。


    曹日金與柳曼商量,決定還是由靳東明帶著他的連隊去饅頭山。


    柳曼負責改造原保二團人馬,確實費了很多心血。這些人不管從思想上還是行為習慣上都得好好改造。


    但是柳曼也知道,人的思想改造不是一蹴而就就能解決問題的。這俗話說: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思想改造和行為習慣的養成還得慢慢來。


    有時光急風暴雨不行,還得和風細雨。


    這樣,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教育後,特務營有了可喜的變化,受到團首長的表揚。


    就比如說這次反圍剿,特務營都表現得很出色。靳東明的一連擔任饅頭山的警衛,雖然到最後都沒出現敵情,但靳東明把警戒線放到十多裏以外,卻是這種安全的保證。


    而晁平的二連呢,更是讓人刮目相看。


    當三營化裝成日軍在柯岩的指揮下成功地將吉田大隊和大橋大隊陷入火拚,特務營便在柳曼、曹日金和晁平的指揮下悄悄接近敵人。


    這是柯川團長使用的神來之筆,原準備讓一營和二營在敵人火拚陷入混亂時實施攻擊,在得知柳曼和曹日金率特務營一個連尾追敵人後,即命令特務營也即時實施攻擊。


    特務營的戰士們屏出呼吸,突然在吉田的背後發起攻擊。他們沒有一個退縮的,直打得日軍是暈頭轉向,抱頭鼠竄。


    他們與一營,二營遙相呼應,使日軍指揮官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這首先在心理上就壓倒了敵人,猶如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


    柯川團長在這次反圍剿的戰後總結中,特別提到了特務營,稱他們在戰鬥中守紀律,作戰英勇,一個個是合格的新四軍戰士。


    特務營全體指戰員受到鼓舞,士氣更加高漲。


    此次日軍對壽東南的圍剿以失敗告終。吉田和大橋帶著部隊慌忙東撤,把個佐佐木旅團長也搞暈了頭。


    吉田和大橋向佐佐木報告:“他們遭到支那軍的三麵包圍。”自然,他們隱瞞了兩支部隊互相火拚的事實。


    “那日,獨立團有這大的能量,既敢同豬口聖明的大隊交火,又能與吉田和大橋死拚?”佐佐木咆哮不已。


    戰局已明,佐佐木隻得命令吉田和大橋撤回原地,豬口聖明停止對自一團的進攻,也撤回到原來的駐地。


    可是他們的損失卻是大大的。


    根據報上來的戰損情況,豬口聖明損失了近兩個中隊和大量的武裝彈藥。吉田和大橋的損失隻能比豬口聖明多,決不會比豬口聖明少。


    後來,佐佐木少將得出結論:日軍這次對壽東南的圍剿,新四軍獨立團不僅得到了壽縣地方武裝自衛軍的幫助,而且得到了桂軍的支援。他們投入的兵力至少有五個團之多。


    此次反圍剿鬥爭結束後,柯川率領部隊回到了造甲店,呂其昌也率領後方機關和團衛生所從饅頭山返回了造甲店。


    這次日軍對壽東南新四軍獨立團的圍剿,不僅日軍佐佐木旅團長被搞暈了頭,唐明友和陳布林也被搞暈了頭。


    “二哥,我總覺得不對頭。那日軍怎麽就不堪一擊呐!”陳布林回到壽縣城,一見麵就這樣對唐明友說。


    唐明友因為自一團、自二團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心裏正高興著呐!


    “布林呐,怎麽個不對頭?又怎麽個不堪一擊耶?!”唐明友饒有興趣地問。


    “二哥,自二團在八角衝,硬是把日軍一個大隊擋在北麓,迫使日軍改道繞過八角衝,卻又遭到我們自一團的攔截。”陳布林說。


    “我聽說了。羅宋在八角衝設伏,選了兩個地方埋伏,都說這樣的伏擊,八角衝就變成了日軍的死門。所以他們才改道。”唐明友高興地說。


    陳布林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這次日軍大炮,重機槍都用上了,就差動用坦克了。你說我們的自衛團真的扛打?”


    唐明友說:“嗐,這個事情還問我幹嗎?你不是親臨第一線麽?你不清楚?”


    “我清楚。就是搞不明白,我們還能跟日軍來硬的!”陳布林說。


    “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羅宋選擇的伏擊陣地好,哪有這樣的好事?我要將這次戰績上報李品仙長官。羅宋要記功,邱本軒要記功,你這個總指揮也要記功。”唐明友說。


    “誒,二哥,我聽手下說,新四軍獨立團更了不得,他們先是在老鴰峰吃掉日軍一個中隊,後來又與日軍兩個大隊幹,把日軍兩個大隊都趕回老巢去了。”陳布林頗有些神秘地說。


    “什麽,與日軍兩個大隊幹?喔呀呀,這獨立團發展得也太快了。不行,得遏製它的發展。”唐明友焦慮地說。


    “二哥,我還聽說,新四軍有人到過八角衝,莫不是新四軍有人給羅宋出主意?”陳布林說。


    “你沒問過羅宋?”唐明友警覺起來。


    他就擔心這羅宋會與新四軍攪在一起,那到時,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自二團就有可能是替別人做的嫁衣裳了。


    這也難怪,他在這方麵是有前車之鑒的。


    唐明友曾經派人到饅頭山去,想將原保二團改編為自衛軍三團。可是去饅頭山的人卻吃了個閉門羹,人家不願意回來。理由是沒臉見壽縣父老。


    可是最近聽說,這個保二團卻去了壽東南,讓獨立團給改編了。


    你說唐明友會不氣嗎?


    令唐明友憤慨的是,獨立團的差不多一半人馬是他唐明友的,那個彭一虎,原保三團;那個曹日金,原保二團。哎呀呀,想到這裏,投河自盡都有多。


    “我還沒來得及問。”陳布林老實回答唐明友的話,“哎,二哥,不如你去問問。”


    “我當然要問了。”唐明友沒好氣地說,則才的好心情倏忽間蕩然無存。


    “這是大事!布林呐,我寧願要一個平庸的不與共產黨有染的自衛團團長,也不想要一個出色的與共產黨共進退的自衛團團長。”唐明友語氣鏗鏗地說。


    陳布林也頗多感慨,他悠悠地說:“二哥,這就是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耶!羅宋在八角衝設伏,擋住了日軍一個大隊,不就是幫了新四軍的忙麽?哎呀呀,這麽說這是羅宋有意幫新四軍了?”


    唐明友也醒悟過來。這說得對呀,這羅宋不是很明顯地與新四軍穿一條褲子耶?!


    想到這裏,他對陳布林說:“布林呐,你現在就打電話讓羅宋來,我要當麵問羅宋。”


    陳布林聽罷,“嚕、嚕、嚕”就搖起電話機來。


    電話直接打到自二團團部,接電話的是參謀長盧子明。


    “哪位?”盧子明在電話那頭問。


    “我是陳布林。找你們團長聽電話。”陳布林說話的口氣有點粗。


    “哦,是總指揮呀!不巧哇,羅團長不在司令部,去下麵部隊檢查訓練去了。”盧子明謙恭地說。


    “你去告訴羅宋,叫他趕緊,立即到縣府來一趟,唐縣長有事找他。”陳布林說。


    “就他一個?”盧子明問。


    “對!”陳布林說。


    “是!總指揮。”盧子明回答。


    打了電話後,倆人又說起話來。


    “二哥,等下羅宋來了,果真是如我們擔心的那樣,他和新四軍攪在一起,你怎麽辦?”


    唐明友皺著眉頭,說:“你說應怎麽辦?把他撤掉,一時還真找不出合適的人來耶!”


    陳布林說:“可以讓副團長年興旺頂上。”


    “年興旺?他能指揮得了?哦,他也是羅宋從別的地方挖來的,保不準也是和羅宋穿一條褲子。”唐明友說。


    “那就從自一團抽一個人去。”陳布林說。


    “自一團有這樣的人?拉倒吧!”唐明友冷冷地說,“若羅宋果真靠不住,我就將這些人直接送給李總司令,讓他把這些人分散到桂軍的各個部隊去,就像水滲進沙子裏一樣,什麽也看不見。”


    “二哥,高!實在是高!”陳布林高興地誇讚唐明友。


    一個鍾頭後,就聽見縣府大院裏傳來“噅噅”的戰馬嘶鳴聲。張甜甜進來報告:“唐縣長,陳總指揮,羅團長到。”


    “知道了。叫他進來!”唐明友吩咐。


    一會兒,就見羅宋風塵仆仆地進來。


    “縣長大人,陳總指揮,羅宋到。”羅宋在他們麵前行了一個軍禮。


    “嗬,羅宋哇,縣長大人想聽聽你這次八角衝伏擊的情況,他好向上峰請功。”陳布林不動聲色地說。


    唐明友和藹地用手一點:“羅團長,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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