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岩正愁鷹愁澗難於攻破,柳曼過來見柯岩,她說她找到了破敵的良策。


    半路截擊成功,柳曼就在想搗毀劉黑子老巢的辦法。


    她把目光投到了田海興身上。


    因為在剛剛結束的截擊戰中,田海興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經過了解,柳曼知道了,田海興上山落草為寇,完全是逼上梁山所致。


    田海興本是莊戶人家出身,父母親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靠著祖上留下的幾分薄田,起早貪黑的做,但依然過著貧寒的日子。


    眼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父母親就張羅著想給兒子成個家。經過幾年的努力,好不容易給兒子娶了一房媳婦。


    兒子成了家,父親母親卻因勞累過度,積勞成疾,竟在一年之中先後撒手人寰。


    沉重的生活擔子就壓在了年青的田海興肩上。田海興又是沒日沒夜地幹活。


    然而即使這樣,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新的災難又降臨到田海興頭上。


    田海興的媳婦叫吳杏花,長得皮膚白嫩,美麗端莊。村上人都說田海興好有福氣,竟娶到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田海興也很滿足,把媳婦吳杏花捧在手掌心裏,田裏的活兒不讓她插手去做。


    吳杏花的漂亮,讓村上的一個惡霸垂涎三尺。


    那惡霸仗著自己有錢有勢,兒子又在政府裏為官,便明目張膽地調戲吳杏花,嚇得吳杏花日夜不得安寧。


    田海興性子剛烈,吳杏花遭到性侵害,卻不敢與丈夫說,怕說了丈夫去找惡霸,結下怨仇。


    有一天,惡霸趁田海興下田去了,把吳杏花堵在內室裏,想來個霸王硬上弓,卻遭到了吳杏花的激烈反抗。


    獸性大發的惡霸惱羞成怒,用雙手死死卡住吳杏花的脖子,說如果你不答應就卡死你,以此來逼她就範。


    可是吳杏花至死不從,結果,竟被那惡霸活活卡死了。


    田海興從田裏勞作回來,見到媳婦的慘狀,頓時怒火中燒。他順手摸起一把殺豬刀,瘋一般地往那惡霸家跑。


    一進惡霸家中堂,就見惡霸坐在逍遙椅上,翹起個二郎腿,正一口一口悠然地啜茶。


    田海興並不言語,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殺豬刀貫進惡霸的肚腹,竟來了個透心涼一一殺豬刀從前胸進,從後背出,刀尖直抵逍遙椅。


    惡霸罪有應得。可田海興卻無立錐之地,隻得跑上觀音嶺投奔劉黑子。


    劉黑子收留了他。可劉黑子隻是看重他的一身力氣,並不信任他。


    劉黑子把田海興安排在外寨負責,規定:外寨的人隻能呆在外寨,不準踏進內寨半步。外寨隻負責巡山,有什麽情況,田海興才可以進內寨稟告劉黑子。


    柳曼把田海興在巡山時與弟兄們說的一番話講給柯岩聽,又把截擊中田海興的表現一一道來,柯岩聽後,表示這田海興根子正,雖在染缸裏,還沒被染黑,柳曼你的想法很好。


    “田海興,你願意領著我們上鷹愁澗嗎?”柳曼問。


    “願意!”


    隻有田海興才有機會上鷹愁澗,柳曼的良策便是利用田海興,誆開鷹愁澗的大門。


    經過做思想工作,田海興願意脫離匪窟,開始新的生活。


    此時田海興過來了。柳曼給他介紹了柯岩:


    “田海興,這位就是我們營長柯岩同誌。”


    柯岩很高興地伸出手來與田海興握,並說:“田海興同誌,歡迎你棄暗投明,加入革命的隊伍,與我們共同打日本鬼子。”


    田海興很激動,有生以來,還沒有人如此這般看得起他。他的眼眶裏噙滿了淚水。


    “田海興,你願意領著我們上鷹愁澗嗎?”柳曼當著柯岩的麵,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問。


    “我願意!”田海興明確表態。


    原來,劉黑子其實從內心裏是不願意接納田海興的。其原因恰是因為他殺了那惡霸。


    劉黑子私下裏對姚文龍說:“有一天我也強暴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的丈夫豈不是要殺了我?”


    反過來,劉黑子就是那惡霸般的人物,田海興投到他的門下,實屬明珠暗投。但他是萬般無奈,走投無路才這樣做的。


    你們說與這樣的人為伍,難道不是恥辱?!


    田海興把心裏話說給了柳曼聽。


    柳曼趁勢趁熱打鐵。


    柳曼說:“田大哥,劉黑子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不僅如此,劉黑子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族敗類!他勾結日本人,出賣同胞,這樣的人,就應該滅了他,為民除害!你說是嗎?”


    “劉黑子不知糟踏了多少婦女,他和那惡霸是一路貨色。我巴不得寢他皮,吃他肉!”田海興咬牙切齒地說。


    “唔!說得對!”柳曼對他說的話表示讚賞。


    “田大哥,你說,我們在這裏折騰了這麽久,鷹愁澗會知道嗎?”柳曼問。


    “外寨與內寨壁壘分明。外寨不管內寨的事,同理,內寨也不管外寨的事。外寨如果有情況,由我去通知內寨,劉黑子才根據實際情況作出應對。”田海興說。


    “劉黑子就不會派眼線來監視你們?”柯岩問。


    “不會!”田海興肯定地說,“因為前後山的路都是險道,隻要把住關口,鳥都飛不過去。所以,劉黑子不怕有人去攻他的老巢。”


    “那好,天黑之後,你帶我們上鷹愁澗。”柳曼對田海興說。


    “好!”田海興爽快地答應。


    一切計劃停當,部隊由田海興帶路,利用他的特殊身份,賺開劉黑子老巢的大門,攻了進去。


    “哎呀,不好!”正這樣決定了以後,突然柳曼叫了起來。


    “怎麽啦?”柯岩驚問道。


    “該死!我竟忘了山田涼介。”柳曼把擔心說了出來。


    “誰?山田涼介?他怎麽會在這裏?”柯岩不知道內情,所以很吃驚。


    柳曼就把事情的原委講給了柯岩聽。


    “現在日軍不管有沒有山田涼介的消息,都會對我們獨立團展開行動。”柳曼肯定地說。


    “所以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打下鷹愁澗。”柯岩說。


    “問題是這個山田涼介他會不會跑去鷹愁澗?如果他跑去鷹愁澗那就麻煩了。”柳曼說。


    “是啊!如果劉黑子有了準備,攻擊鷹愁澗就得另作打算。”柯岩說。


    “倪大姐去追他去了,不知現在怎樣了?”柳曼寄希望於倪海霞,可能隻有她才知道山田涼介的去向。


    倪海霞被柳曼救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個山田涼介。


    但他不知道山田涼介帶有多少人。


    不過,從押解她和鳳妹子的是獨眼龍這件事上她又判斷,獨眼龍沒有說謊,山田人不多。不然他會親自押著她們。


    她也不管山田涼介有多少人,獲救後第一個找的就是山田涼介。


    山田涼介在隊伍的後麵,她怕他溜了。於是風快地順石板路朝上跑。


    可是哪有山田涼介的影子。


    倪海霞抬首往那條狀如天梯的石板路上看,猜測著山田涼介會不會上鷹愁澗。


    憑著她對山田涼介的了解,她否定了。


    山田涼介是什麽人?他是受過專門訓練的高級特務!他與劉黑子不熟,他怎麽會去找劉黑子呢?他現在急於脫身,急於逃命,他應該會回樊莊。


    這麽判斷之後,她又向觀音嶺下追去。


    這一來一往,折騰了很多的時間。


    山田涼介痛心疾首:大風大浪都經過,怎奈在這麽個陰溝裏翻了船?


    如果說當年的南京之行,他遭遇到了滑鐵盧,上峰不僅沒有處分他,還表揚了他,說他獲取的情報很有價值,讓他躲過了一劫。那末這次,他遭遇更大的滑鐵盧,上峰還會原諒他嗎?


    山田涼介在一見到倪海霞的一刹那間,他就覺得自己這次的觀音嶺之行是一次不可饒恕的輕敵行為。


    按照正常的思維,一聽到新四軍在觀音嶺經過,就判斷雁關渡遭襲與新四軍有關。那末接下來就會想到怎樣對付新四軍。


    可是自己沒有。自己壓根就沒想到觀音嶺地區會有新四軍。如果自己想到,那怕是一點點,自己也不會單槍匹馬上鷹愁澗。


    所以說,陰溝裏翻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現在倒不是自責的時候,而是趕緊想法逃命。你想哈,倪海霞敢於上鷹愁澗,她就沒作充分準備?按照彭一虎一貫的做法,他的大隊人馬肯定把個觀音嶺圍個水泄不通!


    就在那個時候,他就在想金蟬脫殼之計了。他要劉黑子派人押解倪海霞她們,並不完全是怕與倪海霞見麵,也不是他就押解不了兩個女人,而是他想好的脫身之計。


    你想哈,晌午時分他們能順利上得山來,一定有兩種情況存在:一是彭一虎可能還沒將觀音嶺圍住;二有可能是彭一虎故意放他們上山,這叫欲擒故縱。


    但不管是那一種情況,現在他要逃離觀音嶺都是一個難。


    山田涼介讓獨眼龍押著倪海霞上了路,他跟在最後,一遇風吹草動,他就要開溜!


    果不其然,獨眼龍半路遭到截擊,他的判斷完全正確。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柳曼擔心山田涼介會返回鷹愁澗,這是她還不完全了解山田涼介。


    實際上,山田涼介在一看到倪海霞時,他就覺得新四軍在打劉黑子的主意,這座鷹愁澗遲早要毀於新四軍之手。你說他還會返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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