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營向觀音嶺行動後,柯川專門召集一、二營的幹部們開了一個會。


    這個會本來是要傳達支隊部此次會議的精神,但三營執行任務走了,傳達支隊部會議精神的會隻得往後推遲。


    因此上,柯川召開的這個會就變為研究敵情,以及如何接應已經上了觀音嶺的倪海霞和彭鳳蘭的事情上來。


    而研究敵情又分為兩部分:研究“翻天雲"劉黑子是否會答應抗日;研究日軍會不會來圍剿獨立團?


    參加會議的一營長倪玉霞事先並不知道她的姐姐去了觀音嶺。這是因為她的一營離團部較遠,又沒有人通知過她。


    直到到了團部,開會了,倪玉霞才從旁人嘴裏知道姐姐倪海霞果真去了觀音嶺。


    在這之前呢,她的姐姐倪海霞為了觀音嶺劉黑子的事專門找過了她,她也將她掌握的有關劉黑子的情況原原本本告訴了姐姐。


    想不到姐姐還真的上了觀音嶺。


    有消息傳出,柯川團長在支隊部開完會剛回來一知道這件事,就給予了姐姐嚴厲的批評,說姐姐這是無組織無紀律。


    好像連呂政委都受到牽連。


    果真如此,那姐姐真不該去觀音嶺啊!


    在奔襲雁關渡的行動中,馮玉也曾勸營長滅掉劉黑子。倪玉霞當時也有姐姐倪海霞一樣的想法:將這股土匪武裝變成一股抗日的武裝。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不是一廂情願,就是太天真!


    因此,在會上,當柯川團長讓倪玉霞首先發言,請她介紹一下劉黑子的情況時,倪玉霞就說:


    “觀音嶺上的這股土匪武裝人數不是很多,約五六十人左右。但它占據的位置叫鷹愁澗,卻是個十分險要,易守難攻的所在。”


    她說她當時為了防止劉黑子對部隊搞突然襲擊,曾經讓關大刀派兵監視劉黑子,自己還到鷹愁澗下觀察過鷹愁澗。


    接著她詳細介紹了她用望遠鏡觀察鷹愁澗的情況。


    對於倪玉霞的介紹,雖然大家(包括袁金興,張振飛,居易棋)沒有親曆過,但起碼在腦海裏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


    柯川團長還請彭一虎副團長介紹了他所了解的劉黑子,以幫助大家認識劉黑子,分析劉黑子。


    彭一虎就把他以前與劉黑子打交道的情況講了講,最後說:


    “這個劉黑子江湖名號‘翻天雲’。什麽意思呢?就是比喻劉黑子行為乖張。他常以行蹤飄忽不定聞名。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沒有利益的事他不做,賠本的事他也不做。他還是個色魔,一生不知糟蹋過多少婦女。我認為要劉黑子抗日,難。”


    聽了彭一虎副團長的話後,大家都在為倪海霞和彭鳳蘭捏了一把汗,也都理解彭副團長一聽到倪海霞去了觀音嶺就很著急的心情。


    話說到這裏,呂其昌政委再一次地作了自我批評。他認為倪海霞同誌去觀音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把當時倪海霞與謝婉瑩到團部找他,倆人要求去觀音嶺說服劉黑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當時確實有些遷就她們,沒有盡力勸說她們,結果……”呂其昌政委還想說下去,卻被柯川打斷了。


    柯川說:“政委從地方才調入獨立團,對部隊的工作還不熟悉,情有可原。"


    大家聽後卻覺得政委並沒錯呀!他對倪海霞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然而團長卻將部隊紀律作了進一步的闡述。


    柯川團長說:我們的新四軍是黨領導下的一支軍隊,這支軍隊的一切行動都得置於黨的絕對領導之下,任何的自由散漫,自行其是,不服從黨的領導的行為都是對革命工作十分不利的行為,要堅決克服之!


    大家這才認識到紀律的重要性。


    呂其昌政委表態:“一支部隊沒有鐵的紀律,是戰勝不了敵人的。自己剛從地方調入部隊,還沒完全適應部隊生活,今後要多多向柯川團長學習,向在座的各位同誌學習。”


    柯川團長說:“倪海霞同誌也是剛剛加入獨立團,對她的行為,這次隻是提出口頭批評不作另外處理。但下不為例。大家也要引以為戒。”


    柯川團長還說:“現在倪海霞和彭鳳蘭在觀音嶺,我們要作最壞的打算。柯岩營長帶著三營去了,我們一營二營也要做好應急的準備!”


    關於對劉黑子,大家很快形成共識:劉黑子既是老土匪,不僅不會抗日,還可能會勾結日寇做漢奸,因此,可以先下手為強,設法堅決消滅他。


    一聽到要去消滅劉黑子,倪玉霞向柯川團長請戰,讓一營派出部隊去完成。


    柯川團長搖搖頭說:“三營已經出發了,相信柯岩完全對付得了。現在我們防的並不是劉黑子,而是日寇。”


    柯川團長介紹已經掌握的敵情:日軍有借雁關渡做文章,尋找我們獨立團作戰的企圖。


    倪玉霞冷笑著說:“好哇,讓他來吧,我們正手癢癢著呐!”


    卻說柯岩、柳曼帶著三營趁著月色馬不停蹄往觀音嶺下趕,於黎明時分到達一個叫熟穀堆的地方。


    從地圖上來看,他們已經走了三四十裏路了,遂決定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並吃早飯。


    柯岩派出偵察人員向四處偵察,又放出警戒哨,這才命令炊事班埋鍋做飯。


    因為三營雖然有三個連的編製,但每個連也僅僅隻有一個排的規模,三個連實際兵力隻有一個連多一點。


    所以整個營就隻一個炊事班,做了飯,整個營都有吃。


    熟穀堆是一座小山丘,孤零零地矗在原野上。它的周圍都是平展展的稻田。而此時的稻田裏是一片碧綠。


    柯岩為什麽不選擇村莊休息打尖呢?


    看來也是為了隱蔽行蹤。


    這時偵察兵送來情報:距此地五六十裏的地方發現了多股日軍在行軍的蹤跡。


    柳曼將偵察兵偵察到的情況逐一標在地圖上。


    這不標不知道,一標嚇一跳。原來,從日軍的行動方向上,他們似乎都指向一個方向:壽東南地區。


    “岩,日軍的意圖莫非就是我們獨立團?”柳曼秀眉微蹙,說。


    柯岩看了一下,肯定地說:“正是壽東南。這也印正了柯團長對敵情的判斷。而且,你說得很對,目前在壽東南,確實隻我們獨立團一支部隊。”


    “我們要把這個情況及時報告給柯團長,讓他早作準備。”柳曼說。


    “這是自然!”柯岩叫來通信班長左小青,對他說,“你騎上快馬趕回團部,把這份情報交給柯團長。”


    柯岩刷刷刷把剛剛獲得的敵情寫成情報,自己又看了一遍,又讓柳曼看了一遍,確認無遺漏,這才交給左小青。


    “吃了飯就出發。你把情報交給柯團長後,立即往回趕,直接到觀音嶺下找我們。”柯岩詳細交待。


    “營長,我不吃早飯,我現在就出發。”左小青說。


    “也好,快去快回!我們在觀音嶺下等著你。”柳曼邊說邊從挎包裏掏出一包壓縮餅幹交於左小青。


    “這還是我在壽縣時在李品仙的手裏領的一份給養,我舍不得吃,僅剩這一包了。”柳曼向柯岩解釋說。


    “柳營長,我……”左小青不好意思地接在手裏,眼睛卻看著柯岩。


    “柳營長給你你就吃了它唄,權當早飯哈!”柯岩笑著說。


    左小青這才把餅幹塞進口袋,騎上馬就往回走了。


    吃過早飯,部隊繼續向觀音嶺前進。


    這其間,偵察兵又送來幾份情報,都是有關日軍調動的情況。


    “觀音嶺劉黑子的情報為什麽沒有?”柳曼對柯岩說。


    “偵察兵雖然早於我們出發,但按時間估算,現在也隻是到達觀音嶺的時間,要想偵察結果,我們趕到後能獲得就不錯了。”柯岩說。


    “說的也是哈!”柳曼淺然一笑,“看來我還是太心急了。”


    柯岩說:“誰不心急呐!我們的任務不太好完成呀!兩個方麵都不明朗,這就需要時間。”


    柳曼說:“根據目前的情形,我認為重點還是應該放在對日軍行動的掌握上。這是關係到我們獨立團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柯岩說:“兩件事情都要兼顧,這是團長出發前交給的任務。我們必須完成。好在這兩個任務並不矛盾,隻要我們處理得當,是可以順利完成的。”


    聽柯岩如比說,柳曼不作聲了。停了片刻,她就說:“岩,還是我帶幾個人先行,爭取早點把劉黑子的情況摸清楚。”


    柳曼的意思柯岩知道。在他們這個營,論單兵素質沒有誰能比得了柳曼。如果讓柳曼來走這些路,哪用得了二十四個小時?


    於是他就說:“也好吧!你想帶誰去呢?”


    “我就帶青瓜和冬棗去!”柳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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