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本來不想去與許其琮相見,派人直接去幹掉許其琮就是了。但聽了鍾淑珍的“隔山打牛”,他臨時改變了想法。


    他離開了鍾淑珍,就找手下來問:許其琮在哪裏?手下告訴他,許其琮沒見著徐祿,已經在往外走了。


    楊彪就吩咐手下,將許其琮帶到團部來。而他自己呢,則信步往外走去。


    楊彪這人一向蠻橫怪了。別看現在許其琮是稽查科長,許多人巴結他。但在楊彪眼裏,許其琮還是他的聯絡副官,他對許其琮一向就吆喝怪了。


    但是,上次許其琮扣了他兩船貨,加上以前的恩怨1,他從心底裏就直恨許其琮,時不時地想置人家於死地。


    然而,沒走多遠,他就在瓦廠的一座廢窯前碰到了正往外走的許其琮。


    “聽說許大科長蒞臨本團,真讓本團篷篳生輝。怎麽,不去團部坐坐,這就要走?”楊彪陰陽怪氣地說。


    “哦,是楊團長啊!我有事找徐祿,可是他不在。我不想打擾楊兄,所以就沒想去貴團部。不想在這裏與楊兄相遇?也好,楊兄是團長,總該知道徐祿去哪兒了吧?"許其琮連解釋帶訊問道。


    “徐祿麽,我當然知道了。哦,他前些天帶了一些人去了彭團。想著今明兩天就要回來了吧!"楊彪倒爽快,他告訴了許其琮徐祿的行蹤。


    “啊,徐祿去了彭團?正好我有事去彭團,這下倒是兩全其美了。"許其琮見了楊彪,總是懷揣十分警惕。他聽了楊彪的話,故作欣喜地說。


    “哈哈,兩全其美!真正的兩全其美哇!"楊彪大笑起來。


    許其琮畢竟與楊彪相處多年,知道他不少鮮為人知的癖好。他聽了楊彪的笑聲,頭皮一麻,一種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好吧,既然許大科長急著要走,那本團長也就不留你了。可是你知道彭團的位置嗎?他們現在不在臥龍山,而是在楊閣莊。”楊彪突然說。


    彭團調防了?沒聽說呀?許其琮在心裏說。


    楊閣莊在什麽地方?它在桃花山的附近,那裏是九天玄女的地盤,彭團怎麽會調去那裏呢?


    許其琮將信將疑。


    “哦,既然徐祿在彭團,而我又有事去彭團,我這就去楊閣莊。楊兄,我就不打攪你了,咱們就此作別,再見!"許其琮想盡快擺脫楊彪。


    “也好,咱們後會有期。”楊彪也就不再挽留,讓許其琮走了。


    許其琮前腳剛走出瓦廠,後腳楊彪就喚過小川(曾秋平)來:“你跟著他,找機會唔……"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明白!”曾秋平說罷,蛇一樣地遊了開去。


    許其琮已經從楊彪的大笑中覺出了危險臨近。


    對於土匪出身的楊彪,一語不合便會殺人的,何況自己已和他結下了怨仇。那兩船貨確實是他奉唐縣長之命扣了下來的。當時,按他的意思是要全部扣下來,因為楊彪也太為所欲為了,三隻船裏麵至少藏了幾百斤毒品。


    然而,唐縣長卻放行一船,這說明唐縣長是允許楊彪去販賣那些毒品,去危害老百姓的。這一點,是許其琮怎麽也想不通的。


    在楊團沒有見著徐祿,許其琮覺著很對不起羅時豐。


    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在想羅時豐,他自己為什麽不親自到楊團來,是不是他覺著到楊團來有危險?他卻將這種危險讓自己來頂?


    喬淮生倒是說過,羅時豐去楊團會引起楊彪的懷疑,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知道楊彪綁架了餘慶生,隻要一涉及到餘慶生的事,沒一個可能活不來?


    要是這樣,他羅時豐也未免太損了!


    突然許其琮想到,這個徐祿此時不在團裏,難道是他帶人綁架了餘慶生。徐祿是楊彪的警衛隊長,要綁架餘慶生,徐祿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樣一想,許其琮頭上冒出冷汗。我的媽呀,如果是徐祿帶人綁架了餘慶生,你找上門去,豈不是去送死耶?那徐祿也不是什麽善良之輩,背地裏有人說,那次發生在臥龍山的搶楊虎事件,有人親眼所見,就是這個徐祿開槍打死了馬壯壯。


    想到這裏,許其琮停下了腳步。


    他本來是想去楊閣莊一一他不相信楊彪的話,卻想不出楊彪為什麽要騙他?所以他覺得彭團調防楊閣莊也是正常的一一現在他覺著不能去找徐祿,他應該回警署,回他的稽查科。隻要回到署裏,他才是安全的。


    卻說喬淮生看著許其琮走出城門,去楊團找徐祿去了,心裏的那個擔憂總是揮之不去。


    許其琮雖然是國民黨的緝私科長,組織上卻想爭取他為抗日多做點事情。因為他的位置特殊,有許多的抗日物資可以通過他運往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新四軍將士。所以組織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然而喬淮生與許其琮沒有什麽過多的交往,這次讓羅時豐要許其琮去楊團見徐祿,就是想借此機會多接觸接觸許其琮。


    在與許其琮接觸的過程中,他覺得這個人對抗日還是有熱情的,所以通過他轉送一些抗日物資去前線完全有可能。


    但是許其琮這個人頭腦比較簡單,遇事容易衝動,他去楊團能對付得了楊彪嗎?


    還有那個徐祿,許其琮與他的關係表麵上很好,但實際上怎麽樣,隻有他倆清楚。一句話,徐祿會聽許其琮的嗎?


    想到這裏,他後悔把許其琮推出去。


    見許其琮出城去了,他回到局裏向羅時豐作了匯報。


    羅時豐就在局裏等著徐祿。


    喬淮生坐了一會兒,總覺著很不放心,就對羅時豐說,他想出去辦點事兒。羅時豐答應了,讓他快去快回,餘慶生的案子還等著他一起商量呢!


    喬淮生走出城門的時候,已經是許其琮離開了楊團的時候。


    如果是許其琮去了楊閣莊,或許喬淮生是碰不上許其琮,因為楊閣莊在西南方向,與縣城隔著幾十公裏的路程呢!


    喬淮生想去楊團接出許其琮。他想楊彪要對許其琮不利,也不會在營房裏動手的。


    瓦廠與縣城南關並沒多遠,頂多十幾華裏。可就在這十幾華裏,卻地形複雜一一這裏丘陵縱橫交錯,植被厚得遮天蔽日。


    如果有人在這裏對許其琮下手,許其琮是防不勝防的。


    喬準生加快了步伐。


    突然,他看到前麵一棵大樹上吊著一個東西。他迅速從腰間拔出槍來。趨步上前,仔細一看,大樹上正吊著一個人。


    這個人被吊得好高,離地麵足足有兩丈來高。所以說從樹下無法看清死者的臉。


    他又往樹身上看,見樹身上也沒有繩子之類縛著,可見縛繩子的人是在樹冠上下的手。


    喬淮生警惕地觀察四周,見周圍並無異象,遂將手槍插回腰間。他抱著樹,蹭蹭蹭,上到了樹冠。


    還真是,一根繩子縛在了一個樹杈上。


    喬準生將繩子解開,迅速將那人放下地去。他自己又哧溜一下下得樹來。


    那人頭朝下,一動不動地臥在地上。


    喬淮生的心裏一驚,一種不祥罩上了頭頂:莫不是許其琮已遭不測。


    突然,他的腦海裏掠過許其琮衣服的影子,剛才出城去,許其琮的衣服顏色就是這樣的。


    警署裏的人很多都穿便服,尤其是稽查科,為了辦案方便,是很少穿警服的。


    喬淮生將那人扳轉身來,一看,果真是許其琮。一探他的鼻息,早就全無了。


    再摸他的身子,身子還是軟的,這說明他剛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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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其實以前是楊彪擔心許其琮會揭他的老底,然而很可惜的是,許其琮壓根就沒想到那一層。所以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他的這種擔心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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