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理加大了對西山口的進攻力度,不僅令炮兵延長炮擊時間,而且投入的兵力更多。


    他還釆用參謀長杜仲高的建議,在進攻西山口的同時,東、南、北三麵一齊攻擊,以分散新四軍的兵力。


    北麵是高崖,他也再調了一個班去,準備了很多繩索,作攀爬狀。


    這一著果真厲害。你就是撒豆成兵,也難撒出這麽多人來應對。


    “秦政委,情況這麽嚴重,還是考慮怎樣突圍吧?"在聽完東、南、北三麵均有敵人進攻的跡像報告後,政治處主任餘明亮說。


    後勤處主任許祥雲讚成:“政委,我們後勤處就仨瓜伍棗,戰鬥力弱,還是早點突圍吧!"他特意望了一下站在遠處一臉驚慌的蔣有禮。


    秦少敏正在考慮,突圍的把握性大不大。就是要突圍,白天也顯然不行,必須是晚上,所以堅持到晚上是關鍵。


    章文生應該把信送到了柯川手裏,從時間上估算,援兵應該很快會到。因此頂住裴元理此次進攻更是關鍵中的關鍵。


    她考慮一番後,即對警衛員辛柏梁說:“小辛,你趕緊去北崖,告訴在北崖上擔任了望的戰士說,讓他不必為裴家軍攀登北崖擔心!叫他多準備一些擂木滾石,不時地拋一些下去,擾亂敵人。"


    辛柏梁愉快地跑去了。


    秦少敏又對堅守南山口的許祥雲說:“老許,打起精神來,不要被裴元理的氣勢洶洶所嚇到。另外,保護好蔣有禮還是你的政治任務。"


    這時站在遠處的蔣有禮走了過來,有禮貌地對秦少敏鞠了一躬,說:“秦政委,您還是讓我去我的表侄女那兒吧!求求您了!"


    秦少敏又好氣又好笑。她對蔣有禮說:“蔣先生,倪玉霞在西山口,那裏為裴元理的重點進攻方向,您去很危險。”


    誰知蔣有禮偏說:“政委,我不怕!隻要是和我的表侄女倪玉霞在一塊,我就不怕。"


    這話說得有點過份,好像他跟著秦少敏政委就會害怕,秦少敏還保證不了他的安全似的。


    秦少敏考慮了一下,竟同意了蔣有禮的請求。


    她對聶子如說:“小聶同誌,你把蔣先生送到西山口去,交給倪連長。"


    聶子如雖然很不情願,但又想將蔣有禮交於倪玉霞連長,自己就不用再跟著這個糟老頭子了,所以他還是極樂意的。


    於是他馬上報告:“報告政委,我把蔣先生送到西山口,是不是可以回到許主任身邊?"


    秦少敏知道這個小家夥心思,遂道:“可以!”


    “是!保證完成任務!”聶子如響亮地回答。


    “去吧!”秦少敏揮了揮手。


    聶子如和蔣有禮走了。


    秦少敏見許祥雲回南山口去了,遂望了一眼餘明亮,說:“走吧,我們還回東山口。"


    我們還是將鏡頭轉回到西山口。


    西山口,已被裴元理的炮擊炸得麵目全非。當然,堅守在陣地上的戰士們遵令全都隱蔽在山後。


    範西曼問倪玉霞:“倪連長,這裴元理咋有這麽多的炮彈呢?他那來這麽多的炮彈呢?"


    倪玉霞望了一眼滿臉硝煙的範西曼說:“小範,我也不清楚。聽說他的老子裴世充很有錢,多半是花錢買的。"


    “他們不拿這些炮彈去打鬼子,偏要來打我們,真正的可惡!"常梓萱說。


    “是啊,是啊,這家夥得槍斃才好。"陽韓和王建明附和著說。


    倪玉霞笑著說:“同誌們,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沒到。”


    她的話引得大夥一片笑聲。


    說話間,炮擊戛然而止。


    擔任警戒的戰士報告,裴家軍已然衝鋒了。


    倪玉霞“霍"地站起,她伸頭一看,不禁頭皮一麻:我的媽呀,這裴元理鬼精鬼精,沒有停止炮擊,就令手下岀擊。現在他的手下已經運動到離山口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了。


    這可不得了,要是自己的火力封不住敵人,則敵人就會蜂擁而上,西山口是保不住的。


    倪玉霞趕緊讓張振飛召集戰士們進入陣地。


    “打!堅決地打,狠狠地打,不怕浪費子彈。”


    倪玉霞深怪自己的麻痹大意,沒有叮囑警戒的同誌注意裴元理耍花招。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傾全力將進攻的敵人打下去,以爭取時間,等候援軍的到來。


    然而她的這種願望是美好的,但願望畢竟隻是願望。嚴酷的事實是,她的火力完全不足於威懾到敵人的前進。


    或許是裴元理下了死命令:隻進不退,進者生,退者死。所以盡管在衝鋒的路上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負傷,但裴家軍衝鋒的隊伍仍在前進!


    九十米……八十米……六十米……


    裴家軍越逼越近,已經可以看到裴家軍士兵們臉上的表情了。


    那是些扭曲的臉,醜惡的臉一一那是些極度誇張的臉。


    陣地上不斷傳來戰士犧牲或負傷的呼喊……張振飛喊道:“連長,跟敵人拚了吧!衝上去!衝上去!"


    倪玉霞望了望身邊的範西曼幾個女戰士,見她們也是期待的目光。她們毫無畏懼,表現了作為女戰士高尚的精神麵貌。


    倪玉霞正要將大手一揮,可就在此時,突然陣地前刮起了一股狂風。狂風卷著砂石,很快將裴家軍衝鋒的隊伍裹住。


    就見在滾滾風沙中,有不少的身穿盔甲,跨著駿馬,手提槍戟的勇士,在左右奔突、橫衝直撞。


    “哇噻!這是什麽?神兵天將!天助我也!”範西曼激動地大叫起來。


    倪玉霞趕緊捂住範西曼的嘴巴,小聲而又急促地說:“我的姑奶奶,快別說了,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泄露!”


    一旁的陽韓說:“連長,就是刮一陣大風而已,並沒什麽天機哩!不要搞得神神叨叨的。"


    她們是大學生,科學知識肯定懂。


    誰知這一說,把個倪玉霞臉都嚇青了。


    “哎呀呀,罪過!罪過!褻瀆了神靈,這、這……"


    幾個大學生都麵麵相覷:倪連長咋還這麽迷信耶?


    …………


    卻說彭立波接到命令,即刻帶著九連出動。


    彭立波的三營被柯川布置在安合公路的北端,是為了防備舒城的日本鬼子的增援。所以他最靠近王元山。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戰士們正吃著飯。


    聽到出發的命令,九連長即刻命令全連撂下飯碗,整裝出動了。


    這俗話說:救兵如救火。戰士們一聽說團部被人圍攻,恨不得腳下生出一個風火輪。


    四十幾裏路程,半下晌即趕到。彭立波問章文生:裴元理是怎樣布置的。章文生說出了裴元理的聲東擊西之計。


    原來臨出發時,秦政委就把敵情給他介紹了一番。而在倪玉霞送他臨下高崖時,倪玉霞又告訴他,裴元理的四麵圍攻,極有可能是聲東擊西,她要章文生報告柯川團長。


    此時,滕青也接到柯川團長的命令,協助彭立波營長解救王元山團部之圍,所以他派出偵察員來向彭立波報告:裴元理的進攻重點是西山口,裴元理本人就在西山口。


    所以,彭立波將九連帶到了西山口。


    西山口下,即將攻上埡口的裴家軍突然被一陣狂風阻住。


    這可不是一般的風。因為風中飛沙走石,那沙石盡往人的衣領子裏灌,往人的身上撞,裴家軍被狂風和沙石刮得趔趔趄趄,摔得鼻青臉腫。


    裴元理一看傻了眼:怎麽這麽倒楣呐!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偏偏刮起了大風?


    杜仲高趕緊說:“司令,此乃天神在昭示:新四軍是抗日的隊伍,我們對新四軍用兵,引起了天神共憤!還是趕緊罷手吧!"


    而恰在此時,手下向他報告:“司令,新四軍的主力已經殺來,離我們不到一華裏了。”


    “那日?不到一華裏?八嘎,怎麽不早說。撤、撤……"裴元理邊說邊扔下望遠鏡,奪路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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