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李祥都是在重複第一天的生活,除了下午沒有再去幹體力活,而繼續在辦公室枯坐以外,日子幾乎都是複製粘貼。


    這幾天中王秀麗在晚上散步時來過一次,給李祥帶了些日常用品就走了,僅有的幾句話也是要好好聽楊主任、彭叔叔的話,好好學,不要偷懶這些。


    李祥的心裏無比煩躁,沒有理會王秀麗的囑咐,因為幾天下來,他最大的問題是,便秘了!這可是多年沒有的情況,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原本光滑的臉上現在長滿了痘痘。


    李祥十分清楚長痘的根源來自於自己內心的焦慮,別人有事做而自己像個閑人一樣,每天除了枯坐就是看規範,除了程冰總來跟自己說說話以外,其他人都是點頭之交。


    李祥從沒覺得自己會陷入如此的困境。工作不懂,朋友沒有,父母雖然離得不遠,但隻會叫自己聽話,在辦公室看著別人忙,那種透明人的感覺真的難受。內心的焦慮直接造成了李祥幾天的隻進不出,於是臉上爆發了。


    這天晚飯過後,李祥沒有像往常一樣著急去洗澡,也不好意思去跟“前輩”們搶僅有的兩台工作電腦,在院子裏閑逛。


    程冰在樓上看到,下樓來招呼李祥一起出去散步。左右無事,李祥跟程冰出了院子順著門口小路走到了主幹道上。


    “來了幾天適應了嗎?”程冰問道。


    “不適應,一點都不適應,來的第一天就後悔了。”李祥歎口氣道。


    “哈哈,怎麽會第一天就讓你打起退堂鼓了。”程冰笑道。


    “我以為的工作,是那種早上出門,晚上回家,可以有自己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來了才知道,從早上7點開始到晚上10點,有事就要去,幾乎就沒有自己的時間。而且天天如此,沒有一天休息時間,這是什麽工作啊!”李祥一股腦把話說了出來。


    “那是你剛來,以前沒接觸過這個行業,其實這種作息在這個行業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工程單位嘛,為了早點完工,節約成本,都是白天黑夜的幹,現在還好一些了,上半年你沒來的時候,項目大幹,工程部的劉健吃住在工地一個多星期沒回來,聽他們說回項目部的時候都快成個野人了,但這不是沒辦法啊,要趕工期,他必須要在現場盯著。”


    “這麽牛嗎,一個多星期不回來,都在工地睡嗎?”李祥十分吃驚。


    “對啊,困了裹個軍大衣找個背風的地方眯一覺,醒了繼續幹,那段時間大幹,很多人都這樣,隻是他管的那段最緊張,實在走不開,吃飯都是項目部給送過去。”程冰回憶起那段時間的忙碌,確實大家都不容易。


    “工程單位本身就比較苦,像我們這條件還算可以,出門就是大路,雖然在城區邊上,可到城裏也隻要20多分鍾,有些工地在山溝裏,出門一趟單程都要好幾個小時呢。”程冰介紹道。


    “我的天,這還算條件好的呢,我剛來的時候一看那個旱廁,還有洗澡間10個壞8個的噴頭,還動不動就是涼水,心都涼半截…”李祥忍不住吐槽。


    “哈哈,廁所是那個樣,沒辦法,不過我教你個辦法,你實在覺得難以下腳,就有時候有事去項目部的時候,在項目部上廁所好了。”程冰給了個建議。


    “其實這個也就算了,我現在最難受的是什麽也不懂,每天坐那跟個傻子一樣,看你們忙來忙去,我卻什麽也幫不上,感覺這樣下去遲早飯碗不保。”李祥說出自己最大的擔憂。


    程冰一聽,原來根結在這,說:“原來你擔心這個,其實根本沒必要啊。要知道你來了才幾天,一個星期不到吧,本來學的不是這個,什麽都不懂很正常啊,我剛上班的時候也是跟你一樣,慢慢學就好了。而且剛來才這幾天,誰也沒指望你能幫忙幹什麽。也是我們最近都在忙著改以前的報告,有些他們說日期出錯了,我們要一張一張的改過來,工作量有點大,所以也沒空跟你多說話。”


    李祥這才了然,“你們忙我知道,我自己在一邊學習就好了,隻是除了第一天彭叔教了我一下,後麵這幾天好多時候都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


    程冰笑了一下,對李祥說:“有些話我現在說了,你聽過去就算了,別跟別人說,反正時間久了你慢慢都會知道。”


    李祥忙保證自己不會跟別人說,本來也不認識幾個人,想說誰會聽呢。


    “彭叔那個人,是個滑泥鰍,你慢慢就知道了。試驗上的事其實他也不會多少,很多東西還是他來之後楊主任教給他的。你看上班時間動不動他就不見了,要麽是溜回屋裏玩去了,要麽找監理閑聊去了,現在監理那裏錢送到位了,管的沒有那麽嚴了,所以彭叔現在輕鬆的很。”


    “楊勤那個人,這幾天你肯定也看出來了,也是個懶貨,除了必要基本不來辦公室,都是窩在他自己的房間裏,打遊戲睡覺,有什麽事電話遙控指揮一下就行了。他這個人倒還可以,不會在背後打小報告,隔壁測量班長,據說經常在項目經理那告狀。”


    猛然聽到這種小道消息,李祥瞬間警覺,回憶起這幾天見過的測量班長,30多歲,身高不高,五五比例,長相還可以,看起來是一個挺和氣的人啊,居然還是一個背地裏告狀的!在大學裏哪裏有這種人,感覺大家都是直來直去的,喜惡都是很直白的表現出來,怎麽會有背後告狀的小人!


    “反正你小心點徐班長,不要惹到他就行了,不惹到他他也不會給你穿小鞋的,反正我們業務上也沒什麽往來,問題不大。”程冰道。


    李祥忙一副知道了的表情,點了幾下頭。


    程冰繼續說:“項目部人太多了,你也沒怎麽去過,估計也認不清幾個人,就先不說了,就說我們辦公室的這幾個人吧。”


    李祥深以為然,來了這幾天隻在剛來的時候去了一趟項目部,見了一次劉總,前後也就一分鍾吧,而書記更是都沒見到,本來記人就慢的李祥其實現在已經記不清劉總的長相了,下次見麵沒人介紹估計都不知道哪個是他了。


    “周浩和李奇是做土工試驗的,我們標段路基有十多公裏,需要檢測的很多,他們也很少在辦公室,聊的也不多,晚上沒事他們都去網吧打遊戲了的,所以他們兩個沒什麽可說的。”


    “楊勤嘛,還算好相處,沒事他都不管我們的。彭叔就當他的老滑頭,事情能躲就躲,也不跟我們年輕人一起玩。”


    “剩餘的就是孟姐和王影了。她們兩個是山東老鄉,雖然王影不是子弟,但也是通過關係進來的,兩個人又住同一個屋,走的比較近。”


    李祥點點頭,這單位也不是說進就可以進的,真正要招進來條件還是要求有點高的,最起碼學曆什麽的也是大專起步,專業也是有一定要求的,當然有關係嘛,要求多少都會放鬆一些,這在大部分單位都一樣,現在就是個人情社會。


    “王影呢,倒沒有什麽,我跟她接觸這麽久也沒有表現的太難接觸,反正都是表麵功夫,大家過得去就行了,主要是孟姐,這個人不簡單,她也是子弟,在家屬院就住我家後麵那棟樓,之前你知道她不?”程冰問道。


    李祥想了想,說:“不認識,她畢竟大了好幾歲,不是一個年齡段的,雖然都是大院的,也玩不到一起去,怎麽,她很精彩嗎?”學新聞的敏感性瞬間讓李祥聞到了八卦的氣息。


    “精彩不精彩你自己判斷吧。她原來上學的時候都不老實,不停的談對象,當然她長得也好,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材該有的都有,身邊不缺人。當然這都是她以前了,也都是聽別人說的,直到在這工地來了我才知道傳言真的是無風不起浪。”


    “我們剛上場的時候,要去業主組織的培訓,在隔壁市,當時我跟孟姐住一屋,我當時也跟她不熟,白天培訓,晚上就沒事了,她第一天晚上就叫著我跟她去酒吧玩。我想她好心叫上我,我也不好拒絕她,就跟著她一起去了,結果她在酒吧玩的開啊,我都跟不上她的節奏。”程冰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不禁感慨道。


    “後來她再叫我去酒吧,我就不去了,她反正是每天晚上不在屋裏,都是玩到半夜才回來。培訓回來後,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跟一個監理搭上了,而且這麽近我們都不知道,這期間那個監理帶著她出去玩,給她買金首飾,花了不少錢,直到後來他們兩個鬧分手,那個監理要調離這說出來我們才知道。”


    李祥驚訝的合不攏嘴,雖說這個院裏人不多,加上監理也有20多個,這孟姐可以啊,保密工作做的真到位,愣是瞞的下來。


    “那個監理調走後,楊勤還跟孟姐打的熱乎了一陣,天天晚上出去吃喝玩樂,現在你猜孟姐跟誰玩在一起了……”程冰故作神秘問李祥。


    李祥搖搖頭,這他哪能知道啊,催程冰快說。


    “她現在跟工程部長王軍玩在一起了,王軍是結了婚的。”


    李祥再次驚呆,“結了婚還跟孟姐勾搭在一起啊,他不怕家裏知道啊。”


    程冰說:“沒什麽好驚訝的,這單位男的多女的少,都是拋家棄口在外麵的,有些男的按耐不住也很正常,見怪不怪了。而且孟姐又是長得不錯,不愁沒市場,我也是撞見過幾次王軍都是晚飯後來接孟姐才知道的,各取所需唄。”


    “這些你別跟別人說啊,孟姐那個人還是厲害的,反正少接觸她就是了。”


    這出來散個步就散出了這麽多八卦,屬實出乎了李祥的意料,但也加深了對這些同事的了解,原來是這樣的他們。


    兩人慢慢走回了小院,程冰也告別去洗漱了,李祥回到屋裏消化今晚得到的消息,看來自己以後要更注意一點,很多人並不是表麵那樣的好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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